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稀土行業聯盟召開會議，行業協會248家稀土上中下游企業的負責人，或者代理人，全都被召集到京城。
京城礦業大廈賓館，陸陸續續開來很多車。
今天風沙大，路上灰蒙蒙一片，費士平的車在排隊等著開到大門前，蕭秘書提醒他下車前戴好N95口罩。
費士平瞪眼看她：“戴什么戴？我他嗎最討厭戴口罩了！遮住大半張臉，還有人認識老子嗎？”
蕭秘書哭笑不得：“風沙太大，您老咳嗽……”
“不戴不戴！我咳嗽是吸了太多礦灰，抽煙抽多了咳，你別跟韓果人一樣，有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壞事就推到我們中國身上來，風沙大關我們中國什么事，風沙大和我咳嗽又有雞毛的關系？嗎的三觀不正，老子遲早有一天把你換了！咳咳！”
費士平罵完，主動開門下車，走向十幾米外的大門，蕭秘書也不生氣，她跟了費士平四年，知道老板只是氣話，打是親，罵是愛嘛。
呼~~~
一陣大風吹過，裹挾著大量沙塵，灌入車內。
蕭秘書感到鼻子一陣難受，趕緊把口罩戴上，追著費士平身后。
費士平腳踩鱷魚皮鞋，身穿阿瑪尼的風衣，戴著茶色墨鏡，帥得一批。
一邊走，一邊和前邊的車子打招呼，主動敲窗子。
“老趙？喲，換小秘了呀。”
“劉總！好久不見，一看888的勞斯萊斯就知道是你。今天完了誰也別走，咱哥倆一定要多喝幾杯！”
“哈哈哈黃總客氣了，別喊我抗曰英雄，虛名，虛名而已啦，就好像浮云一樣。”
費士平就這么一路瞎扯著走進礦業賓館，一進去就咳的厲害，呵，推，一口痰吐出來都是黃色的。
簽到后，費士平走進熱鬧的國際會議廳，被認出來，好多人哈哈大笑跟他打招呼，戲謔喊他抗曰英雄。
礦老板之間最喜歡聊的話題就是錢和女人，費士平在圈內的風評大家都知道，賣國賊冤案發生后，他的名聲更是直接破圈，響徹全國，大家才知道原來他身邊跟著一個日苯女間諜，全都在羨慕他會玩。
“還是咱們費總會享受啊！”
“玩的高級。”
“哈哈，日苯妞誰沒玩過？但是日苯女間碟你們誰玩過？”
“費總，感覺怎么樣？女間諜有什么特別的？”
眾人開始提升車速，圍著費士平聽他吹牛皮。
費士平等這一天好久了，提提褲子，揉揉鼻子，大大咧咧說：“一個字，好玩！”
哈哈哈哈！
有人打趣：“費總你不識數嗎？這是一個字？”
費士平故意掰指頭數數，驚訝說：“哎呀，吃了沒文化的虧。那是兩個字，太值了！”
嚯嚯嚯嚯。
你他嗎又數錯了，眾人笑得東倒西歪。
有人追問：“怎么個值法？細嗦細嗦。”
費士平就開始感慨：“首先就是漂亮，哎你們都看過她的照片吧？是不是跟那個叫湘什么南的女明星一樣？我跟你們港啊，我還真買了那個女明星的高清電影，看的真帶勁，還學了幾招。”
人群里有個年輕小跟班嘀咕，李四不四傻，那種片子不需要買，直接下就是了。
被旁邊他家大人聽見，一巴掌拍在后腦勺上，礦老板在乎這點錢？礦老板是懶得動手找資源，只有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窮逼才天天在群里要車牌號碼。
“她98年的，才25歲，那叫一個潤啊……”
費士平詳細描述了幾百個字，也不知道周圍這幫老頭聽了有沒有反應，最后實在是因為自身文化匱乏，把他這輩子知道的詞語都說完了，絞盡腦汁都想不到新詞，干脆一拍大腿做總結：“反正我玩了一個月，在她身上花了不到兩萬塊，你們就說值不值吧？”
“臥槽，一個月才兩萬塊？兩萬塊算錢嗎？”
“這也太值了哇！”
“費總你他良的太會玩了，羨慕羨慕。”
“人才啊費總，嘖嘖嘖，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
“哎！我怎么碰不上這種好事？我可以給她兩億！”
這幫礦老板們全都羨慕得流哈喇子，認識的繼續和費士平拉關系，不認識的就交換名片，約著以后常常交流，挖礦泡妞都闊以。
費士平裝完逼，心滿意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享受了一會兒余韻，突然內心一陣空虛，無味，生命失去了意義。
他賢者了。
他看了看四周其他人的坐法，東一陀，西一塊，心中冷笑。
稀土行業聯盟內部也有派系。
上游就是礦老板們自己玩，粗人渾人沒文化的老爺們兒一大堆，嗓門大，隨地吐痰，愛抽煙，愛喝酒，愛燙頭。
中游搞提煉技術的有色金屬公司是另一波，大腹便便，禿頂，枸杞保溫杯，得過且過的中年人居多，混混日子，有空釣釣魚就夠了。
下游涉及新能源產品的高科技企業則自己抱團，都是西裝領帶，油頭粉面，耍派頭，裝小資，談的都是融資和上市。
三批人之間相互看不起。
從區域來看，六大稀土集團也相互不服。
北方稀土占了市場50%以上，包鋼更是控制了全國80%的輕稀土產量，他們自詡行業老大，另外五個集團必須聽他們的。
另外五家根本就不鳥這個所謂的老大，各自守著自己省內的一畝三分地，迷失在身邊小弟們的彩虹吹捧屁中，不知道多快活。
這么亂的稀土行業聯盟，跟戰國時代一樣，全是占地為王的強勢諸侯。
難怪高會長管理起來力不從心。
大家就等著看熱鬧吧。
以前還有日立金屬這一個共同的敵人，聯盟還能勉強聚成一股力量。
現在日立金屬都要慘兮兮打包出售了，這個聯盟哪天突然土崩瓦解，開始內戰，一點都不意外！
等時間卡著點，稀土行業聯盟的領導們終于陸續上場了。
會長高凌云，秘書長劉敏芝，這兩人是官方的身份，劉敏芝還是商W那邊的特派員，是根正苗紅的釘子。
副會長賀萬里，北方稀土（公司）的董事長，重要的實權派之一，每年工X部制定的稀土配額，賀萬里都能搶到一半以上，實力真的很強。
副會長潘云松，中國稀土（公司）的董事長，屬于南方陣營，整合了南方的幾個稀土集團，勉強組成南方稀土（聯盟）。
再加上另外幾個稀土集團的老總，都是行業聯盟的理事。
哎哎？
那不是楊吉祥嗎？
這小子怎么和領導們一起出場？
所有人都驚呆了，看到楊吉祥一屁股坐在第一排的空位上，還是賀萬里的身邊，頓時全場喧嘩起來。
“我沒看錯吧？是吉祥機械的楊吉祥？”
“他怎么來了？”
“噢想起來了，他也是稀土聯盟的成員。”
“可是他坐第一排啊臥槽，第一排都是副會長和理事！”
“憑什么啊？他怎么敢坐那里！”
普通成員都不理解。
最不能理解的還是賀萬里呢！
賀萬里發現楊吉祥坐在自己身邊，鼻子都快氣歪了！
你小子什么身份，跟老夫我平起平坐？
我們六大稀土集團為國家打過仗，流過血，辛辛苦苦奮斗了幾十年才換來今天的地位，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憑什么坐我旁邊？
賀萬里也不坐，就這么站著，他個子高大，身材魁梧，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頭發花白的他今年64歲，馬上退休，反正誰也不怕得罪，就這么直愣愣矗在臺上，特別顯眼。
臺下諸人注意到這一幕，大家都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情，今天有熱鬧看了。
另外幾個理事也看到楊吉祥了，有人故意繞一圈，來到第一排前面看桌子上的名牌，看到楊吉祥面前的“副會長”職務，氣極而笑。
“副會長？有沒有搞錯，他是副會長？”
這位理事的聲音很大，帶著不善的語氣，引起其他企業代表的起哄。
高會長抬手示意不要吵：“楊吉祥擔任副會長是上級的意思，今天正好通知大家，我知道很多人都有疑惑，具體的等正式開會了再說。”
劉敏芝拿著話筒，讓大家坐下，賀萬里雖然不情不愿，但還是坐了下來，拿著手機開始在小群里發消息。
今天授你副會長是吧？
看下面這幫小弟沖不沖你就完了。
給你的臉都打折，第三條腿都踩腫，看你還敢不敢當副會長！
正式開會。
秘書長劉敏芝說了幾條無關緊要的事之后，重頭戲來了。
劉敏芝宣布命令。
上級肯定了吉祥機械有限責任公司對中國稀土產業的貢獻，認定該公司的稀土提純技術是科學的，卓越的，環保的新型技術，達到世界領先水平，吉祥機械公司是重視科技創新，重視技術培養的高科技民族企業，企業負責人楊吉祥是極為優秀的青年企業家……
夸了一大堆，結論是，上級決定讓楊吉祥擔任稀土產業聯盟副會長，成為三個副會長之一。
全場嘩然。
叫囂不同意，高聲喊黑幕，拍桌子，呱噪的，一個比一個聲音大。
哪怕劉敏芝敲桌子，也壓不住眾人喧嘩。
十幾年前，原來最早搞的稀土產業聯盟，是一個會長，加19個副會長，每次新聞發出來，1000個字有500字是在報領導們的公司和頭銜。
屁大點協會，還搞這個，要不要每個人都分個帽子戴戴？
上級領導怒批：“排排坐分果果，形式主義要不得。”
后來精簡，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會長高凌云，秘書長劉敏芝，副會長北方稀土賀萬里，副會長中國稀土潘云松，正好一北一南兩個巨頭，另外五個理事是各地稀土公司大佬，總共9個人的領導層。
現在平地一聲雷。
楊吉祥扎職雙花大紅棍，直接副會長，坐上稀土聯盟第五把交椅。
這要沒有能服眾的理由，在場的200多家企業肯定不依。
在臺上某幾位大哥的指揮和煽動下，臺下許多人開始呱噪，反正法不責眾，下面人盡情鬧事，臺上的各位大哥保持平靜，就怪不到大哥頭上。
楊吉祥對劉敏芝示意，要來話筒。
今天他不親手殺幾只雞立威，以為他是可愛四眼黃過來賣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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