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以前對我很好的，”說起來寧牧川也有點郁悶：“可是那件事情……那件事情確實讓我心里不太舒服。”
自侯夫人去世以后，整個侯府里最同他親近的就是王姨娘，只有王姨娘會把小小的寧牧川抱在懷里哄，給他留各種好吃的好喝的。
很長一段時間，王姨娘都彌補了寧牧川缺失的母愛，所以他對王姨娘是極其信任的，哪怕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寧牧川還是不能一下子就對她失望。
“但是她說的也沒錯，王詰是王家的嫡公子，他那個哥哥整日吃喝嫖賭，已經廢了。”小孩撓了撓頭，下意識給王佩芝找補道：“姨娘說了，我若是不擔下這罪責，王家唯一的苗子就會毀在我手里。”
“而且如果這事鬧到你和爹那里去，你們定然也會不高興的。不若我就受些委屈，對大家都好。”
“她也沒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默認的。”
聽了寧牧川的話，寧衿徹底沉了目光。
果然又同那個王姨娘有關系！！
除了那個整日在川哥兒那里口蜜腹劍的王姨娘，還有誰能讓他心甘情愿吞下這樣的苦？！
“那段時間你和爹爹都忙，我沒想打擾你們……”
馬車晃晃悠悠駛到了侯府門口，二人一塊下車。
“牧川，沒有人可以逼你認下任何莫須有的罪名，包括你自己。”寧衿看著小孩漆黑純澈的眼睛，頭一回告訴他殘忍的真相：“王姨娘疼你親近你是為了侯府的話語權和自己在貴夫人圈里的地位，可你看看，若是你和王詰放在一起，她的選擇是哪個，答案顯而易見。”
寧牧川不傻，其實他心里也隱隱知道這些道理，沒有誰的好是沒來由的。
可是有當一日寧衿將這些事實大喇喇擺在他面前時，還是有失望控制不住的涌上心頭。
他忍不住一頭扎進了長姐溫柔的懷里，好像這樣就能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真心。
“想好了嗎？”寧衿溫柔的拍了拍小孩的背：“若是明日公布了真相，我們同王家，同王姨娘就徹底撕破臉了。”
“阿姐不是希望我說出真相嗎？”小孩的聲音沉悶，帶著點委屈巴巴。
“可我會給你做選擇的權利，”寧衿認真道：“我很愧疚，也心疼你受到了這樣不公的遭遇，可是涉及到從前對你很好的王姨娘，你得自己做決定。”
“外人所提出的建議終究只是建議，最后怎么做，結果是什么樣的，取決于你的態度。”
“……”寧牧川沉默了半晌，最后道：“我決定了，我要把真相說出來。”
“王詰犯的錯誤不應該由我承擔，他是代表了王家的未來，可我也是鎮北侯府的孩子。”
“我不想以后外人提起鎮北侯府，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那繼承人是雞鳴狗盜，撒謊成性之人。”
“我想成為家族的驕傲，像爹爹那樣受人愛戴，像阿姐這樣聲名遠揚，人人提起時都是夸贊。”
“我也想……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小少年在這個日落時分好像一下子長大了許多，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未來需要承擔的責任有多重要。
寧衿眸中滿是欣慰。
她說：“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