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族老雖然不喜唐悠悠如此做法,但也沒吭聲。
罷了罷了,反正三年后喬震就要離開,先把路修好吧。
雙方達成一致,縣老們爽快地簽完字,按上手印。
喬震笑呵呵收起“請愿書”,“各位辛苦了,今日都回去吧。”
不知是不是忘了,唐悠悠連水都沒上,幾人簽完字說了一大天的話,只覺得口干舌燥。
喬震下了逐客令,縣老們甘之如飴,趕緊回家。
“胡飛,去通知外面的百姓,今日黑山和河道重新開工。”
“開城門,大家正式恢復上班!”
得到消息的百姓歡呼雀躍,縣衙終于能恢復往日的生活,人人都喜歡有秩序的日子。
縣老們與喬震的這次對決,也以兩張公開的請愿書結尾。
建女醫館,修路,成了來福縣最新的大事件。
城門一開,姚家村的人也終于進了城。
姚家村四十來個青壯年,押著一年輕男子往城門里進。
守門的衙役見狀便問,“你們是干什么的?”
“差大哥,我們是來請罪的。”
“那縣衙產婦出自我姚家村,她們犯了大忌,我們大義滅親……”
姚家村人,準備主動把產婦及其家人一起處死,好給縣城的人一個交代。
要是產婦和孩子已經死了,為了避免牽扯到姚家人,也要把這男子交出來贖罪。
衙役聽了嘴角一抽,產婦這事縣令和縣老都達成了和解,這些人還要去處死產婦,有毛病?
“你們綁的人是?”
“正是那不祥女嬰的爹。”
衙役指著那男子,“把人松開,你們沒有權利綁他。我要帶他到縣太爺面前,要怎么處置,縣太爺說了算。”
現在的衙役都是合同工,對喬震的思想貫徹非常徹底。
有罪之人,要依法處置。
無罪之人,任何人不能傷害。
那被綁住的男子叫姚滿倉,看著二十來歲,衙役松開他身上的草繩。
他雙手得了自由,滿眼擔憂問衙役,“差大哥,我妻兒可安好么?”
第一時間沒有為自己叫屈,而是關心家人。這樣的態度,讓衙役有了一些好感。
“暫時沒事,你們都到墻根等著,一會我們頭兒巡街過來的時候,帶你們去見縣太爺。”
得到妻兒平安的消息,姚滿倉不勝感激,連連致謝“謝謝差大哥!”
沒多會,胡飛巡街到此,問清了情況,把人帶到縣衙。
剛進了正堂,姚家人就紛紛跪下給姚家村請罪,“太爺,我們把村里的罪人姚滿倉帶來了,聽候大人處置。”
“姚滿倉妻子在河道動工時闖入縣衙產女,大大不祥。”
“族長已將姚滿倉一支除了族,以后他再不是姚家村人。”
有人遞上除族文書。
喬震拿著文書,臉色沒有明顯變化,只是聲音又清冷了幾分。
這姚家村,真是不能給人一點好印象。
他不理眾人,只是問那姚滿倉“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姚滿倉匍匐在地,聲音卑微卻有力,“求太爺開恩,放過小人的妻女,小人愿意千刀萬剮抵罪。”
“另外,小人的罪與姚家村無關,求太爺不要牽連村子。”
姚家村不怎么樣,這男子卻還有救。
喬震語氣稍有緩和,“只要本官放過你妻女,你真的愿意承受千刀萬剮之罪?”
“小人愿意。”
“但你現在除族,就算放了你的妻女,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要怎么活下去?”
姚滿倉微微抬起頭,面露疑色,卻不知如何回答。
姚家村是回不去了,他被除了族,家也就不在了。
想想自己的老娘和那幾個兄弟,怕也是靠不住的,孤兒寡母留下來,比死了還難。
這時,旁邊的人插嘴,“你們一起死了也就一了百了,那母女根本就不詳,活下來干什么。”
姚滿倉面色痛苦,可是如今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縣太爺都這樣說了。
但讓妻女一起死這種話,他怎么也說不出來,只能不斷磕頭“求太爺垂憐。”
旁邊的姚家村人,特別看不上他這樣子。
女人算什么啊,有必要為了女人這樣求情嗎?一點男子漢的骨氣都沒有。
“啪!”
喬震拍了一下驚堂木“肅靜。”
“關于姚童氏在縣衙生產之事,本官已有決斷。”
“太祖曰,百姓乃天下之根基。”
太祖曰沒曰過不管,反正今天開始喬震這樣曰了。
“姚童氏在縣衙臨盆實屬意外,人命關天,應予寬宥。”
姚滿倉的媳婦,姓童,名英娘。
在后世法律中,這種情況統稱為“緊急避險”,可以免責。
“姚滿倉,你妻女無罪,你也不用抵罪。”
姚家村的人頓時都炸了,“什么,竟然寬宥了。”
“這母女竟然不用死。”
“那也不能讓她們回姚家村,多晦氣!”
他們不敢編排喬震,卻無法接受姚童氏母女回姚家村。
甚至有人已經決定就算母女回去了,也不能讓他們玷污姚家村的地,萬一影響祖上的風水怎么辦?
姚滿倉心跳如鼓,口干舌燥,一時間竟發不出聲音,只激動地望著喬震想要確認這事的真實性。
喬震對他點點頭。
姚滿倉眼睛紅了,無法講話,就不斷磕頭。
“好了,姚家村的人,散去吧!”
喬震發了話,除了姚滿倉,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縣太爺不追究姚童氏母女的責任,不代表姚家村不追究。
反正姚滿倉已經除族,童英娘母女決不能再回姚家村。
姚家人紛紛離開,只剩下姚滿倉跪在地上,終于能說出話,卻帶著哭腔。
“謝謝太爺!謝謝太爺!”
“起來吧,你妻女就在后院,去瞧瞧。”
姚滿倉還沒見到妻女,先見到了頭發散亂的親娘。
老婆子見到滿倉,二話不說抬起沒受傷的手就打人,“豬狗不如的畜生!跟你說不要娶這個喪門星,你就是不聽!”
“現在好了,大喪門星生個小喪門星,老娘的孫子全都沒了!”
唐悠悠叫人把她關在柴房三天,每天只給一些水,半個餅,狠狠餓了一回。
這會她打人的力氣和叫罵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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