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此時華美大氣的宮闕之內滿是壓抑和沉肅，太子焦躁的在原地踱步，察覺到主子的心情，宮人們也都夾緊了尾巴低眉順眼，大氣都不敢出。
自從出事以后，整個東宮就再也沒有一天輕松的氛圍了，前幾天太子直接怒將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太監拖出去打殺了以后，所有人都鶴唳風聲，沒人敢觸他的霉頭。
能為他增加助力的敏安郡主還沒娶進來就出了事兒，眼看著皇帝廢太子在即，周長鳴再也坐不住了，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做點什么，這兩天著急上火的嘴角都燒出了兩個燎泡。
這樣轉了幾個來回之后，門口傳來一聲尖細的傳唱：“皇后娘娘駕到——”
太子眼睛一亮，眼底的擔憂終于淡了些，多出幾分安心來，他殷勤的迎上前去：“兒臣參見母后。”
皇后淡淡應了一聲，兩人裝模作樣的在門口.交談了幾句，很快進了主殿內。
一進殿內，方才在外頭裝出來的從容淡定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太子急切的問道：“母后，如何了？”
自從冀州刺史那邊被查處以后，他便被皇帝軟禁在了東宮，一步也出不去，更別說上朝了，如今只能靠皇后來獲得一點外界的消息。
廢太子的旨意還沒送到東宮，說明皇帝現在還在衡量......那就是還有補救的機會......
太子握緊了拳頭怒道：“我當真是小瞧了周復禮......沒想到他竟然將事情做到如此地步！早知道如此，我那日就該聽清兒的，先下手為強，把他的那些破事兒也捅出來！”
以前有機會的時候沒下手，如今再想做點什么已經是舉步維艱。
皇后喝了口茶，淡淡道：“陛下如今對你戒備心很強，就算真有對周復禮不利的消息從我們手上傳出去，他也不會相信的。”
就連她今日能順利進了這被羽林軍團團包圍的東宮，都是苦苦哀求許久才換來的結果。
太子紅著眼睛握緊了拳頭：“當真就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嗎......”
他幾乎是調動了所有的勢力在補救了，可口子破開之后只會越扯越大，哪里還有合上的可能，如今父皇對他的信任跌至谷底，他最怕的事情恐怕不日就要發生了......
須臾，已經快要絕望的周長鳴心底浮現出一個瘋狂的想法來。
他低聲喃喃：“若是，若是不給父皇廢掉我的機會呢？”
“什么？”皇后沒聽清楚他的話，皺起眉。
“父皇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太醫們都清楚他的舊疾......”太子越說越堅定，一雙黑沉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著了魔似的：“沉疴爆發，所以突然駕崩，也是有可能的吧？”
皇后終于從他的念叨中聽出了那話外之音，向來平靜的眸底一震，不動聲色道：“若是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爆發，容易被察覺。”
太子咽了咽口水，對上皇后冷靜的目光，道：“母后，可有什么法子？”
“這樣固然能讓你名正言順坐上這個位置，但在這個關頭還是太明顯了，”皇后淡淡道：“身體是要一日日垮掉的，天家也不例外。”
皇帝現在還有功夫糾結，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周復禮不會容易獨善其身，我會拖住的，”皇后說：“你這兩日安分些，莫要搞出什么動靜來，往后，就看母后的吧。”
皇后看著自己的兒子，淡漠的眼底難得出現一抹柔和之色：“母后不會讓人奪走本屬于你的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