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焱身邊一個身穿華貴官服的老頭，往無塵面前一橫，怒斥道：“哪里來的臭和尚，竟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優曇華挑眉，那老頭只覺得腿下一軟，噗通一下就給無塵跪下了。
無塵一愣，接而笑道：“老人家倒也不必行此大禮？”
旁邊的侍者趕緊將老頭扶起，老頭瞪了無塵一眼，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方焱面前跪下。
“皇上，玄御在時揮霍無度，現下國庫空虛，安撫死者家屬可都是要銀子的。”
方焱從方才到現在都不發一言，此刻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道：“國庫空虛自然有解決的辦法，為何沒人跟朕提這個建議？”
“這……這……”那老頭卡了殼，半晌也說出不個所以然。
“因為吃力不討好，”優曇華道，“方焱，你是天下人的皇帝，但你若一直高高在上坐在廟堂之中，永遠不會明白老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方焱一陣面紅耳赤，醍醐灌頂。
“帝尊，朕知道了。朕會將安頓死者家屬的事情安排下去。”
方焱想了想又討好道：“帝尊，你們此次回來想住哪里？朕命人安排。”
優曇華看了眼被掛在城墻上的頭顱，悠悠道：“就住國師府。”
方焱一愣，反應過來之后，趕緊沖身邊人使了個眼色，著人將玄御的頭顱放下來，又安排著將優曇華等人送去了國師府。
短短幾日，國師府已經物是人非。
沒有了迎來送往的熱鬧，西泊的沙塵讓國師府蒙上了一層破敗的氣息。
方焱屏退眾人，跟著優曇華踏入國師府，想到曾經在這里度過的十六年時光，一時間雙眼酸澀。
突然，他喊住了優曇華，道：“帝尊，國師一位空懸，朝野上下覬覦之人頗多，朕想托付給一位值得信任的人。”
優曇華停下腳步，挑了挑眉毛，靜待下文。
方焱繼續道：“帝尊法力高強，又將朕從小帶大，論信任，無人能比得上帝尊在朕心中的地位，朕懇請帝尊接受國師一位。”
優曇華沉思片刻，將無塵推到了方焱的面前。
無塵一愣，方焱也面露嫌棄，兩人四目相對，氛圍一度十分尷尬。
優曇華卻道：“他比較合適，無塵畢竟是大將軍凌勇的兒子，且送往西禪寺修行過，又在毒瘴之地歷練過，身后沒有士大夫的勢力左右，擔任國師一職，定然能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
無塵面露無措，苦笑地搖了搖頭。
前輩雖有心抬舉他，可他如何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方焱的目光略過無塵，冷笑道：“他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帝尊如果不想答應朕，倒也不必這般搪塞。更何況，他也是玄御算出會威脅朕皇位之人，帝尊當真放心得下讓他輔佐朕？”
優曇華點頭，了然道：“既然皇上無意，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我們在國師府也不宜久留，等我搜尋過國師府后，自然會帶他們離開，確保讓皇上穩坐皇位，高枕無憂。”
方焱一聽，急了，上前一步，扯住優曇華的袖子。
“帝尊，你不要走，這皇位高處不勝寒，朕也會害怕的。”方焱委屈道。
優曇華怔怔地看著方焱，小時候的影子還在，但面前的少年終究已經不似從前。
玄御至死都讓她不要為難方焱，但方焱卻在第二天將玄御的頭顱掛上了城墻。
優曇華的目光過于復雜，導致方焱心下慌得不行，他討好道：“朕答應讓他做國師，你們都不要走。”
優曇華不動聲色的將袖子從方焱手中抽出，揉了揉無塵的腦袋，問道：“那你呢？”
沉思片刻，無塵上前一步，站到了方焱的面前：“謝皇上恩典，無塵必當盡心竭力為皇上分憂。”
無塵終于明白，只有自己站得夠高，才能站在優曇華的身邊。
他需要有自己的勢力，才能與優曇華肩并肩，而不是永遠躲在她的羽翼下。
方焱翻了一個白眼，擺擺手，當是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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