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沐沐神情微微凝滯，呼吸變緩。
總覺得眼前一幕特別不真實。
祁默浴袍松松垮垮，透著慵懶隨意。
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說完話，還一直看著她。
墨色濃郁的眸子中，深深淺淺的光影起伏。
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籠住她。
她此時此刻只看得到他。
不得不承認，心頭上的小鹿在大聲尖叫，用力跺腳。
弄得她方寸盡失，心亂如麻。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來回應，只是定定看著他。
從眉骨到鼻梁，再到利落硬朗的下頜。
面前成熟穩重的男人對她的步步算計，她不是看不出來。
像是獵手對獵物勝券在握，又像是事業有成的商人對自己地盤的占地畫圈。
意外的是，即便隱隱有這樣的感覺，
盛沐沐卻并沒有感覺到懼怕或壓力。
反而對他的好奇，在一點一點加深。
半晌。
她耳邊一縷頭發垂下來，眸光微閃，紅唇輕啟。
“祁總，你這樣真的很犯規，賄賂裁判。”
男人深邃瞳眸深不見底，忽地弓身，與她平視。
嗓音染上一縷低啞，緩緩挑了挑眉梢。
“嗯，犯規了，認罰。”
盛沐沐：“！”
盛沐沐怔怔眨了眨眼，看著面前驚艷絕倫的一張臉，暗暗屏住呼吸。
混蛋，他一直在踩線犯規。
不僅用錢，還用臉。
好狡猾。
她往后退了半步，與他拉開些距離。
將那一縷碎發挽了挽，淺淺吸氣，聽到自己心跳聲越來越清晰。
那縷發絲像不聽話似的，才別到耳后，又松松落下來。
察覺到她后退的動作，男人直起身子，一瞬不瞬看著她，肩膀微沉。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勾起那縷頭發，替她挽在耳后。
和手一塊落下的，還有男人磁性低沉的聲音。
“我不追問你，也不逼你收下，我有耐心，你可以慢慢考慮。”
男人指腹微涼，若有似無地劃過她的耳廓。
觸電般的感覺從耳廓傳遍全身，小巧的耳垂悄無聲息染上淡淡紅暈。
長睫微顫著垂下，盛沐沐安靜點了點頭。
唇角輕抿，緩緩開口：
“……裁判會認真考慮這位選手說的話，可現在裁判要去洗澡了。”
話落，紅著臉逃進浴室。
再不好意思看他一眼。
真是奇了怪了。
被表白的人比表白的人看上去還要緊張。
只留下俊朗高大的男人，望著她逃走的背影，眸光染上笑意。
*
第二天清晨，盛沐沐是被祁默進入衣帽間的動靜吵醒的。
其實聲音一點也不大。
但她昨天睡得很淺，細微的音量足夠讓她清醒。
男人從衣帽間出來，姿態慵懶站在床尾，正在戴腕表。
目光漫不經心掃過來，見到她醒了，眉心動了動，輕聲問：
“吵醒你了？”
盛沐沐腦袋往柔軟的枕頭里重重一沉，語調有些朦朧，帶著沙啞的可愛。
“沒，也到了該醒的時間。”
今天約好要陪奶奶一塊去體檢。
金屬表帶傳來有質感的卡扣聲，英俊卓然的男人戴好腕表，垂眸看她。
“還可以睡會，待會我叫你，和江醫生約的十點，現在還早。”
盛沐沐揉揉眼睛，白皙的手臂從被子里伸出來。
虛空抓了一把空氣，伸了個懶腰，對自己打氣說：“不睡了，起來！”
她不知道她此刻伸懶腰的模樣像極了可愛的小貓，男人眸光溫溫柔柔，眼尾上挑，“好。”
……
吃過早飯，司機載著三人前往位于市中心的江醫生私人診所。
江醫生之前已接到通知，提前等候在診所外。
豪華轎車停穩，她快走了幾步迎上去。
一見到老太太一下車，便笑瞇瞇地抱上去。
從前在粵城工作時，她做了老太太多年私人看護。
老太太善良隨和，把她當做自家小輩看待，兩人感情頗深。
和老太太寒暄了幾句，她將視線看向轎車旁氣質顏值皆出眾的兩人，打招呼：
“祁先生，祁太太。”
祁默微微頷首，當做回應。
盛沐沐彎著眼眸回以微笑，“你好呀。”
之前太太群傳出祁默出軌消息那次，盛沐沐聽說過江醫生的名字。
從當時王秦微夸張的描述中，她以為江醫生是那種看上去柔柔弱弱依附于人的類型。
今日一見，才發現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面前穿著白大褂的江醫生，短發，干練，笑容爽朗，看上去專業，好相處。
和盛沐沐對上視線的一瞬，江醫生也愣了愣。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祁太太。
她依稀記得祁總順路載她那次，在車上，她見到向來惜字如金神色淡漠的男人看到太太發來的消息后，表情瞬間變得溫柔。
那時她稍稍有些好奇。
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能夠讓這樣高不可攀讓人望而生畏的男人流露出那樣的表情。
她和祁先生接觸不算多。
因為老太太的關系，見過幾面。
在她的記憶中，祁先生在生意場上是神一般的存在。
如冰山一般，冷冽疏離。
一個人離神越來越近，也就離人越來越遠。
而此刻，她分明在祁先生臉上，看到了充滿煙火氣息的人的模樣。
視線移動，江醫生的目光落在祁先生身旁女人身上。
一切疑惑找到了答案。
祁太太長相生動明艷。
輕盈與靈動從那雙彎著的眸子中散發出來，瀲滟著友善的笑意。
栗色長發披在身后，發梢微卷，將纖瘦的肩頸線條襯托得白皙柔軟。
梨渦淺淺，陽光下肌膚雪白如瓷。
美麗得渾然天成，光彩照人。
她見到祁先生將手臂往祁太太身邊移了移。
祁太太自然而然環了上去。
微風吹過兩人之間。
女人弧度微卷的發梢被吹到男人的襯衫上。
此時江醫生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劃過。
天生一對。
這樣氣質出眾的夫妻，她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
并深信，今后不會再有其他任何一對夫妻，像祁先生祁太太這樣般配。
簡單打過招呼，江醫生將老太太帶到樓上做檢查。
檢查項目眾多，過了午飯時間，才只進行到一半。
期間，祁先生祁太太陪同在旁。
遇到不方便男士在場的情況，祁太太會全程陪伴。
江醫生打心底里覺得，老太太尋了個孝順真誠的好孫媳婦。
直到下午兩點，檢查全部結束。
體檢報告出來時，祁默正巧接到一個工作電話，前往走廊接聽。
盛沐沐陪老太太進房間，江醫生將報告推到她們面前。
“老太太，祁太太，經過詳細的檢查，老太太身體十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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