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我，為何半夜偷偷跑下山，在田埂里面做叫花雞，卻不帶回來給我吃？”華唯一反問一句。
元寶呃了聲。
華唯一嫌棄甩手：“行了行了，別找這些借口，師傅不愛聽。你這丫頭什么腦子，我一清二楚，趕緊收拾東西下山回家吧，也好讓我老頭子清凈清凈，最近要過年了，譚家那群鱉孫鬧得是愈發頻繁，你再不走，我頭疼病又要犯了！”
“師傅，那我走了，待會我給你留一些靈藥在葫蘆里，你頭疼病再犯的話，記得喝些，還有我制的止疼丸……”元寶確實是天天都想著下山，想著出門玩，可是真到了下山的時候，又有些舍不得華唯一了。
華唯一揮揮手，“知道了，啰里啰嗦，我老頭子只是年紀大，不是腦子壞掉，藥放在哪兒，我一清二楚。趕緊走吧，別等老頭子動手轟。”
“那我走了，冷霜，你去把院子里的柴多劈一些，最好一次性劈個半年的，秋語，你……算了！師傅，下山后我給你挑個伶俐點、會藥理的小廝上來照顧吧，您年紀大了，又不愿意去城里住，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元寶皺著眉頭道。
華唯一點點頭，沒拒絕，他曉得，今年自己都七十一歲了，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要駕鶴離開，不是逞能的時候。元寶說要找個小廝上來伺候自己，他是愿意的。
“你啊，下山后要是出門，遇到你那沒良心的師兄，就讓他多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實在不行，就說我病得快死了，總而言之，讓他回來看看。”華唯一靠在門邊，晃著酒葫蘆說道。
元寶微微一笑，在冷霜秋語的伺候下，緩緩把潑墨般的頭發挽起來，再點綴一根木頭雕刻的發簪，清雅素麗，不可方物。
“小姐，都收拾好了。”
“嗯。”元寶提起裙擺，緩緩屈膝跪在地上：“師傅，弟子此次下山，肯定按捺不住野心，要四處游山玩水了，接下來可能一年半載都回不來，您自個兒保重身體。也別老是在這深山老林里過活，濕氣重，有空的話，多去外頭走走，沒準還能給我物色個師娘回來呢？”
華唯一醉心醫術，一生未娶，這是元寶和家里面的人，都蠻遺憾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在這兒，華唯一能瀟灑點，是最好不過的了。
“小丫頭討打嗎？走走走，快走！”華唯一哼著，直到元寶真的帶著冷霜秋語離開了，心里才空落落的跟出門外。
遠遠的望著那道紅色身影，踏雪離開，如同仙子，炫麗奪目，無比張揚。
他的小徒弟喲！到底還是出師了，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教給她了。
華唯一咧開滿足的笑容，華氏醫術有所傳承，他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這樣想著，華唯一搖晃著酒葫蘆，回到藥廬內，往熾熱的火爐里丟了一把柴。
躺在搖椅上，烤火取暖，靜度余生。
沒什么遺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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