無塵十指攥緊，手心被掐出了血，可他卻渾然不覺。
“前輩在毒瘴之地尋我，后來又多次救我，是因為……慕浮生嗎？”無塵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平靜又絕望。
優曇華眉頭緊皺，心臟不在她身上接近十七年了，她第一次感覺到胸口的位置是空蕩蕩的。
慕浮生……
這個名字為什么會從無塵的嘴里說出來。
那次的偶爾一提，他竟然如此上心嗎？
難道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和慕浮生的關系了？
“前輩，回答我。”
自優曇華進來，無塵第一次轉過頭看她。
不知為何，面對這雙純潔又悲戚的眼睛，優曇華慌亂得手足無措。
“我……”她咬了咬牙，過了半晌，最終回答道，“是的。”
無塵毫無血色的唇勾了勾，仿佛自嘲般，又問道：“前輩說愛我，也是因為我是慕浮生嗎？”
優曇華一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無塵。
一時間，她的腦子竟然轉不過來了，無塵難道已經知道自己是慕浮生了嗎？
可是……怎么可能呢？
難道是因為佛子歷劫，本就與眾不同嗎？
無塵催促的目光又掃了過來。
“是……”優曇華只能猶豫道，“可你怎么知道……”
話還沒說完，無塵一口鮮血吐出，吐在了面前鮮紅的喜服上。
優曇華一驚，胸口的位置傳來一陣劇痛，她撲到了無塵身上，喊道：“無塵，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可無塵卻毫不留情地推開了她，力氣之大，優曇華跌坐在地上。
優曇華愣住了，無塵從來沒有這樣粗暴對待她。
不對，無塵對待任何人都沒有這般粗暴過，今天無塵卻這樣推了她。
優曇華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你發什么瘋，跟我回去成親！”
“哈哈，”無塵笑了，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成親？前輩對成親一事如此執著，是因為佛陀成不了親吧？所以無塵可以，是嗎？”
“你……你在說什么……”優曇華瞬間面色蒼白，無塵如何知道她心中所想。
慕浮生歸來已經是佛陀，她與他再無成親的可能。
若是在他歷劫時能成親，也算是圓滿。
可無塵怎么會知道？
看著優曇華一臉被說中的表情，無塵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前輩，你忘了，你忘了我是無塵嗎？頂著這張慕浮生的臉，我還是無塵啊！”
“我不是他的替身，我是個活生生的人……”
“在你面前口口聲聲說愛你，要娶你的人是無塵，并不是慕浮生！”
無塵吼道，渾身都在顫抖。
優曇華癱坐在地上，總算琢磨過來無塵誤會了什么。
她慌亂地爬過去，按住無塵的肩膀，解釋道：“無塵，無塵，不是這樣的，你就是慕浮生啊，你就是他啊……”
她愛的，自始至終都只有小和尚一人。
無塵是他的小和尚，慕浮生也是，他們本就是一個人啊……
無塵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著笑著，便流出了血淚。
前輩好狠的心，他是無塵，他不是佛子，不是佛陀，不是那個慕浮生，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前輩如何能這樣糟踐他的真心……
“優曇華，如果能夠重來一次，我愿今生從來沒有遇見你。”
無塵閉了閉眼睛，終于跪在佛像面前，虔誠地拜下，一字一句道：
“佛祖，今日無塵自愿斬斷情緣，以身獻佛，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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