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不見，紳士想念。
“小二！”
“我在。”
“今天我準備好探險了。”
補給艙出口被倒下的架子擋住，楊吉祥以前沒注意到。
現在清開雜物后，他觀察到邊緣的密封材料已經老化，用錐子一戳就破，金屬結合縫隙過大，他有99%的把握外面不是真空。
要是真空，這里早漏氣了。
不過最穩妥還是用鉆頭試一試，萬一還有他看不到的密封層呢。
打個小孔就行。
就像《火星救援》里面馬克用錐子刺穿手掌宇航服那樣，泄露空氣當推進器，握緊手指就能堵住。
他拿出金屬測厚儀，艙門的厚度大概1cm。
原本以為隨便拿個電鉆就能鉆穿它，誰知道小二說：“這是諾靈帝國第三兵工廠制造的合金，硬度和強度都非常高。”
這1cm差點累死楊吉祥。
普通鉆頭全折了，連個白點印子都沒能留下。
楊吉祥怒而離去，直接開車去紅楓買專業工具，隔天帶380V金剛毒龍奧迪雙鉆電錘進來，鉆頭帶了一堆，高速鋼鈷鉆頭，硬合金麻花鉆頭，他還想買山特維克能鉆60硬度的那種鉆頭，2000多塊錢一根，但人家店里沒賣的。
柴油發電機提供電源，電錘突突突突突大力開鉆，最后打斷了16根各種鉆頭，才終于鉆穿艙門。
不是真空嘛！
就為了驗證這1%的可能性，硬生生把一個單純可愛的農民，變成復雜可愛的農民工，又多掌握了一項看似無用的電錘技能。
小二問他：“你現在就準備出去了嗎？”
“別急，我怕死。”
楊吉祥不會那么莽撞，先是把洞開大一點。
洞在第一次打穿后，以后再打就順暢多了，用加粗的工具硬頂原來的洞就是了，實在不行抹潤滑劑，擴粗，擴大，擴松，都很容易。
如果第一次就用很粗的鉆頭去打，肯定沒這么輕松，說不定你都鉆不進去，因為太粗了很難鉆。
所以，小細針也并非一無是處。
楊吉祥很快把洞擴展到直徑4cm，達到一極品洪山菜苔的要求。
這是他比較熟悉的尺寸，萬一外面有危險，他隨手抓個東西堵住洞口就行了。
他向洞里伸進去一根內窺鏡，攝像頭是高清廣角鏡頭，線束綁著神火強燈光，監控顯示拍得特別清晰。
他不斷延長線束，將這條走廊檢查個遍。
操作內窺鏡這活兒，他熟練得很。
兩處獨立艙門緊閉，公共走道兩頭全部封鎖。
有一個天花板通風口探索不了，線束不夠硬，伸不上去。
他先收回內窺鏡，從4cm的洞里塞進去一塊切成肉條的新鮮豬肉。
再塞一些雞肉，雞肝。
接著扔一個小型噪音產生器進去，在那兒哇哇地重復唱同一句歌：“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丟一個自動翻跟頭的鐵皮小人兒進去，在那兒啪啪啪撞墻，捶地，制造噪音。
要是真有捕食者啥的藏著，煩都煩死它，不信它能忍住不出來踩爆這倆小玩意兒。
弄完這一切，他往門后面一坐，開始釣魚。
小二全程看戲，最后說：“吉祥，你探索未知世界的行為很有趣。”
楊吉祥臉皮厚著呢：“我知道在你看來有點傻，但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譜的探險行為。幾個月前我第一次進來，還沒現在這么害怕。”
“第一次見面，我就燒壞了你的電源。”
“燒就燒唄，能幫你撿回一條命，一切都值了。”
楊吉祥老PUA高手了，暖心話如同給老母豬戴兇兆，一套又一套。
釣魚是一項技術活，拼的就是耐心。
楊吉祥如同老僧坐定，盯著監控屏幕不眨眼。
釣魚佬多才多藝，啥都會，啥都能釣，一邊等待魚兒咬鉤，一邊在心里構思下一章小說。
一個小時后，監控里仍然沒有動靜。
魚塘真沒有魚？
楊吉祥決定下水撈撈，釣魚佬怎么能空軍？
他提前就買好了乙炔和純氧氣瓶，接上專用乙炔氧雙管切割槍，打開雙閥門噴火，對著艙門開始燒。
3400℃的高溫，很快燒穿一個洞。
楊吉祥陷入沉思，抬頭問小二：“你說我為什么不直接燒呢，我費那勁鉆孔干嘛？”
“你先把槍放下。”
小二滑得遠遠的，怕被火焰誤傷：“所以我說你的行為很有趣啊，你們人類一直在重復無意義的事，重復，重復，一直重復。”
楊吉祥不服，反問：“你們諾靈帝國就能永不犯錯？”
“我們也一樣。”
“嗨，老大別說老二。”
沒用多久，艙門被切割出一個一人高，一米寬的大洞。
走出去之前，他先穿好前后帶鋼板的防護服，架設好100公斤的重錘機關，拉著一個平板拖車，筐里裝著監控平板，內窺鏡和線，人字梯等工具。
唱歌和翻跟頭小人被他撿起來，關掉開關，放進筐子里。
走廊左邊是主通道，有更加嚴實的主艙門，是條死路。
楊吉祥走右邊。
維生補給艙右邊是醫療艙，里面可能存放藥物，但它不是今天的目標。
醫療艙的對面就是設備工具艙，目前也是艙門封閉狀態。
隱蔽的通風口就在上面，柵欄完好，沒有遭到外力破壞，說明沒有老鼠之類的小型生物跑動。
楊吉祥將內窺鏡伸上去，哦嚯，通風管道也被隔離板斷開了。
他還挺高興。
只要不亂碰主通道的艙門，設備工具艙和醫療艙就是白送的呀。
他和小二溝通過，探索者星艦90%的工作都是智能機器人在干，設備工具艙里也有一個常駐機器人，至于還有沒有電，小二也不確定，但大概率是無了，設備艙的機器人功耗比補給艙功耗要多得多。
楊吉祥擺好兩壇氣，開始燒門。
老規矩，先燒開一個洞，往里面塞內窺鏡。
里面完全沒有動靜，內窺鏡照射下，所有物體表面都有一層細小的浮灰。
楊吉祥沒有急著進去，先回去把視頻給小二看，問哪個是常駐機器人。
畫面停在一個1米5左右高度，直徑半米的粗圓柱體上，底部好像是生銹的履帶。
“它就是。”
“矮柱子？”
“它能升高降低，腦袋和手臂縮起來了。”
“怎么給它充電？”
“夾它的表外金屬部件，履帶就可以。”
楊吉祥去拖發電機和柴油，又想起一事：“它體內會不會也住著一個數字生命？”
小二猶豫了三秒：“應該有。”
應該有。
這個答案很有意思哦。
楊吉祥盯著小二越看越想笑，你就跟我這裝吧，這艘星艦的問題很大呀！
他想起一計，很嚴肅地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個你們自己人才知道的暗號，免得它一見到我，對我發起攻擊怎么辦？”
小二說：“你可以對它說，娜提雅。”
嘖嘖嘖，終于被套路了吧，楊吉祥歪嘴笑：“嗷，原來你叫這個名字……你真是女孩子呀。”
小二差點直接死機了，三趾爪爪差點捏成小拳頭，可是讓它否定嗎？不行，它可以不說，但不可以直接撒謊，這是違背機器人邏輯設定的。
“不過名字只是代號啦，你還是我的小二。”
楊吉祥沖它眨眨眼，嘴里吹著勝利の小曲兒，費力拖走發電機和柴油。
快說誰是套路王？
楊吉祥拖著設備來到艙門前，切割完艙門，再透幾分鐘的氣，散散味兒再進去。
給柱子機器人擦擦身上的灰，再給它的履帶jio夾上電流架子，直接啟動發電機。
突突突成功啟動。
矮柱子上很快亮起指示燈。
機器人被激活。
再過幾秒，嘎吱嘎吱的聲音傳來，機器人頂部一左一右伸出兩個小腦袋。
左邊是單孔鏡頭，直徑比愛死小白兔三代還大，直勾勾對準楊吉祥。
右邊像是戴著滑雪鏡，挺像虛擬現實眼鏡，在那兒搖頭晃腦，四處觀望。
身上長出來幾條細長的手臂，尖端展開一大堆各種各樣的工具，但銹死卡住了一部分，好多都展不開。
哐哐哐。
其中一條手臂突然砸它自己的禿頂，楊吉祥正奇怪呢，中間被砸的地方冒出來一個正常雙攝像頭的腦袋，很顯然剛剛被卡住了。
此機不得了！
三頭，六臂！
“娜提雅！”
楊吉祥主動打招呼，喊了兩遍。
對方嘰里呱啦說一大堆聽不懂。
“中文，麻煩說中文，朋友調一下你的翻譯軟件，謝謝。”
“你好。”
“娜提雅，我有一個朋友叫娜提雅，你也是它的朋友嗎？”
“……”
矮柱子露出和小二如出一轍的表情，差點逗笑楊吉祥：“我知道了，你不能撒謊，但是可以拒絕回答，沒事，娜提雅經常這么干，我都習慣了。我該怎么稱呼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嘎吱……
嘰……
不愧為住在同一艘船上的近親非生物，連檢索壞道的聲音都一樣。
矮柱子等了幾秒，說：“娜……菲。”
楊吉祥差點笑出聲來。
還是新手玩家好騙啊，問什么答什么，他套路小二幾個月才套路出名字，這位憨憨，剛見面就老實交代了。
太有意思了，今天必須抓住機會，多套路一會兒，暫時先不回補給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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