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槃將煎好的藥端進來，看見無塵緊握著優曇華完好的那只手，愣了一下。
優曇華將身子挪了挪，示意子槃來給無塵喂藥。
“帝尊，你去隔壁的屋子歇會兒吧，這里我看著就行。”子槃道。
優曇華將目光放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無塵似乎在昏睡中依舊不安穩，緊緊地攥著她的手指，手心都沁出了綿密的汗水。
她搖了搖頭，道：“我在這里陪他，你去休息吧。”
子槃張了張嘴，想要提醒優曇華，她也是重傷未愈，現下又被真龍之氣廢了一條胳膊。
但看到優曇華專注又憐惜地看著無塵的時候，要說的話又卡在了喉嚨里。
優曇華和慕浮生的感情，確實，旁人半點也插入不了的。
這時候，似乎多說一句話都是打擾，子槃只能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離開了。
優曇華順著被無塵握住的姿勢，將半個身子伏在無塵的身邊，十六年來惶惶不得安穩的心緒終于得到了撫慰。
無塵的生劫終于過了，她的小和尚離回來又近了一步。
她蜷縮著身子，感受著無塵的體溫，就像許多次窩在慕浮生懷里的那樣。
兩行淚水無聲地落下，控訴著這十六年來，優曇華忐忑不安又咬牙堅持的思念。
優曇華吸了吸鼻子，閉眼將淚水隱去，久違的安全感讓她已經疲累到極限的身體終于陷入了睡眠。
午夜時分，無塵突然從昏睡中醒來。
他想起了昏睡前的那一幕，黃鶯要殺他。
心悸之下，他正欲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握著一個小巧又細膩的東西。
然后他便看到了優曇華，優曇華蜷縮著身子靠在他的身邊，左手被他緊緊地攥在手里。
月光從窗戶里透進來，灑在她白皙又美麗的臉頰上，而睫毛上還帶著晶瑩的淚珠。
只這一眼，無塵就覺得自己的呼吸都緊促了起來。
前輩……守了他一夜嗎？
和優曇華交握的手心逐漸升溫，燙得無塵渾身發熱，臉上跟火燒的一樣。
前輩也是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他的吧？
無塵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將優曇華臉頰上的淚水抹去，卻因為動作的緣故，兩人的臉湊得極近。
優曇華輕柔的呼吸噴在了無塵的臉上，讓他的臉頰紅得更厲害了。
優曇華小巧又紅潤的嘴唇近在眼前，無塵的腦袋里更像是炸開了煙花，整個人都仿佛燒起來一般。
就在這時，面前人的雙眼毫無預警地睜開了。
頓時，兩人四目相對，怪異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
優曇華率先反應了過來，立即坐起身，松開了無塵的手掌，往后退了一步，啞然道：“你醒了。”
溫香軟玉離開，無塵心中情不自禁漫起一份悵然，他機械地點點頭。
優曇華只覺得氛圍有些尷尬，盯著無塵半晌，又問道：“臉怎么這么紅？還沒退燒嗎？”
說著，她又皺眉上前，將右手手掌放到了無塵的額頭上。
“不熱了啊？”優曇華嘀咕了一句，將手收了回來。
無塵抬眼看她，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鼓起了勇氣，笑道：“前輩又一次救了我的性命，這次我主動以身相許報答前輩如何？”
“什么？”優曇華往后退了一步。
無塵從床上坐起來，身體還有些虛弱，但他堅定地走到優曇華面前，又笑了笑，說道：“前輩，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無塵更加堅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也沒什么本事，但是我會努力地變好，前輩，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試試在一起好嗎？”
無塵淡笑著，神情面貌和慕浮生竟然有幾分相似。
優曇華想起來，之前在魔山的綺夢池，慕浮生也是這樣淺笑著，靠在她的耳邊，跟她說“試試和小僧在一起”。
優曇華的腦袋轟然炸開。
這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哪里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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