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吉祥先不動聲色，圍著車繞了繞。
洗的也忒干凈了，夏天溫度高，水珠都已經蒸發掉，看不出原來的痕跡是什么。
車子款式沒錯，配置也是對的。
但上車后通電，里程表不對，多跑了20公里。
楊吉祥提出疑問，銷售解釋說：“哥，下午我不是開去驗車了嗎，我還特意在外面跑了一圈，幫你檢查異響，這里程數絕對沒問題。”
楊吉祥才不信這種鬼話，打開發動機艙，手機燈光照著一點點仔細檢查，果然看到了一點鈑金痕跡，左大燈不對勁，有拆卸過的印跡，可能是換的全新總成。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是一臺和展廳外同型號的事故車，大燈和前檔可能撞到柱子或墻上，車燈碎裂，前檔變形了。
再看店外，那臺展車已經不見了，肯定是店里開走，免得他瞧出破綻。
楊吉祥明白了，貍貓換太子是吧？
“兄弟，我那么信任你，價都沒跟你還，你跟我玩這套？”
“哥，你真誤會了，我們是正規汽貿店，怎么可能做坑人的買賣呢？這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臺車，我們談的也是它，車又不是手機，杯子這些小東西，那么大個車，怎么可能跟你掉包？”
銷售死活不承認，哪怕楊吉祥指出擦掉的油漆不見了，他也堅持說是楊吉祥看錯了，記錯了。
至于大燈和前檔的疑問，銷售說：“國產車裝配都這樣，特別粗糙，縫隙大，實際上不影響使用。”
啪啪。
這小伙子還用巴掌打了幾下燈泡外殼，還真捶進去一點。
銷售笑的還挺得意：“你看是不是？”
楊吉祥氣笑了：“就是個拉貨的車，我都沒當回事，我是體諒大家賺錢不容易，就沒還你價，可你這換過大燈，做過鈑金，非不承認是事故車，睜著眼睛說瞎話。兄弟，這是原則問題，也是做生意的底線……”
銷售也沒什么耐心了，聲音大起來：“說什么呢你？什么原則底線，找歪是吧？白紙黑字的合同是你自己簽的吧，我有沒有逼你掏錢？車都交了，牌都上了，你還在這里找歪，想訛錢還是怎么搞？我怎么做生意要你教？”
嘩啦啦。
好幾個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問怎么了，你一言，我一句，警告他別想搞事。
雖然都是通九縣人，講的都是相同方言，但老鄉宰老鄉，宰你沒商量。
“我搞事情？真是有意思，行，你們店我記下來了。”
楊吉祥一個人在外，還是以保護自己安全為主，不跟他們當面起沖突，上車發動，正準備離開。
小四突然說：“吉吉吉吉祥，我有他們換車的錄像，他們還說你人傻錢多，我好生氣！”
楊吉祥樂了：“對啊，你在車上，換沒換車你最清楚，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全程都錄了嗎？”
“錄錄錄錄了。”
“太棒了，你真是我的小可愛！”
小四被夸獎，激動得差點死機。
楊吉祥翻翻通訊錄，聯系到縣領導辦公室的秘書，之前在竹夾村見過，寒暄幾句，說起這個事。
秘書問：“你想怎么解決？”
“走程序吧，他們幾個人太囂張，我想讓他們吸取教訓。我記得索賠需要驗車是吧，我沒時間，今天晚上我要去咸溫。”
“沒原告那就走不了程序哦，楊總你大人有大量，跟他們這幾個小人計較什么？他們還不值得你掛在心上。這樣吧，這件事交給我，保證讓他們吸取教訓，讓你滿意。”
“行，謝謝王秘書。”
楊吉祥在隔壁園區等挖掘機促銷員下班，很快看見警車帶著工商，幾臺車直接堵住那家二級汽貿的大門，下來十幾個人，雙部門聯合執法。
這陣仗太嚇人，進門還沒說抓人，查賬，那幾個銷售就嚇尿了。
汽貿公司老板趕緊露面，一個勁說冤枉，求情。
帶隊的人悄悄向老板透露：“你家銷售把事故車當新車賣，證據確鑿，上面說嚴查到底，你看著辦。”
老板對自己的貨心知肚明，知道這幫蠢貨眼瞎，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氣得他一個大耳刮子抽在銷售的臉上，連踢帶罵喊他滾蛋，并且當眾承諾，該賠錢的賠錢，該退款的退款，爭當合法經營文明企業。
整個汽車園區的同行都跑來看笑話，遠遠看熱鬧的楊吉祥不由得一樂，他還是更喜歡這幾人剛剛桀驁囂張的樣子。
他脾氣這么好的人，其實這幫人認個錯，道個歉就能解決，偏不干，還要倒打一耙，這能怪誰？
還沒下班呢，王秘書就發來消息，對方按事故車打8折的價格退款1.6萬元，補送精品大禮包，三張免費保養券。
還有大量現場執法的照片，尤其是幾人如喪考妣的樣子，全照了下來。
王秘書是懂事的啊。
楊吉祥看著手機笑，款就拒收了，讓王秘書代為捐給慈善基金，精品大禮包和保養券還是要收的，讓王秘書幫忙寄到家里，他下次不僅要來保養，還要點名讓那個銷售接待，繼續探討怎樣做生意，什么是原則和底線。
晚上吃過飯，幾人前往咸溫市區。
徐工作為國內最大，最有名氣的機械公司，電動挖掘機技術處于國產前列，還是值得一看的。
在咸溫的機械貿易市場，楊吉祥看到了現貨。
20噸的挖掘機，體積夠大，動力夠強。
能存儲450度電，光電池系統就有5噸重，充滿電可以連續工作7小時。
缺點就是充電要充一晚上。
而且徐工銷售也說了，國內電動挖掘機基本上都是20噸以上的中挖大挖，小挖根本做不了電動，因為電池限制了，電池太小的話挖一兩個小時停擺了咋辦，能撐得起5噸電池系統的只有中挖和大挖。
楊吉祥沒有買這臺機器，不過留下徐工挖機銷售的名片，給兩人結清辛苦費，又連夜開車前往江X贛洲的大余。
大余位于郯廬斷裂帶上，擁有全世界著名的鎢礦床，盛產各種有色小金屬，那邊礦山公司特別多。
700公里的高速，依維柯哪怕速度拉滿，也要跑8個小時。
楊吉祥早上在星艦那邊緊張勘察，下午買車，晚上看挖機，凌晨又要開夜車，累得呵欠連天，雙眼血絲，靠咖啡和功能飲料撐著。
小四心疼地一直在勸他：“吉吉吉吉祥，你還是停車休息吧。”
楊吉祥拿起紅牛又灌一口：“不能休息，我們差不多天亮趕到，把挖機買下來之后還要拆解，拆完了再帶進去組裝，估計又要浪費一天。小二說快要堅持不住了，你就不想早點把它救出來嗎？”
小四如果會哭的話，這時候估計已經哇哇哇了。
自打從城里回到農村，得到傳送門，楊吉祥就沒有熬過大夜。
哪怕他發燒不能睡覺的那兩次，也只是意識昏昏沉沉，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今天是正兒八經第一次熬通宵。
到了凌晨兩點半，小四再三堅持，讓他進服務區休息一下，楊吉祥確實很困，于是同意了。
楊吉祥放倒副駕駛躺下來，新車的氣味還沒有散掉，服務區車輛來往頻繁，有些大貨車司機陸陸續續開進服務區休息，他心里又裝著事，睡眠很淺，總是會被驚醒。
小四蹲在他旁邊，居高臨下看著他的臉。
服務區的昏暗燈光，加上散射的汽車遠光燈，讓車內時暗時亮。
楊吉祥歪著頭看到它，嘀咕說：“看我干嘛，把你的腦袋縮進去，你也省省電。”
小四不僅沒縮回去，大眼睛還主動延伸過來，鏡頭都快抵著他的額頭了。
“你是想親我嗎？”
楊吉祥問，小四說：“你你你你別說話。”
它真把小白兔三代大炮筒的第一個腦袋貼過來，和他的額頭抵在一起，冰冰涼涼的。
還真是在親我？
楊吉祥以為它在撒嬌，伸手抓住它的一只機械手。
嗡！
楊吉祥突然感覺到腦袋一麻，仿佛有一股震蕩波以他為中心散發出去，短暫的一剎那，他好像看到淡藍色的光暈震蕩起來。
小四也被他震得后退一步，就在他無比詫異時，他看到小四的外機體上，一道淡藍色的光暈從頭移動到底座履帶，細細的胳膊也被淡藍色光暈籠罩，最后在尖端處消失不見。
楊吉祥吃驚坐起來，意識中那道傳送門已經全亮了，是正常可通行的狀態。
“剛剛是在充能？”
楊吉祥疑惑，他只知道傳送門一天用一次，睡一覺起來就又可以用了，看樣子充能是在每天的這個時間點完成咯？
小四說：“是是是是的。”
楊吉祥思考，繼續推理：“傳送門是一對，所以應該是小二那邊充能，我這邊就有了感應，對吧？小二那邊不是沒有電力嗎，所以不是用星艦充能，而是那顆星球有什么玩意兒每天這個固定時間點給傳送門充能，應該是那邊的太陽吧？”
小四一個勁點頭。
楊吉祥輕拍它的腦袋，嘆氣說：“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可為什么都不肯說？你沒有小二的權限高，它不準你說對嗎？又點頭，好吧，我繼續假設，這道傳送門應該是一端固定在星艦上，另一端不知道被誰夾雜在隕石里，扔到地球上，正好砸在我臉上，才被我吸收了，對不對？”
小四點頭，又搖頭，有點混亂。
楊吉祥不猜了，盯著它。
小四憋得難受，終于主動交代，驕傲地說：“這這這這不是普通傳送門，這是三公主的王旗！”
王旗？
三公主？
楊吉祥真驚了，他回憶起小二的各種表現，比如對諾靈帝國皇室的熟悉，對長老會的不滿，對皇室政權和諾瑪戰爭的熟悉程度，對“三”這個字的執念，原來她是皇室成員，還是三公主？
“你也是皇室的人？”
“我我我我只是三公主的下等仆人。”
難怪小四沒有小二那么高的權限。
“王旗又是什么意思？”
“王王王王旗是皇室成員獨有的能力，王旗范圍內所有近衛軍都能跟隨掌旗人瞬間來到王旗身邊護衛，每個皇室成員一生只有一面王旗，你是三公主的掌旗人。”
楊吉祥原本就快呆滯的大腦更渾濁了。
啥是掌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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