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女帝:陛下請自重,臣不想升官 > 第八十八章 國難財
  “什么?欒宇被那什么狗屁兩州總督給斬了?”

  禹州城,華美至極的禹王府內。

  年過半百卻不見老態的禹王姜允平,在聽到底下一個身著制式輕甲的男人匯報后,面色陡然一沉:

  “而且居然連廖極都他被打入了大牢,那狗東西連本王的人都敢動?”

  “是的,王爺。”

  男人半跪在地上,供著雙手說道:

  “卑職在禹州大牢找到廖總管時,廖總管已身受重傷,和他一起的侍衛全軍覆沒,廖總管讓卑下替他向王爺您稟報,前幾天他和平縣縣令欒宇把酒言歡,王爺您交代給他的事也已經辦妥,誰料準備返程的時候,卻被那新上任的兩州總督刻意刁難,對方不僅以下溝村和曲兒村那些偷奸耍滑的刁民為借口搞垮了欒縣令,連他也不放過,即便報了王爺您的名號,對方也全無顧忌,強行把廖總管扣押到了大牢之中……”

  “之后卑職也試著以王府的名義要求衙門放人,但卻被打了出去……”

  聽到這話,姜允平頓時皺緊眉頭。

  片刻后,他才再次開口。

  “糧證拿到了嗎?”

  男人搖頭:“沒有,欒縣令還未來得及辦糧證之事,就被那狗官給害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姜允平陡然面沉如水。

  “朝廷派蕭韻擔任治水主官,并且調動禹州衛、隋州衛總計五萬軍力趕往壩區,以兩衛取代以往的勞役,聽命于蕭韻平息水患的消息,確認得如何了?”

  男人點了點頭。

  “消息已經證實,工部尚書蕭韻如今已抵達天門江大壩,五萬衛軍趕到壩區者超過九成,現在正在緊鑼密鼓地布置大陣加固大壩。”

  聞言,姜允平蟒袍下的大手猛地握緊了拳頭。

  極擅治水的蕭韻,加上一個個人高馬大,訓練有素的衛軍士兵,以及兩州總督主持兩州軍政,調動各種資源支援壩區……

  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亦或者是治水主管,幾乎都無懈可擊。

  除非今年洪水極大,非人力所能阻擋,不然…之前王府的一系列動作,都將變成無用功……

  好一會,姜允平才緩緩松開雙手。

  “看來,這場大水,大抵是發不起來了。”

  姜允平站起身,負著手,思索片刻后,面色愈發沉重起來。

  “那件事到此為止,本王親自去州府衙門把廖極撈出來,爾等把與此事有關的首尾全部處理掉,至于那些糧食…先就近找個地方暫時屯著吧。”

  聽到姜允平的吩咐,男人卻沒有馬上領命,而是一臉糾結的對姜允平說道:“王爺,卑職聽說,那位被陛下委以重任的兩州總督手持極道之劍,擁有對兩州境內所有人等的生殺大權。”

  說到這里,他莫名停頓了一下,而后遲疑片刻,才緩緩說道:“陛下特許持劍者有先斬后奏的特權,以至如今整個禹州和隋州,幾乎沒有人敢跟那位總督作對,更不敢對被他親自捉捕的人施以援手,就算王爺親自去,恐怕……”

  啪嗒…

  男人還沒說完,姜允平一旁的白瓷瓶突然憑空碎裂開,而后眨眼間便碎成了無數碎片。

  再看姜允平的臉色,此時卻已是陰云密布,殺意凜然。

  “哼!”

  他冷哼一聲,一臉不屑地道:“狐假虎威的小人物罷了,也就嚇唬嚇唬那些膽小如鼠的廢物,區區兩州總督,狗一樣的東西,還真以為手握極道之劍就真能【上斬宗室,下誅不臣】,在本王的禹州地界為所欲為不成?”

  說罷,他猛地站了起來。

  “本王乃是先帝唯一的胞弟!而且當年要不是本王的鼎力支持,乾坤歸于誰手還未可知,又豈會輪得到當今圣上坐擁天下?如今本王作為當今圣上的嫡親皇叔,那狗東西除非放著大好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不要,否則他絕對不敢碰本王一根汗毛!”

  “先斬后奏?笑話!他給本王斬一下試試?”

  說話間,姜允平右手突然一揮。

  隨著他的動作,他手掌周圍的空間竟是劇烈扭曲了起來。

  下一秒,一把劍柄上刻著九龍御天圖的金黃色長劍突然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況且本王有皇兄在世時御賜的龍臨劍在手,亦可上打昏君,下誅逆臣,又豈會懼他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角色?”

  咔噠…

  言至此處,他緩緩邁起腳步,緩步朝外面走去。

  一邊走,一邊霸氣十足地道:“立即備車,今日本王就是要屈尊去州府衙門一趟,把廖極給帶回來,本王倒要看看,到時候誰敢阻攔本王!”

  此言一出,男人頓時不敢再說,直接抱拳應道:

  “喏!”

  …………

  就在禹王府快速動作起來的時候。

  禹州衙署內。

  陸晨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面前兩個中年官員。

  就在剛才,這兩個相當于兩府之地的直隸州數百萬百姓的父母官,正五品的地方官專程跑來,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招惹禹王府,把那廖極給放了,免得惹來大禍,后果不堪設想。

  總督大人你這么年輕,將來定然前途無量,沒必要給自己樹立如此大敵,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話里話外,都明顯透出一個意思——

  禹王,惹不得!

  聽完他們的講述后,陸晨這才一臉淡然地緩緩開口:“聽兩位這意思,那廖極,本總督不僅動他不得,還得親自給他賠禮道歉,禮送他回禹王府不成?”

  感受著話中明顯壓抑著的怒火,崔固和趙平這兩個頓時冷汗直冒,而后趕忙說道:“總督大人恕罪,下官絕無此意!”

  “過了過了!大人不必如此,雖然禹王我等惹不起,但那廖極畢竟只是王府總管,還不至于讓總督大人您親自送他回王府,您只需要下令放人即可,其他的,下官自會為大人您辦得妥妥當當,保證不會令禹王怪罪大人您。”

  聽到兩人這么說,陸晨頓時笑了。

  “哈哈哈!!”

  笑容逐漸放肆。

  聽到這愈發張狂的笑聲,兩人不由得面色一僵。

  “好一個權勢滔天的禹王爺,居然能令當地地方官畏懼到這種地步,當真讓本總督長見識了。”

  說到這里,他臉色微冷地注釋著兩人:“真不知道在爾等心中,這禹州是那禹王的禹州,還是陛下的禹州。”

  聞言,兩人頓時瞳孔一縮。

  這話,對他們來說可太重了,根本承受不起……

  兩人趕忙起身,朝陸晨重重地躬下身。

  “總督大人明鑒,在下官心中,禹州永遠都是陛下的禹州,亦只忠于陛下,絕無二心!”

  “下官亦如是也!”

  陸晨搖了搖頭,對此不置可否。

  “爾等所思所想,本總督并不在乎,也不想聽爾等任何保證,只想看到爾等做事如何,至于那廖極……”

  說著,他的眼中悄然閃過一抹寒光。

  “這廝罪大惡極,無論如何,只要本總督在朝一日,就絕不會讓這等惡徒活著離開衙門!”

  言語中,滿是毋庸置疑的態度。

  崔固和趙平不由得對視一眼,而后趙平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總督大人,這廖極究竟犯了何事,令大人如此雷霆震怒?”

  “你們自己看吧。”

  陸晨懶得解釋什么,直接從懷里拿出一份卷軸,丟到桌面上。

  兩人趕忙拿起卷軸,將其打開看了起來。

  僅僅過了一會,他們便兩眼一顫,身體顫顫巍巍地哆嗦起來,仿佛看了什么自己不該看的東西一般,臉上彌漫起一層恐懼之色。

  卷軸里的文字其實不多,而且內容相當簡單。

  全是廖極以自己的名義,從漢州、江州等中下游州府大肆收購糧食的清單。

  而在這水患形勢愈發嚴峻,隨時都有可能潰壩決堤、洪水泛濫的當兒,千里迢迢跑去其他州府收購糧食…這種行為,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啊……

  畢竟,王府又不缺糧食。

  無論餓著誰,也不可能餓著一個王爺啊。

  “這…這怎么可能……”

  崔固伸出顫動的手,緩緩合上卷軸,而后看向陸晨:“總督大人,這個卷軸…您是從哪里得來的?里面的內容可信嗎?”

  陸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官愿以身家性命擔保,這些內容絕無問題。”

  聽到陸晨這么說,兩人頓時“咕咚”一聲,用力咽了口唾沫。

  陸晨又道:“如果本總督沒記錯的話,根據大夏律,任何意圖趁天災降臨時大發不義之財之人,都當被處以極刑,并夷平三族,而這廖極,在本總督看來就是意圖大發國難財!”

  “如此奸詐險惡,為一己之私而不顧萬千百姓死活,損眾人而肥自身的惡徒,若不誅伐,天理不容,本官有豈能容之!”

  聞言,崔固和趙平頓時無話可說。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一臉憂色。

  就算那廖極當真做了這種缺德事,禹王也肯定不會對他置之不理,畢竟這事關禹王的臉面。

  按照國法,那廖極自然要被處以極刑。

  但是對的事卻不一定是合適的。

  做官,更多時候要懂得妥協,知曉審時度勢之道啊......

  他們有心再勸陸晨幾句,但是看到陸晨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顯然再怎么勸也是徒勞,頓時不由得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總督大人竟然這么剛,定然會把向來目空一切慣了的禹王得罪死。

  而總督雖然位高權重,但比起親王還是大有不如的。

  得罪了禹王,以后的日子豈能好過?

  說不定禹王修書一封給他的侄女皇帝,陸總督那原本前途無量的仕途,就此斷絕。

  兩人不由有些感慨,果然年少得志不是什么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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