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你是我的萬千璀璨 > 第360章 給她道歉,是你的錯!
  江知月在第二天被人打包行李趕出了江家。

  理由是,江遲嶼訂婚了,江家未來的女主人就要住進來,她得避嫌,自己出去住了。

  這個理由其實根本不算個理由,江知月心里清楚知道,不過是江遲嶼正好想將她趕出去。

  她苦笑著拉著行李箱走在大馬路邊上,一輛超跑卻在她身邊慢慢停下。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白皙漂亮的臉,可惜了臉上表情很不善。

  “上車。”路京沒給江知月反應的時間,“嘖,快點,我隨意占道停留太久要扣分的。”

  江知月只能連忙放行李鉆上去,上了車,路京看都沒看她一眼,“不想死就系安全帶。”

  江知月又把安全帶系上。

  “你怎么來這里?”

  “有人打電話給我的。”路京皮笑肉不笑,“就是你未來嫂子。”

  江知月愣住了。

  她未來嫂子,那就是林薰兒。

  要說這林薰兒可真是厲害啊,又能和江遲嶼訂婚,又是路京唯一的白月光,圈子里被稱作第一名媛,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江知月垂了垂眼睛,攥住了手指。

  命運可真會開玩笑啊。

  “薰兒說你在江家待著,她和江遲嶼相處會不好意思。”路京隨意踩了一腳剎車,正正好好卡在白線前面停住了等紅燈,“所以你得滾,她喊我來接你出去,給你找個好房子。”

  高手啊林薰兒,不用自己動手就能把她江知月的存在從江家抹去,看來江遲嶼和路京這兩個男人都對她相當言聽計從呢。

  “你那么愛你的薰兒,愛到把我接走?”

  江知月給路京鼓掌,報復他似的,“哈哈,原來你也沒好下場。在爭奪林薰兒的對抗里,輸給我哥了。”

  路京剛發動車子,又狠狠一腳踩在了剎車上,慣性讓江知月差點飛出去,還好安全帶將她拽了回來。

  而后路京咬牙切齒睨著江知月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偏要多說說,你也管不著我。”

  從江家搬出來的時候她心已然是千瘡百孔,如今總不能讓她一個人流著血。

  兩個人不舒坦,才好過。

  路京長得帥有錢,可惜毫無素質,他瞇起漂亮的眸子從嘴巴里吐出兩個字來。

  “賤b。”

  江知月心口一刺,卻沒有否認,一直到路京將車子開到家中,男人雖然不耐煩,但到底是替她將行李都拎了出來,提重物的時候手指關節微微鼓起,強勁有力,“找到房子前就住這吧。”

  江知月住進路京的公寓,熟練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她甚至在路京的洗衣機里找到了自己的內褲。

  路京回到客廳里,盤腿坐,眉目漂亮淡漠,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對著江知月說,“上周來的時候你內褲正好忘在這里了,記得收一下。”

  江知月罵了一句,腦子里有畫面浮現出來。

  她和路京維持這種關系不知道多久了,每次她需要了,或者是路京需要了,就會找上對方。

  他們抱著彼此的時候,腦子里想的都是另一張面孔。

  可憐又可恨的他們,默不作聲地將對方當做了慰藉工具,每一次上床,都不像是情侶之間的上床,更像是彼此的情緒發泄。

  路京是圈子里最出名的富二代,人高,臉白,腦子聰明。

  社會精英,桀驁不馴。

  卻偏偏是個人渣的做派。

  他還笑呢,當這是夸獎了。

  我渣怎么了,我就是放明面上的渣,你來倒貼我,那你更賤。

  江知月想,一定是她作惡多端,得不到江遲嶼,算她罪有應得。

  眼睜睜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訂婚,就是老天爺給她的賞賜。

  而她,只配赤身抱著路京,兩具骯臟的身體互相貼緊,才能尋求些許慰藉。

  將客臥收拾好,江知月走出來,就發現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在響。

  看了一眼來電,她心口一緊。

  是哥哥江遲嶼。

  路京看好戲似的,帶著嘲笑說,“接啊,怎么不接?告訴你哥你住我這呢,你哥還不知道你跟我玩這么開吧?”

  江知月按掉了電話。

  路京嘖了一聲,表示沒看到好戲很失落。

  可是下一秒,通話又來了。

  還是江遲嶼。

  這次是不接也得接了,要不然,江遲嶼指定生氣。

  江知月只能看著路京說,“你別發出聲音。”

  路京說,“那我可保證不了,只能盡量。”

  江知月眉毛都揪在一起了,“我哥要是知道了我們倆的事情,我們都得死。”

  “死?”路京亂笑,“老子不就是睡了他的妹妹么,有必要?”

  “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我不稀罕什么好名聲。”路京不耐煩地挑眉,“得了,我不出聲,接你的。”

  江知月這才按下接聽鍵,果不其然對面傳來好聽卻又憤怒的聲音,“江知月你去哪了?!”

  江知月茫然了,“你讓我滾,我滾了。”

  “你去哪了?”江遲嶼抓著手機說,“管家告訴我你上了一輛男人的車,江知月,我讓你搬出去獨立自主,不是讓你去別的野男人家里住!你就算是私生女,也要顧及江家顏面!”

  “我……”江知月被江遲嶼罵得一愣,隔了一會眼眶都紅了,“我只是……暫時到朋友家住一下過渡。你要我走就得即刻走,一秒鐘都不愿意多給?江遲嶼,我哪來那么快的速度找到房子住,我先安置一下再找房子都不行嗎?”

  話語是已然是帶著哭腔,她都這樣退讓了,為什么江遲嶼還要怪她滾蛋的姿態不夠漂亮?

  江遲嶼確實是沒想到這層,聽見江知月的聲音,他竟然喉嚨口緊了緊。

  許久,男人啞著嗓子說,“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找到新房子,錢我打給你。住在朋友家里怪寒酸的,人家以為我們江家養不起你呢。”

  都這個時候還只知道維護江家的顏面。

  她的面子就不算面子!

  江知月還沒等江遲嶼說完掛了電話,一掛電話,邊上路京就開始笑。

  他們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互相刺傷的機會。

  江知月揉著眼睛說,“好笑嗎!”

  “哈哈。”路京攥緊了手指,“你活該,你也笑笑啊。”

  江知月恨不得將路京剛泡的咖啡潑他臉上!

  她轉身回了房間,將自己關在里面,隔絕了路京的一切,一直到晚上,路京路過江知月的房門,用腳踢響了它。

  “出來,吃飯。”

  江知月從被窩里探出頭來,還未說話,門被人打開了,她掀開被子,“進來不知道要敲門?”

  “我進你身體都不用打招呼,進房間就需要了?”

  路京頂著一張白皙的臉說著人渣的話,看向江知月,“出來吃飯,我做了飯。”

  江知月特別有骨氣地想說不去。

  但是她兩條腿沒骨氣地下了床。

  ……外面飯菜好香。

  路京廚藝堪比米其林廚師,她兩年前就知道了。

  江知月吸了一口奶昔,問路京,“你晚上是要出門嗎?”

  路京挑眉,“此話怎講?”

  “我看你跳了一顆不常戴的耳釘。”

  江知月撇過臉去,“要出門見薰兒姐?”

  “嗯。”路京說,“訂了婚,她就要搬去你哥家里住,行李多,我去幫忙。”

  好一條舔狗。

  江知月打算這么說,結果發現自己沒資格說他。

  畢竟她還那么迅速地搬離了江家,不給江遲嶼和林薰兒添麻煩。

  將話咽了回去,江知月說,“哦,好,那你早點回來。”

  路京還挑著眉呢,節骨分明的手指捏著刀具,挑完眉他瞇起眼睛來看江知月,那表情淡漠得就好像可以眼睛不眨地將手里的刀具刺入任何一具生命體。

  他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說,“你看起來有點不爽?”

  江知月故意呲了呲牙扯著笑臉,“怎么會呢。”

  “不想我出去?”

  路京還要惡心她,“舍不得我啊?你看上哥的臉還是哥的身體啊?”

  “快滾。”

  江知月飯都吃不下去了,“我怎么會舍不得,薰兒姐的人,我哪里敢肖想呢?”

  路京干凈的小白臉上登時出現了一抹冷笑,他用力將牛排切下來塞進嘴里,隨后對著江知月說,“乖乖在家等著,我送完薰兒就回來。”

  這話說得好像江知月是他偷偷藏在家里的秘密情人一樣。

  江知月心口一縮,吃飯都沒勁了,一直到兩個人收拾完桌子,她坐在沙發上看著路京挑了一件昂貴又帥氣的外套出門,她說,“要不你把我帶上吧。”

  “我倆的事情沒人知道,要讓你哥看見你跟我混一塊,你猜他會怎么想?”

  路京咧嘴,撲面而來的帥氣,“何況林薰兒見了你會不痛快,你太平點。”

  江知月光著兩條大長腿,屈起來盤在身下,她抱著靠枕說,“我怕你一個人過去面對我哥尷尬,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得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就是想見江遲嶼嗎?

  路京嗤笑,抓了一把車鑰匙,“走了。”

  走到門口,他停頓,回頭看向江知月,嘖了一聲,“趕緊tm去換衣服,不是說要一起去嗎?”

  江知月兩眼一亮,丟下抱枕跳下沙發,二十分鐘后,她穿著皮鞋和短裙出現在了路京的面前。

  路京雖然不愛江知月,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江知月的肉體是極好的,那副面孔也是相當的漂亮,高貴,又放蕩。

  所以他才愿意跟江知月互相往來,畢竟他們這類膚淺的有錢人都是視覺動物,和江知月上床,也算是彌補他得不到林薰兒的心里空虛。

  男人冷淡無波地睨了她的穿著打扮一眼,簡短點評,“孔雀開屏?”

  “不是給你看的。你別管。”江知月跨了個限量款的小包包在腰側,跟著路京出了門,她抬頭就能看見路京大晚上為了見林薰兒特意換的耳釘,忽然間發現他們都有些同病相憐。

  為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如此上心,最后感動的也就只有自己。

  開車到江家門口的時候,林薰兒的保姆車正好也在,只見有人正幫著她把東西挨個從車上取下來,收納箱和行李箱塞買了好幾輛車,看見行李箱上昂貴的logo,下人們感慨一句,不愧是名媛搬家,連行李箱都這么貴。

  路京下車,沖著正在收拾的林薰兒喊了一句,“薰兒。”

  林薰兒理理頭發,笑著回眸,眼里純真得像有星星在閃耀似的,“阿路,你來了呀……”

  話音未落,林薰兒就看見了跟著從路京車子里鉆出來的江知月,女人的話一頓,那一瞬間似乎臉上的笑意都有些僵住了,隔了一會她很快整理好表情看向江知月,“江知月妹妹怎么也來了?”

  江知月只覺得一股綠茶風撲面而來,她就不喜歡林薰兒到哪都是一副端著的樣子,做什么都讓男人為自己赴湯蹈火。

  也可能是她嫉妒吧。

  畢竟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江知月落魄地撇開臉去,“我最近也在搬家,就正好來,幫幫嫂子……”

  林薰兒作出一副長輩的態度來,“大晚上的還要麻煩你,我真是過意不去,晚上回去前在家里喝口熱茶吧,我讓阿越給你泡。”

  聽聽!這江家她還沒搬進去呢!口氣已經是女主人的口氣了!

  江知月臉色稍稍發白,倒是一邊的路京見了憋著壞笑,江知月總覺得這廝要不是因為林薰兒在場,看見她吃癟指不定能高興得直接鼓掌。

  于是江知月吸吸鼻子說道,“哎呀,沒事的,你以后就是我嫂子了,我來幫忙應該的,嫂子,把行李箱給我吧!”

  說完這個,江知月主動過去替林薰兒提行李,她告訴自己,這是江遲嶼愛的人,她不可以對她有敵意,要怪就怪自己沒本事,沒愛到想愛的人……

  林薰兒挑了個箱子,對江知月說,“你對我真好呀江知月妹妹,那麻煩你啦。”

  江知月順著她指的方向走過去,伸手便要去拖那個最大的箱子,誰知這個箱子如此沉,她往外一拉沒接住,那箱子便直直地砸下來,哐當一聲響!

  林薰兒聽見動靜回頭,眼睛微微睜了睜。

  只見路京一手拽著從車上滾落的箱子一手托著江知月的腰,玩世不恭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些許不爽,“你腦子呢?那么細的胳膊去拉最大的箱子,你真看得起你自己啊?”

  路京說話向來難聽,雖然江知月很感謝他幫了自己一手,也還是被他帶刺的話語激得呲了呲牙。

  路京又是一聲嘖,隨后單手拎著江知月拎不動的箱子,替林薰兒扛進了江家,“我來吧,那臭娘們的力氣走兩步就喘氣,你讓她省省吧。”

  林薰兒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看見路京替自己扛行李的背影,又寬慰自己是想多了,路京果然還是心疼自己的。

  女人微微一笑,扭頭看江知月,“妹妹,你沒事吧?”

  “嫂子,我沒事……”

  江知月茫然地喃喃著,抬頭就看見了從里面走出來的江遲嶼。

  她喉嚨口一緊,自己剛才出丑的樣子是不是都讓他看見了?

  江遲嶼正用一種打量的眼神盯著江知月,“你怎么來了?”

  “我替……嫂子搬行李來的。”

  江知月平日里還算活潑跳脫,現在見了江遲嶼倒是任人教訓的模樣,兩只手攪在一起,好像做賊心虛似的,“畢竟嫂子剛搬來,我怕她不熟悉,我也算半個江家人,過來幫幫忙……”

  話是說得好聽,只不過不知為何,江遲嶼心里有些許不痛快。

  他看了一眼江知月的打扮,裙子怎么穿的這么短?那兩條大腿就這樣讓人白看?

  想起剛才眼神接觸到的一幕——路京替江知月托行李的時候兩個人貼得極近的身子,江遲嶼高高揚起下巴,“你怎么來的?”

  江知月老實說,“路京帶我來的。”

  江遲嶼拔高了聲調,“你倆住一起?”

  江知月心里一激靈,想著要怎么圓這個謊,正好碰到路京放完行李出來,男人笑得桀驁不馴從背后拍拍江遲嶼的肩膀,“你也是要結婚的人了怎么一驚一乍的,我順路接她過來的。”

  是嗎。

  路京說完這話朝著江知月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江知月立刻補了一句,“是的,因為路京要來幫薰兒姐,我又是你妹妹,他覺得多個人多出一份力,就捎上我了。”

  沒想到路京主動出來幫著江知月化解尷尬,江遲嶼有些警惕地看了路京一眼。

  上次江遲嶼訂婚的時候就看見他倆從雜物間出來,現在又混在一起,當真什么都沒發生嗎?

  被看的后者卻好像一點不在乎,他向來熱愛消遣,隨便被人誤解,還朝著江知月眨眨眼睛說,“看樣子你的哥哥還是很關心你的。”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陰陽怪氣,江知月真的很怕江遲嶼對他倆的關系起了疑心。

  不過江遲嶼好像只是盯著路京看了一會就沒有多說別的,畢竟也沒實際性的證據,不再盤問江知月。

  江知月松了口氣,邊上有人行動了。

  只見林薰兒走上前輕輕摟住了江遲嶼的手,笑得甜蜜,“江知月妹妹長大了,自然有她的社交圈子,你這個做哥哥的管太多,小心她叛逆哦。”

  聽聽這話術多高明,江知月在她嘴里一下子就成了不懂事的叛逆小孩子。

  看起來是在幫著江知月說話,事實上呢,挑撥離間他們兄妹倆。

  江知月沒說話,倒是江遲嶼深呼吸,說道,“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幫你嫂子收拾一下衣服。”

  江知月抿抿唇,“知道了。”

  走上前,江知月幫忙拿著一些雜物,她彎腰的時候,短裙堪堪遮住了大腿根部,江遲嶼在邊上看著,嘖了一聲,下意識就說,“你是沒有衣服穿了嗎?天天穿成這樣。”

  江知月自然是故意穿成這樣的,她每天打扮都是為了能夠吸引江遲嶼的注意,只是被他這樣指責,江知月還有點小委屈,下意識拽了拽裙擺說,“天氣涼快,我穿短裙也沒什么……”

  “傳出去敗壞名聲。”

  江知月冷笑了一聲,“你是我的妹妹,代表著我的臉面,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不就是個短裙,歐美都穿啊。

  江知月不知道江遲嶼在生氣什么,她想讓自己看起來漂亮一點,可是好像這個行為如今在江遲嶼眼里也是錯誤的。

  或許因為不愛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錯的。

  不過江知月還沒回什么,邊上路京就吹了聲口哨說,“干嘛,這樣穿挺好的。”

  江遲嶼皺眉,聽見他又說,“你妹妹那腿不好看嗎越哥,你不愛看我可愛看。”

  直白赤裸的話語讓林薰兒都跟著變了變臉色,江遲嶼知道路京這個渣男又放蕩的性子,從來不收斂,壓低聲音說,“你給我正經點!”

  “好吧。”

  路京裝模作樣收了收自己的衣領,將原本慵懶地弓著的背仰直了,又幫林薰兒提起下一個行李箱,好像對于自己剛才說出來的話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甚至對著江知月說了一句,“你要不往邊上靠靠,早知道不帶你一塊來了,占地方不說還幫不上多少忙。”

  江知月心說舔狗都沒有你對林薰兒來得殷勤。

  不過路京不在乎她怎么看他,幾個人忙活了一會兒將所有的行李全都搬進了江家,這么一來,江遲嶼和林薰兒算是徹底同居了。

  看著原本屬于她的空間逐漸被另一個女人的東西占滿,江知月心里滿不是滋味,偏偏這個時候,林薰兒指著樓上的一個房間說,“這個房間挺好的,不如這里就做我的書房吧。”

  江知月欲言又止,那個房間,是她的臥室……林薰兒居然要來改造做書房。

  她看了一眼江遲嶼,期待他能說些什么,畢竟要是把她的臥室都改掉了,等于說以后這個家里就沒有江知月的容身之地了,豈料江遲嶼格外寵愛林薰兒,什么都順著她,一口應下,“好啊,到時候找人重新設計一下房間,你想要什么裝修風格就用什么。”

  江知月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敲了一下。

  然而林薰兒挽著江遲嶼,兩個人對視的時候眼里滿滿的都是愛意,她還要說一句,“你對我太好了,阿越。”

  “你是我未來的妻子,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兩個人登時在現場秀起了恩愛,以至于江知月和路京像兩個陪襯,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襯托江遲嶼和林薰兒有多么般配。

  扯了扯嘴角,路京一秒鐘都不想多呆了,直接拉下了冷臉,“忙完了,我先回去了。”

  林薰兒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小心翼翼追問了一句,“你怎么了阿路。”

  路京腳步一頓,林薰兒這什么意思,關心他嗎?

  男人不想回頭去看她和江遲嶼恩愛的模樣,便說,“沒事,搬東西有點累了,我就先回家,順道把江知月送回去,不打擾你們。”

  江遲嶼盯著路京,“你跟我妹妹最近走得很近。”

  “哥哥大人不會連江知月的社交都要管吧。”

  路京沒忍住,笑著回頭,一把將邊上還在發懵的江知月拽過來,“你放心,有我在,江知月以后不會受欺負。越哥要是結婚了,中心自然要挪到自己的小家庭里,任何事情以妻子為重,不方便再多照顧自己的妹妹,這活兒就交給我吧,你還信不過我的為人?”

  ……信不過。

  江遲嶼寧可相信一個陌生人都不會相信路京,畢竟這人渣是敞開明白的壞種,他怎么可能信得過他?

  江遲嶼搖搖頭,“我沒有說要管她社交,只是怕她在外面學壞了。”

  路京大笑兩聲,沒說話,只是招招手表示再見,隨后不由分說就將江知月帶走了。

  一直到坐上了路京的車,江知月才回過神來,“你就這么走了?”

  “你還想在那個家里多待?”

  臉上的笑容瞬間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精致又冷漠的面孔,路京一邊踩著油門一邊睨了江知月一眼,“連他們秀恩愛都要看,怎么的,你哥跟林薰兒上床,你是不是還要幫忙扶進去啊?”

  江知月臉色白了又紅,“你說什么呢!不是你自己上趕著非要幫人家搬家具嗎,現在又受不了這點刺激了?”

  路京笑得特別狠,“你別激我,我現在特別憤怒,別一會把我惹急了車上辦你。”

  他們沒有身份,沒有資格,沒有權利去吃醋。

  他們連占有欲都不配有。

  而唯一發泄的方式,就是互相擁抱著替身。

  江知月默默止住了嘴巴,回家的時候路京車門摔得極重,一點不心疼車子有多昂貴,想來是被林薰兒秀恩愛的場面氣著了,江知月跟在身后進了家門,剛換好拖鞋,就被路京直接按在了玄關的鞋架上。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走投無路的憤怒夾雜著復雜的欲望將她的呼吸吞沒,江知月還來不及說話,他便吻她。

  說是吻,不如說是撕咬。

  畢竟路京此人從來不曾收斂。

  然而抱著她的是路京,江知月卻在心里默念:江遲嶼,你知道嗎,每一次看見你和林薰兒并肩站立,我都嫉妒得快要瘋掉了。

  可就算心里的吼叫聲早已震耳欲聾,我也沒辦法將這些骯臟的愛意說出口一絲一毫,你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少爺,清冷高貴優秀,而我是不干不凈渾水摸魚進來的私生女,我哪里配說愛你,我只配低聲下氣又無人察覺地仰林你,死在單戀里。

  有的時候我偶爾羨林泱泱大眾,因為他們可以自由發揮對你的崇拜和厭惡,而我只能沉默于人群的平均線里,不能再表現出更多的愛欲,假裝自己和大家一樣,不過是追隨著你的影子去平平無奇地吹捧你。

  可我的愛和他們的不同。

  江知月和路京十指相扣,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

  這明明是愛人之間才會做出的動作,可是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卻可以做得如此熟練。

  愛都可以做了,誰還談啊。

  江知月閉上眼睛。

  ——可我的愛和他們的不同。

  江知月睫毛顫了顫,承受了一切,就好像在無形中將所有的不甘心投射了。

  結束的時候路京起身,眼睛還是紅的,這一次他做得莫名用力,好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生氣,江知月不解地看了他幾眼,隨后路京說,“我去放水,你洗不洗?”

  “洗。”

  江知月的聲音甜軟中帶著些許沙啞,那是纏綿過后特有的聲音,路京瞇起眼睛回想起她剛才沉淪的樣子,眼神意味深長。

  被他用這種眼神盯著,江知月縮了縮脖子,“干嘛這么看我?”

  “你說江遲嶼會不會猜到點什么。他今天對你的態度有點敏感多疑。”

  一想到江遲嶼今天的反常,路京就覺得有點好玩,連江知月穿裙子都要管,會不會管太多了?

  到底是管太多了,還是說……眼里劃過一絲玩味,江遲嶼去浴室放了水以后赤裸著走回來,身材高大挺拔,每一塊腹肌都寫滿了欲望和荷爾蒙。

  “我不知道,但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一把捏住了江知月的下巴,男人邪邪笑著,好像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把全世界背叛了的反派,強迫她和他對視,“這么一來我覺得我還是能出口惡氣的,他搶我心上人,我睡他妹妹出氣,不算過分吧?”

  江知月打掉了路京的手,“你要真有本事,林薰兒早跟著你跑了。”

  路京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磨了磨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江知月你的嘴只有在叫床的時候好聽。”

  聽聽,路京這張嘴巴里說出來的話能把人氣死!

  江知月這會兒還沒穿多少衣服呢,半裸著躺在床上,路京不得不承認她這幅模樣好看極了,也不知道江遲嶼是不是腦子有病,放著這么一個女人在身邊這么多年,居然一點心思都沒有。

  換他可不行。

  畢竟他就是個渣男變態,就喜歡江知月這種不要臉又長得好看的。

  瞇起眼睛打量了一會,路京對著江知月說,“林薰兒是不是要把你的臥室改掉,你很不爽?”

  江知月一愣,“你怎么會知道?”

  “晚上搬行李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路京呲了呲牙,說道,“她指著樓上一間房說要改成書房,然后你那個表情就特別精彩,我一看就能看出來,她要改造書房的地方肯定是你的臥室。”

  這話可是戳著江知月的心窩子了。

  她低下頭去,隔了一會說,“就算我不痛快又怎么樣呢,江遲嶼還不是答應了嗎?”

  “沒錯。”

  路京過去打了個指響,好像是在挑釁她似的,“你既然知道,就別打扮得花枝招展往他臉上湊了,你看人家還嫌棄你這樣穿顯得作風不良呢。”

  江知月被路京說得面紅耳赤,她低低地笑說,“可能因為不愛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錯的。”

  路京睨了她好久,想起來浴缸里的水已經放得差不多了,一邊走進去一邊說,“要我看啊,你還不如跟了我算了,反正我也有錢,你這么多愛沒地方花,不如花我身上啊?”

  “神經病。”

  沒想到回答他的是江知月干脆利落的三個字,她還要沖著他笑說,“喜歡你?那不可能,畢竟我也不眼瞎。”

  “呵呵。”

  路京也跟著冷笑,“老子哪里比江遲嶼差了?”

  “我說不上來,不如你去問問你的白月光林薰兒,這樣你就知道你差在哪里了。”

  江知月也喜歡用這種事情來刺傷路京,畢竟他們兩個都輸了,總要一起不痛快。

  被江知月這么一說,路京當場便拉著一張漂亮的小白臉一個人去洗澡了,泡在浴缸里的時候他還抽空點了根煙,過了一會抬頭就看見江知月手里捏著一個紅酒杯跨坐了進來。

  喉結上下動了動,路京的眼神變得晦澀,“勾引我?剛才沒要夠?”

  江知月沒說話,仰頭喝下紅酒,就這么走進了浴缸,坐在了路京的對面,路京觀察她好久,才發現她的手在隱隱顫抖著。

  男人笑了一聲,“還在為那個事情感覺到難受嗎?”

  “不是難受,是惡心。”

  江知月猛地抬起頭來,那些情緒終于無法抑制,她看向路京的時候,帶著一種壓抑了很久的支離破碎,“我覺得林薰兒惡心,路京,我能不能覺得林薰兒惡心?”

  路京愣住了。

  他下意識說了一句,“你別在我面前說林薰兒壞話,老子不會幫著你的。”

  “是啊。”

  江知月說完這兩個字以后,眼淚便順著眼眶落下來了,“我也一直在反省是不是我心眼太小了,我也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有點過于敵視林薰兒。可是路京,為什么我能從林薰兒身上察覺到故意和針對呢?”

  路京撇過臉去,他其實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依然還是選擇了站在林薰兒這邊,“肯定是你想多了,自己綠茶看誰都綠茶。”

  “不是針對嗎?”

  江知月喃喃著,“為什么明知道那個行李箱是最重的,偏偏要我去提,為什么明知道那個是臥室,要當著我的面說改造書房。她哪里是無意,她是在給我下馬威啊!”

  最后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路京沒忍住,對林薰兒的無條件偏袒令他對江知月呵斥,“你不要無理取鬧,林薰兒哪里是那種女人!”

  江知月被路京說得一驚,就好像是原本在發泄自己的情緒,到頭來反而被人呵斥是她自己太過做作。

  真的……是她做作嗎?

  真的都怪她想多了嗎?

  江知月滿腹的委屈不知道向誰說,如今和路京說也是錯了,她怎么會想到在路京身上尋求慰藉,畢竟路京那么喜歡林薰兒,根本不會容忍別人說她一句不好。

  江知月抿抿唇,那欲言又止的話統統憋了回去。

  看見她通紅的眼眶,路京嘖了一聲,“有什么好委屈的?林薰兒不就是想要穩固一下自己女主人的身份么,你一個妹妹讓讓她怎么了,人家以后可是你的嫂子。”

  是,是,是。

  反正她都從江家滾出來了,自然輪不到她指手畫腳。

  江知月落寞地垂了垂睫毛,就好像是接受了這種早已注定的結局似的,對著路京輕聲說,“我知道了。”

  路京難得見她如此低眉順眼的樣子,被打擊得一蹶不振似的,沉默半晌從浴缸里站起來,“我告訴你,雖然咱倆現在算半個老相好,偶爾我也能幫幫你,但你要是非要跟林薰兒吵架站在對立面,我肯定不會允許你傷害林薰兒的。”

  江知月一邊笑一邊在浴缸里給路京鼓掌,“你還真是條好狗。”

  “你也不賴。”

  路京回眸,沖著江知月吹了聲口哨,“咱倆就別互相看不起了,江知月,你說呢?”

  江知月沒說話,看著路京走出去,她將自己半張臉都埋入了水中,似乎這樣可以最大程度放松自己的身體。

  這一天晚上,江知月沒有睡著,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因為疲憊終于進入睡眠狀態,誰知才睡了沒多久就被電話吵醒。

  一接通對面就是江遲嶼冷厲的聲音,“你昨天晚上睡在路京家里的?”

  江知月原本又困又累,這下子直接清醒,她揉著眼睛坐直了身子,甚至將一邊的路京吵醒了,男人摟著她的腰低沉地喘了一聲,“大清早的誰啊?”

  江知月嚇得直接捂住了手機,做了個噓的動作,誰知這個聲音傳到了江遲嶼的耳朵里,他登時臉色大變,“江知月,你身邊有男人?”

  “不是……”

  江知月頓時手忙腳亂地從床上下來,都顧不得將衣服穿整齊,隨便亂想了一個看起來特別不堪一擊的借口,“不是的,我只是昨天寄宿,那個,路京后面回去在家里開派對,我們好多人一塊呢。”

  “好多人一塊,還有誰?”

  江遲嶼的聲音越來越急切,仿佛下一秒能透過手機直直掐住江知月的喉嚨似的,“你跟路京上床了?”

  江知月的心猛地一緊。

  她和路京一直維持著地下情的關系,這種關系見不得光,更不不可能堂而皇之拿出來,于是江知月當務之急就是找個借口趕緊編一下,奈何路京的聲音已經傳到了江遲嶼的耳朵里,他就是再傻,也能認出路京的聲音。

  江知月心都要跳到喉嚨口了,正想著要怎么解釋,門口便傳來了一道聲音,“哥!哥!”

  是個女人在喊,這個聲音自然也傳到了江遲嶼的耳朵里,江遲嶼愣住了。

  “還有別人?”

  江知月立刻一邊嗯嗯一邊去開門,門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乖巧俏皮的女孩子,手里還拎著大包小包,“路京呢!”

  這口氣,就好像路京是他的下人似的。

  江知月立刻說道,“芙妹,路京在里面。”

  “哦,好的。”路芙拎著行李箱繼續往里走,似乎對于江知月出現在路京的家里感覺到見怪不怪。

  只是兩個女生的對話隔著手機傳到了江遲嶼的耳朵里,男人不知為何稍稍松了口氣。

  ……看來還真不是和路京單獨相處。

  剛才路京的聲音傳出來的時候,可把他驚到了。

  江遲嶼攥著手機的手無意識緊了緊,而后男人說道,“江知月,你最好跟路京走遠一點。畢竟路京的身份也很引起關注,別讓我聽見什么不好的傳聞。”

  “你眼里就是只有名聲名聲對嗎?”

  江知月捏著手機,想起了自己是因為什么睡不著覺的,就是因為他和林薰兒——她都這樣讓步了,為什么現在江遲嶼反而管她越來越緊了?

  “你讓我滾,我就滾了。林薰兒要把我的房間改成書房,我也沒有拒絕的權利。你對我還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說了吧。”

  江知月拿著手機走到了客廳里,坐下以后抱著抱枕,將自己抱成一團,似乎這樣可以擠出一些力氣還和江遲嶼對峙,“我到底是哪里讓你看不順眼了?”

  江遲嶼也沒見過這樣的江知月,就好像是,她豎起了渾身的刺。

  她在委屈嗎?

  ……確實是在委屈吧。

  畢竟誰都不能接受新嫂子進門就給這么大一個下馬威,開口就是要把人家的臥室改造成書房,這不是擺明了讓她連回來的地兒都沒有嗎?

  那她和無家可歸有什么區別?家里連自己的床都沒了。

  只不過江遲嶼心里只有林薰兒,江知月哪里配和林薰兒相比?

  何況這種事情最能羞辱這個私生女,所以江遲嶼當時才會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如今想來,當時的江知月什么意見都沒發表,其實心里早就委屈壞了吧。

  江遲嶼明知江知月的委屈,卻熟視無睹,畢竟他巴不得江知月滾出去,只是……不能滾太遠。

  江知月不能滾出他的視野范疇。

  他必須將江知月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江遲嶼將這一切看作自己對于江知月的提防,否則誰知道這種私生女會不會背地里搞一些下三濫的小動作呢。

  于是江遲嶼對江知月說,“我知道林薰兒有些事情會讓你不舒服,但是她也是無心的,她人不壞,你別把她想的跟你一樣。再說了那是你嫂子,以后也是一家人,你多讓著她點。”

  林薰兒最好了,林薰兒全世界最好,她就是天底下所有男人心頭的白月光,能讓路京江遲嶼這種階層的男人都毫不猶豫地替她站隊!

  江知月忽然間覺得自己和林薰兒對比起來活得很失敗,就好像是一條敗犬。

  江遲嶼,在愛你的這場戰爭里,我早就輸了無數次。

  江知月說道,“嗯,我知道,我確實在因為這件事情委屈。江遲嶼,如果我說……我不想林薰兒把我的臥室改掉呢,你會同意嗎?”

  江遲嶼愣住了。

  他抓著手機,不知為何手指有些用力,許久男人吐出兩個字,“不會。”

  “啊,這樣啊。”

  江知月揉了揉眼睛,吸吸鼻子,“哈哈,也對,那你當我沒說吧。”

  “江知月。”

  江遲嶼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你應該叫我哥,而不是稱呼我全名。”

  “對不起,下次知道了。”

  江知月聽見這句話,心口一刺,江遲嶼又在提醒她這個事情,他們是世人眼里的兄妹,是背負著永遠無法跨越的枷鎖的。

  真好。

  江知月想,至少我可以永遠做你的妹妹。

  教訓完這個,江遲嶼又說了一句,“總之你最近快點找到房子,別總是跟路京廝混在一起,我不想聽見不好的消息,另外,你別對你嫂子抱有無端的敵意,會讓我覺得你很小題大做,知道了就趕緊改改這幾個不好的習慣。”

  江知月的心都快麻木了,任由江遲嶼教育自己,“嗯嗯,你說得都對,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江遲嶼聽見她一遍遍重復道歉,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浮了上來,不過男人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冷笑一聲作為總結隨后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忙音,江知月無力地垂下手去。

  這個時候,原本進了門的路芙忽然間從她背后鉆出來,“你是不是喜歡你哥啊?”

  江知月嚇了一跳,“芙妹,你什么時候在我背后的?”

  路芙說,“聽了有一段時間了,我是過來幫我哥送行李的,所以剛才才會登門打擾,本來我放下東西就該走的,不過聽見你打電話,說話內容我有點好奇,就在邊上安靜聽了一會。”

  路芙是路京的妹妹,更是路京的掌上明珠,她要比路京小上幾歲,長著一張精致的娃娃臉,加上優渥的家世,可謂是真人版的芭比娃娃,擁有豪宅豪車還有女孩子都艷羨的各種禮服小裙子,穿衣服從來不重樣。

  路芙的性格也很有趣,她上下看了江知月幾眼以后,“我一開始以為你是我哥新女友呢,不過現在我覺得不是了。”

  路京翻了個身繼續睡著了,自然是沒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不然這個時候路京肯定會嗤之以鼻地笑一下,隨后對江知月表示不屑。

  “我和你哥的關系比較錯綜復雜……”

  江知月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跟路京是什么關系,炮友嗎?或許比炮友要更曖昧一點。情人嗎?可是他們也從來不管對方的私生活。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彼此的……感情替身?

  不過路芙似乎和江遲嶼不一樣,她一點都沒有表示反感,反而說,“沒事,不用拘束,你和我哥的私生活我管不著,你倆開心就行。”

  “額,謝謝……”

  江知月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尷尬之余又有些感動,路芙算是第一個直接看穿了他們關系的人,不愧是路京的親妹妹。

  “你和江遲嶼呢?”

  路芙顯然是來了興趣,干脆坐在了江知月對面的沙發上,“我怎么感覺你對江遲嶼的情緒和普通妹妹不太一樣。”

  江知月眼珠子看向別處。

  路芙樂了,“哦,我之前在別處聽說過傳聞,就是你的媽媽其實江家老爺包養的小三。”

  正常人被這么說早就氣急敗壞了,結果江知月不著急,反而點點頭,“沒錯,確實如同傳聞所說。”

  路芙先是一愣,而后笑得更開心了,“我不討厭你誒,江知月姐姐,我反而覺得你這人蠻好玩的。那所以你和江遲嶼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

  “我不知道。”

  說起這個,江知月也是一頭霧水,“我媽媽說我是她和江家老爺的私生女,所以我后面被認回了江家,也因此江遲嶼很討厭我。”

  “這樣啊,那你們要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話可就更好玩了。”

  路芙手托著下巴,認真看著江知月的臉,“也許你媽媽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就為了能夠插入豪門,也許你壓根沒有江家的血脈,只是她騙了大家,就為了能夠攀權富貴,這么一來,你對江遲嶼的感情其實是可以被接受的。”

  江知月苦笑,“我媽也不至于這么大的膽子。”

  “那誰知道呢,你啊,有空去做一下dna鑒定。”路芙來勁了,換了個位置,干脆坐到了江知月的邊上,“萬一有驚喜呢。”

  “不行不行。”

  誰想到江知月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那要萬一檢查出來我不是江家人,我的榮華富貴,豈不是全都沒有了!”

  說完她一臉悲痛欲絕的樣子,“有些真相還是別揭開了吧!”

  雖然知道她是故意這么說的,但是路芙還是覺得江知月很有趣,一想到自己哥哥身邊多了個這么好玩的女人,她反而不排斥,“哈哈哈,錢很重要嗎?”

  “錢很重要。”

  江知月用力點點頭,“所以我要努力賺錢,不能離開江家就活不下去。”

  路芙有些意外地看了江知月一眼,沒想到她考慮得還挺多的,之前一直聽說江家的私生女是個臭不要臉的女人,看來有些時候傳聞是真的,有些時候傳聞不能當真。

  就比如現在,路芙不覺得江知月是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她覺得她很鮮活,有私心,有情緒,有想法,是個活生生的人。

  比圈子里那些虛偽的假人要好太多了。

  路芙瞇眼笑了笑,“那我就先祝福你能夠暴富賺大錢,然后有錢了把江家買下來,讓江遲嶼做你的仆人伺候你。”

  “正合朕意!”

  江知月被路芙逗樂了,剛才被江遲嶼一通教訓還有些委屈,現在看起來是好了點,她拍拍胸脯,“你放心,帶下江山來,朕必定分你一半。”

  路京顯然是被外面的聲音吵著了,再度轉醒,穿了一雙拖鞋慢吞吞走出來,看見外面聊天起勁的兩個小女人,眉心跳了跳,“你倆在嘰嘰喳喳講什么宏圖偉業?”

  “啊,哥,你醒了?”

  路芙回頭看了一眼路京,“我來給你送行李呢。”

  路京似乎無所謂他們的事情被自己的親妹妹看見,他也懶得解釋自己家里為什么多了個女人出來,只是說,“哦,好的,東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好無情,那作為報酬你得給我買個包。”

  “知道了知道了,又是那個新出的限量款吧。”

  路京嘖了一聲,拿出手機去訂貨,“女人就是矯情。”

  路芙也不生氣,笑瞇瞇地走了,走的時候還跟江知月揮揮手,“拜拜江知月姐姐。”

  “拜拜芙妹。”

  送走路芙,路京這才轉過臉來看江知月,“你跟我妹似乎能聊一塊?”

  江知月說,“你妹妹人挺好的。”

  “是嗎?”路京表示懷疑,“能和我妹妹玩到一起去的女人沒幾個,你是頭一個。我妹還看不爽林薰兒呢,說她裝腔作勢。”

  江知月樂了,“難怪能跟我玩一起。”

  “你們女人就這樣,搞小團體,我看林薰兒就挺好。”

  路京拽了一把江知月往里走,“再陪我睡會,對了,行李箱你可以打開。”

  路京指的是路芙剛才送來的行李。

  江知月疑惑,“那不是你的行李嗎?”

  路京不耐煩地皺眉,“讓你打開你就打開,話那么多干嘛?”

  江知月撇撇嘴,過去看了一眼行李,拉開來以后愣住了。

  這……里面居然全是女裝。

  “你給我的?”

  “對啊,讓我妹收拾了一點。”

  路京說,“這不是怕你搬出來著急缺東西么,女性日常用品也在里面,我妹收拾得很齊全,你用吧。”

  江知月不知為何鼻子酸了,“你干嘛對我這么好?”

  路京腳步一頓。

  可能是看她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馬路邊的模樣太可憐了吧。

  像一條小狗。

  于是路京拽著她往床邊走,“感激我的話一會要用身體補償我,知道嗎?”

  江知月對路京的剛多出來的那么一絲絲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路京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干嘛?不樂意啊?是我讓你不舒服了?”

  ……那倒不是。

  路京技術太好了。

  她沒經歷過別人的,但是反正路京的已經足夠好了。

  江知月低下頭去,“剛才你妹妹問我們什么關系,我答不上來。”

  “pao友唄,還能是什么。”

  誰知路京回答得相當無壓力,就仿佛這兩個字隨隨便便一拋,便從嘴巴里吐了出來。

  江知月愣住了。

  沒想到路京眼里就是這么看待他們兩個的。

  江知月說,“跑友太……難聽了吧?”

  路京跟她一起抱在床上,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哎呀,又不犯法,你干嘛耿耿于懷這個?那我倆不是泡友還能是什么?我tm又不愛你。”

  男人似乎對于這種字眼毫無感覺。

  江知月抬頭深深看了路京一眼。

  路京很好看,是擺在明面上的好看,是不管客觀主觀都無法忽略的好看,是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的那種脫俗的好看。

  如果沒有江遲嶼,她和路京又會是什么關系呢?

  江知月覺得想這種問題無意義,在心里笑自己的愚蠢,隨后對著路京說,“嗯,你說得沒錯。”

  路京聽見這個聲音,多看了江知月一眼,“干嘛,你喜歡我啊?”

  江知月扯著嘴皮笑,“你想得挺美呢。”

  路京嘖了一聲,“你和林薰兒都挺傻的,非得看上江遲嶼那種端著的。”

  “就喜歡他端著,喜歡他高貴冷艷,喜歡他看起來有錢有權有素養。”

  江知月笑得甜甜的,對路京夾著嗓子說,“江遲嶼可是出了名的溫柔紳士帥氣逼人呢,不像你,作風放蕩,整一個渣男。”

  “呵呵,我叫忠于自我。”

  路京摟江知月摟得更緊了,“江遲嶼也是裝的,你信不信,江遲嶼其實也是個人渣,就算現在表現出來,他內心肯定也有人渣的想法。沒有一個男人抵抗得了欲望。”

  “你別敗壞我哥名聲。”

  江知月伸手去捏路京的嘴巴,“睡你的!”

  “不識貨。”

  路京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江知月,罵了一句蠢貨,隨后就按著她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口上接著睡回籠覺。

  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傍晚了,江知月醒過來有點吃驚,跟路京兩個人雙雙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二人對視,都從對方眼里看見了“我還活著嗎”的茫然。

  路京是先笑出來的,指著江知月說,“你睡成傻逼了啊?”

  江知月當場翻白眼順帶給他胸膛一巴掌,“睜眼就沒好話。”

  路京趿著拖鞋去做飯,他說搞點吃的,過了一會端進來兩盤牛肉,邊上還擺了白水灼好的蘆筍,隨后路京說,“下床啊你。”

  江知月慢吞吞地爬下床,“吃完陪我去個地方。”

  她一愣,正往嘴里塞肉,動作也跟著一停,“去哪?”

  “adrian回國了,幫著接風洗塵。”路京見她吃的動作停下了,就把自己叉起來的肉塞進了她嘴里,“吃你的,等下從我妹給你的禮服里挑一件,我帶你出去。”

  “原來是這個作用啊。”

  江知月涼涼地說,“我還以為那一箱子行李是你溫柔細心呢,原來是怕我給你丟人。”

  “你別管。”

  路京皮笑肉不笑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來,“老子帶你是給你面子,要不然你這種私生女能去那場合?”

  江知月拿起水杯的手抖了抖,隔了一會她說,“那我謝謝你。”

  路京陰陽怪氣地說,“感恩戴德一點吧,沒有我,你只會混得更慘。”

  好像是這樣。

  畢竟誰都瞧不上她,私生女嘛,被歧視也正常。

  沉默吃完了飯,江知月去洗漱,出來的時候路京已經替她挑好了裙子。

  路京人是個混賬,但是眼光很好,挑的裙子款式很襯江知月的身材,他將裙子往江知月身上一丟,也不管那是多昂貴的秀款禮裙,輕描淡寫地說著,“換上,高跟鞋就穿我剛拿出來那雙,化個妝。”

  江知月說,“你確認要帶我出席嗎?”

  “不然呢?”

  “我哥叫我離你遠點,我今晚又出現在你身邊,怕我哥知道了生氣。”

  “笑了,你哥讓你去死你去不去?”

  路京的眼睛冷漠又漂亮,這會兒睨著江知月的時候,還帶著若有似無的嘲諷,“去呀,死一個我看看。”

  江知月心口一刺,攥著禮服去浴室換,又在里面化了個妝,半小時后出來,路京嘖了一聲,“看起來還挺像個名門小姐的。”

  江知月沒說話,他又接了一句,“不過和林薰兒比起來差一點。”

  江知月攥了攥手指,穿上高跟鞋以后,對路京說,“我好了。”

  “ok。”

  路京打了個指響,好像從來不會察覺到江知月的感受。

  又或者說,他是察覺到了,但懶得去安慰。

  畢竟他只是和江知月互相當做替身取悅而已,沒義務去安慰她。

  抓起一把車鑰匙,男人淡薄地丟下一句,“走吧。”

  江知月和路京在二十分鐘后到達了晚宴會場,外面已經等著好多狗仔隊了,adrian是出了名的混血超模,之前去進修了一段時間,現在回國了自然是引起轟動,再加上他本身家世也很好,混的圈子里都是有錢人,于是這次給他接風洗塵的陣仗便特別大,來來往往都是千金小姐和富家子弟,光是從會場門口經過都能感覺到紙醉金迷的氣息飄出來。

  路京和江知月調了個低調的方式從人群里穿過,走到里面的時候被人認出,咔咔一頓拍。

  江知月用手擋臉,壓低聲音吐槽了一句,“主角也不是我倆啊,拍什么呢。”

  路京說,“可能哥太帥了吧。”

  “……”

  一路捂著臉走到了里面,有人主動朝著他們打招呼,“路少。”

  江知月跟著路京一起抬頭回禮,就看見adrian星光熠熠地朝著他們走來,挺拔修長的身材,混血立體的五官,一雙深邃的藍眼睛就好像無邊無際的海。

  然而在看見江知月的時候,adrian皺起了眉頭,“為什么是你?我還以為會是薰兒。”

  江知月臉色一變。

  “林薰兒要結婚了。”

  路京在邊上涼颼颼地說,“和江遲嶼。”

  adrian之前進修去了,自然不知道圈子里發生的事情,這會兒驚呆了,“什么?我還以為你會追到手林薰兒的,怎么就嫁給了江少?算了,你也不缺女人,不過——”

  adrian指著路京身邊的江知月說,“這個女人又算怎么回事?為什么她會出現在這里?”

  路京聳聳肩膀,“很顯然,答案就是我帶來的。”

  “你什么時候需要用這種女人當女伴了?”adrian眼里的厭惡太過明顯了,江知月自嘲地笑,看來她的身份真是如同過街老鼠,已經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私生女就是原罪,她深刻領略到了。

  路京竟然也不反駁,“正好在身邊,拿來用用充當門面也算不賴。”

  說完這個他還說,“畢竟江知月這張臉還挺順眼的。”

  “你跟她玩玩就得了,帶著她……登不上臺面。”

  adrian顯然不喜歡江知月,他可是和路京一樣的正統富家子弟,心高氣傲的,怎么會看上江知月這種身份骯臟卑微的女人,于是他說,“你不會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從我圈子里獲取什么男性資源吧?”

  江知月像是聽見什么稀奇話似的抽了口氣,想也不想地說,“大明星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啊?”

  adrian怎么都想不到江知月會還嘴,他向來是被世人寵愛的,連媒體偷拍都會對他格外關照,這樣一個被所有人注視著的超級名模怎么能容忍別人對自己尊嚴的挑釁?

  于是adrian登時就拉下臉來,“江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嘴巴里的那些什么身份地位之類的言論很可笑。”

  江知月倒也不藏著掖著,“我知道我是私生女,但是好像也不是你家的私生女吧?我有跟你搶奪過什么財產嗎?還是說我的媽媽破壞了你的家庭?”

  adrian聽見江知月的言論,覺得不敢置信,“你說話實在是無恥——”

  “無恥嗎?我覺得更無恥的那個是男人吧?”

  江知月穿著禮裙,昂貴的材料襯托下,她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私生女的落俗氣質,細長的高跟鞋銳利性感,就好像是她打磨過的利刃,此時此刻,她正看著adrian說,“是江家老爺做出的這種不要臉的事情,是他跟我媽狼狽為奸,是他令我變成了私生女,歸根結底要不是他在外面亂搞,能有這檔子事情?我能投胎到這種家庭環境里?怎么不見你去指著江老爺的鼻子罵啊?欺軟怕硬嗎?真沒種。”

  adrian被江知月堵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最后咬著牙對她說了一句,“不虧是私生女,我還真是小看了你不要臉的程度!你跟林薰兒簡直沒法比!”

  “我干嘛要跟她比?”

  這個圈子里所有男人似乎都對林薰兒有偏愛,他們眼里她溫柔善良賢惠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江知月不一樣。

  江知月是流著血的,是在野蠻生長的,是一根倒刺,橫在所謂的“上流階層”這個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圈子里面的一根倒刺,大家以為這個圈子全是高貴優雅歌舞升平,事實上里面早就爛得流出膿水了——江知月的存在便是圈子里的膿。

  所以他們會那么排斥,將她當做異端處理。

  因為無數人把他們當作神,而江知月這種私生女的出現只會打破一切,原來在他們向往的那個階層里的眾神,和公狗母狗毫無分別。

  adrian沒想到江知月的嘴這么利索,一時之間想不出什么攻擊她的話來,只能道,“也難怪啊,你只配做林薰兒的替身,現在站在路京身邊就是你最值錢的時候了。”

  “你看來很可憐的樣子,任何事物都要用錢來衡量一下價值。”

  江知月瞇起眼睛,“那么看來你自己肯定也是用錢可以買到的貨色吧?”

  adrian深呼吸一口氣,用力克制著自己的怒意,“江知月,如果不是路京現在在場,我真的會動手打你。”

  “你打啊。”

  江知月說,“你打我我就往地上一躺,你準備錢吧。”

  adrian氣得差點在鏡頭前發飆,“江知月你這個人,太不要臉了!”

  路京還是頭一次看見adrian能被人氣成這樣。

  adrian被追捧習慣了,江知月是少見那個和他對著干的。

  路京多看了身邊的江知月幾眼。

  她確實是圈子里怪物一樣的存在,有著特別無恥的身份,特別下賤的心思,和特別漂亮的臉。

  這會兒adrian的臉色特別精彩,又是氣又是恨,路京尋思要不是他在場,adrian早就叫人把江知月轟出去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就在adrian生悶氣的時候,背后傳來一道聲音——“呀,這不是江知月妹妹嗎?”

  江知月臉色變了變,抬頭望向不遠處,只見江遲嶼正摟著林薰兒從另一端走來,這一路上賓客們紛紛給他倆讓路,一直到了江知月的面前。

  adrian看見林薰兒的臉色和看見江知月的臉色明顯是不一樣的。

  他對著林薰兒還帶著笑呢,一扭頭對著江知月就變了表情,“薰兒,越哥,你倆來了。”

  “今天的主角是你啊。”江遲嶼上去拍拍adrian的肩膀,“好久不見,總算回國了,等下是不是還要開個記者發布會?”

  “是的,半小時后吧,現在在招待客人呢。”

  adrian對著林薰兒笑了笑,“你又變漂亮了,薰兒姐。”

  “哎呀,是阿越對我太好了。”

  林薰兒被人夸獎的時候也是大大方方的,挽著江遲嶼的手,抬頭看他,“是你把我養漂亮了。”

  哪個男人受得了美女用這種眼神看著他順便說出這種話?!

  江知月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江遲嶼眼里的情緒被攪得一塌糊涂,她只能扭頭去看路京,只見路京也面色不好,兩個人對視,都覺得彼此可憐又可笑。

  林薰兒和江遲嶼多恩愛啊。

  襯得他倆就像兩個小丑。

  這還不算完,林薰兒嬌嗔地摟著江遲嶼又問了一句,“adrian,剛才看你在和江知月妹妹聊天,你們在聊些什么有意思的話題呀?我看你情緒好像有點激動。”

  說話高手啊,她這就是看見他倆再吵架了,還要編個好借口來打聽。

  adrian自然不會給江知月面子,當著林薰兒的面說道,“我說,她不如你好看。”

  林薰兒捂住嘴,顯然是不想讓人家看見她的笑意,還要裝作生氣的樣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江知月妹妹以后就是我的親妹妹,你這么說太傷人了。”

  “哪里傷人,我說的實話。”

  adrian又重復了一遍,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江知月跟你差了十萬八千里,她就是個私生女,要不是路少帶她來,我怎么可能放她進來!”

  江知月站在邊上,呼吸亂了亂。

  也是,誰能在聽見這種話以后還裝作沒事人呢?

  她不過都是強撐著罷了。

  倒是江遲嶼,聽見這話以后,口氣不善,“江知月,是路京帶你來的嗎?還是你自己主動糾纏路京讓他帶上你?”

  在他們眼里,江知月就是不擇手段倒貼的那個。

  江知月看了路京一眼。

  路京顯然是高高掛起的態度,他最喜歡隔岸觀火,冷眼旁觀。

  路京迷人的不是那張臉,是他的麻木不仁。

  江知月抿唇,對江遲嶼說,“你覺得什么就是什么。”

  林薰兒趁機在一邊裝作寬懷大度地插嘴,“哎呀,江知月妹妹你別自暴自棄啊,就算你想來也沒什么的,再有這種晚會,你以后給我和你哥打電話,我倆帶你進來,你就不用困擾路京了。”

  聽起來是她溫柔,其實是在說江知月不要臉死活要擠進他們圈子呢!

  江知月從來沒有想過,林薰兒能把她放到這個尷尬的境地里,就好像是一遍遍在提醒她:你的身份不方便進來,我和你哥照顧你,以后會帶著你。

  她自覺恥辱,對著林薰兒稍微重了些口氣,“嫂子,我不是非得擠進來,只是今天正好順路過來給路京當一下女伴,您不用覺得我在跟您搶奪什么。”

  路京在一邊聽著,玩味地勾唇笑了笑。

  江知月也不是好惹的啊,這就對林薰兒用上了“您”這個字眼,拐著彎說她老,還陰陽怪氣她喜歡端長輩的架子呢。

  沒想到江知月會說得這么直白,林薰兒倒是一愣,隨后略略尷尬地笑說,“這孩子真是,我和你哥也是為了你好……”

  “我自己就可以對自己很好,我是成年人了,嫂子,相信我,不用您多費心。”

  江知月再也忍不下去了,林薰兒對她就是有敵意,她一直退讓,誰知道林薰兒愈發得寸進尺!

  她也看不懂林薰兒了,明明已經和江遲嶼訂婚了,為什么還要不放過她呢?

  她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林薰兒的事情,以至于要被她這樣暗戳戳地嘲諷呢。

  林薰兒看不爽路京身邊多了個江知月,就算她沒和路京在一起,那路京也只能是她的,誰料想現在路京和江知月的關系越來越親密了……

  林薰兒瞇起眼睛來,對著江知月說,“江知月妹妹,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啊?”

  “我覺得嫂子對我才有誤會吧。”

  江知月喜歡打直球,所以現在說話也是直來直往的,“我覺得嫂子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了,何必……還把我當做眼中釘呢?”

  此話一出,林薰兒臉色大變!

  連著江遲嶼都聽出來了江知月這話里的意思,緊跟著立刻護住了自己的未婚妻,對著江知月呵斥道,“你怎么跟你嫂子說話呢?”

  “我覺得我說的話很正常。”

  江知月不服輸,那么多人看著,江遲嶼本能就是幫林薰兒說話,那她這個做妹妹的,豈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江遲嶼上前一步,眼神已經有些嚴肅了,“江知月,不要無理取鬧,你嫂子很好,收回你剛才那些話。”

  說這話的時候,林薰兒正好做出了一副有些楚楚可憐的表情,看著江遲嶼,“阿越,江知月妹妹是怎么了,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我青春期都過完了,哪來的叛逆期。”

  江知月自覺沒趣,站在那里扯了扯嘴角,隨后低頭盯著自己的高跟鞋尖看,“你們覺得我礙眼,所以我說什么在你們眼里都是錯的。”

  江遲嶼不敢相信這是江知月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的話,確實江家私底下不合,但是家丑不能外揚,怎么也不能讓外人知道江知月真的在江家沒什么好日子過,于是他上前拽了江知月一把,“你是不是剛才喝酒了?說話沒帶門把。”

  “你這么要面子,為什么不想想我也是的妹妹呢?”

  江知月抬頭,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我是你的妹妹,難不成進來這種場合,一定要看別人的臉色嗎?剛才adrian怎么羞辱我的,難道你沒聽見?他說我不配,這不是在打你的臉嗎?”

  是啊,江知月出來也代表著江家的臉面,雖然圈子里都在傳江家老爺寵妾滅妻,但是也不敢直說江知月的身份多見不得人,這adrian這樣不給面子,江遲嶼應該生氣才對。

  可是他們好像一點都不生氣,只要看見江知月被刁難,就統統站到了統一戰線。

  江知月這么一說,江遲嶼才猛地想起來,她……在外面,還是自己的妹妹呢。

  于是江遲嶼眼神復雜地睨著江知月,隔了一會他說,“好,就算是adrian對你不好,這也不是你對嫂子這樣說話的理由。”

  “嫂子這樣說話你還聽不出來嗎?”

  江知月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豎起了渾身的刺,“嫂子,你方才那些話的意思就是我一個私生女的身份不配來這里,強行糾纏著路京帶我來,想要蹭你們圈子。為了彰顯你的大度,以后你會帶我來的,是吧?貶低我一腳再抬高你自己,這可真是太妙了!我就說為什么所有男人都喜歡你林薰兒呢,這么會說話,我可學不來!”

  話音未落,江遲嶼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了江知月的臉上!

  這個動作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連邊上落井下石的adrian都張大了嘴巴,對著江遲嶼說,“喂,阿越,你這……”

  江遲嶼抬起來的手還沒放下去,那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了江知月的臉上,女人的臉往一邊偏了偏,后面她用力擺正了自己的臉,再仰起頭來的時候,鼻血順著人中便這么滴了下來。

  她沒哭,被自己喜歡的人當眾打了一巴掌,她也沒哭。

  她只是伸手,用手背用力抹掉了自己的鼻子里流出來的血,沖著江遲嶼扯著嘴角笑,“是不是我說的話戳中你痛處了,急了?”

  江遲嶼還維持著打人的姿勢,“江家沒有教好你,是我的錯!”

  “是嗎?那確實是你的錯,你打算怎么反省?”

  江知月像是挑釁江遲嶼似的,對著他一字一句,“你到底是因為覺得沒教好我打人,還是因為林薰兒被我拆穿了,你著急替她找回面子,所以才動手?”

  路京扯了一下江知月的肩膀,“好了,別說了。”

  江知月被他扯著,扭頭看了路京一眼。

  那一刻,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她說,“路京,你看看我的樣子,可不可憐啊?”

  路京皺著眉頭,“夠了,你怎么能當眾那樣說林薰兒呢……”

  “所以你也覺得她沒錯,是我小題大做了是嗎?”

  江知月眼里的光瞬間熄滅下去了,仿佛是在一瞬間被人澆了一盆冷水,“還是說其實你們都知道,只是想看我笑話,所以選擇了她,默認她做什么,都是沒有錯的。”

  孤立無援,她就像個小丑。

  也是,本來人生就一塌糊涂了,也不怕更爛一點。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江遲嶼竟然對她說,“江知月,你鬧夠了沒有,給林薰兒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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