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醒來后上的這回朝就跟曇花一現一樣，第二日就又病歪歪倒回龍榻上起不來了，除了解了太子的禁足之外似乎沒有任何其他作用。
轉眼間到了月底。
歲末天氣越發嚴寒，連接好幾日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寧衿雖然不怎么出門，可在碧落閣也能看到這壓抑沉悶的冬景。
終于到了女官選拔考這日，今日天氣一掃前幾日的陰沉，風少晴朗，連院子里掉光了葉子的那棵樹都看起來喜人不少，雖說日頭上來后溫度還是不高，可到底有了陽光。
考試在巳時開始到午時結束，一大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碧落閣就活動起來了。
女子不能參加科舉入仕，今日的選拔考便是最接近朝政的一次機會，是以其他人比寧衿自己還要緊張。
今日可是寧衿的大事，洛姨娘也跟著起了大早，親自去小廚房那邊盯著早膳，讓下人們都格外仔細，千萬別在飯食上出了什么問題。
寧衿還坐在溫暖的榻上揉眼睛的時候，外頭就已經忙得團團轉了，結果一問時間，距離開考還有一個時辰。
今日陽光好，逢春特意給她們大姑娘找了件鵝黃色的襖裙，搭著貴妃娘娘賜的那件白色狐裘，務必讓她能成為人群中最亮眼的那個，到時候一幫人烏泱泱從國子監出來的時候好叫她們一下找到。
鎮北侯向來是日出而作，洛姨娘早起了寧瑜也跟著醒，然后紫竹軒的人聽到動靜之后也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公子從榻上挖了起來，就這樣，半個時辰后的碧落閣聚齊了所有人。
寧衿凈完面出來的時候鎮北侯正板著張臉聽洛姨娘匯報侯府的賬務，兩個小的坐在一邊打瞌睡，困得腦袋一點一點的還要湊熱鬧似的上她這兒來做客。
見人都到齊了，姜嬤嬤叫外頭傳膳進來。
這么些人都在外頭等自己，寧衿有些不好意思：“若是知道您二位都在外頭，我便快些收拾出來了。”
叫長輩等這么久，實在是失禮。
鎮北侯不怎么在意的擺了擺手，不耽擱時間率先動筷：“為父也是方才晨練結束，用完膳，我順道送你去應試。”
寧衿彎起眸：“多謝爹爹。”
卸任之后，鎮北侯不用整日在外頭奔波了，待在侯府的時間多起來之后，對孩子們的關愛也慢慢多了起來，這樣的溫情是她前世到死都沒有感受過的。
聞到飯香的兩個小孩已經徹底醒了，今日國子監被占用，他們不用去上學，白得一日假期，心情十分美妙。
寧牧川抱著碗吃的搖頭晃腦，還不忘記給自己邀功：“阿姐，我在桌肚里給你留了我用的特別好的筆墨和硯臺，你記得去取，我先前幾次測試用了它都得了一甲呢。”
寧衿不忍打斷小孩眼中的期盼，強忍著沒開口，結果一旁的寧瑜撓著臉說：“可是昨下午放學的時候夫子都叫我們把桌肚清理干凈了，你怎么留得住的？”
寧牧川眼睛一下子瞪得圓溜溜，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我怎么不知道！”
“因為你們南充班有專門的下人打掃吧......”寧瑜被他的反應嚇一跳，弱弱回答。
寧牧川一下子覺得嘴里的飯不香了，捶胸頓足抓耳撓腮：“那怎么辦？我的寶貝們會被當成垃圾丟掉嗎？”
寧瑜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還是寧衿說考完了幫他問問太學里留守的侍從或者夫子，寧牧川這才含淚吃完了剩下的早膳。
時間掐的正正好，馬車到國子監的時候大門剛剛打開，門口已經有不少準備考試的女學生在候著了，她們都住在最近的客棧，此時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處小聲溫習著功課。
那一看就來歷不凡的大馬車停下后，眾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