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姒，可是也收到了消息？”老夫人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寧衿的無助和害怕，她輕輕拍了拍寧衿的手背，道：“你二舅離崇州最近，已經傳了消息讓他去看看怎么回事，必定要把你父親救出來的。”
喬流光帶著寧牧川去玩了，很識趣的沒有打擾二人談話，如今這個地方，寧衿可以不必有任何強裝的冷靜和從容。
“父親出事，可是和交流會有關？”寧衿問老夫人：“武安王和宣王一定有問題，對不對？”
老夫人閉著眼睛，語焉不詳：“天下很快就要亂了……”
如今已經開始風起云涌，等到某個契機出現，如今表面平靜的一切都會被打破。
或許鎮北侯的失蹤只是一個開始。
“天下太大，姒姒只想要身邊的至親平安，別的，顧不了這么多。”寧衿目光堅毅，努力用瘦弱的肩膀抗起一大家人：“父親，您，外祖父，舅舅舅母，弟弟妹妹……你們一個都不許出事。”
老夫人欣慰的笑了：“如今皇帝還在，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的針對我們的。”
可壞就壞在，皇帝過不了多久就要死了，暴斃……
這個理由蹊蹺又荒誕，誰也欺騙不了。
“喬家和寧家愿意做純臣……可那些人會給我們機會嗎？”寧衿想起上一世兩個家族的衰敗覆滅，閉上了眼睛：“祖母，最好再做一手打算。”
這話說的很大膽，連老夫人也萬萬沒想到一直安靜溫順不入世的寧衿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沉著目光沖寧衿搖搖頭，止住了她的話頭：“隔墻有耳。”
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到，祖孫倆這樣一番談話被解讀成謀逆都說得過去。
再怎么擔心，那也是皇帝死后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如今皇帝龍精虎猛，他們大周并無衰敗的跡象，現在說這些，還不是時候。
寧衿懂了老夫人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說，而是同她說起王家藏寶閣的事情。
“一個小小的王家而已，翻不出什么水花。”老夫人慢悠悠道：“你是侯府的大小姐，不用懼怕任何人。有些人該收拾就收拾，給幾分好臉她會將自己當主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爬到你頭上。”
簡而言之——
“外祖母會為你撐腰。”
寧衿就明白了，這些天來心中斟酌過后的猶豫也消失殆盡。
“你現在能想明白了？”老夫人道：“先前你很喜歡那對母女。”
“先前識人不清，”寧衿低聲道：“如今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壞。”
“能幡然醒悟就是天大的幸事。”老夫人寬慰的看著她，點了點頭：“相府的手不能伸太長，外祖母不能親自收拾侯府的人，我從前聽到你和那寧二走得很近的消息，總覺得這樣放任不管會出大事。可一直沒有機會。”
“如今你能主動找我來點醒，我就放心了。”
“那孩子有點心機和手段，野心也夠大，不可不防。”
相比之下，自小被家人疼愛的寧衿實在是單純過頭了。
笨一點，整日被利用的團團轉。
如今看來，倒是她憂思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