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逆流啟明 > 第二十四章利用
  蒸汽機的造價并不高。

  在如今生鐵價格被打下去的時代,一斤鐵的價格不過十文,重達千斤左右的蒸汽機不過十塊銀圓。

  當然,無論是齒輪還是螺絲,亦或者鏈條,都是人工打造而成,人工費是極高的。

  故而,一輛蒸汽機的成本,也不過百塊銀圓。

  對于普通百姓來說,這是一輩子都拿不出來的錢財,但對于有錢人來說,北京的一間房都不止百塊。

  “對了,這蒸汽機能跑多久?”

  匠人一愣,旋即道:“臣等沒事過,但基本上只要有煤炭,就能一直跑。”

  “千斤左右的煤,應該能跑十來里左右,且要半個時辰……”

  “利用率太低了。”

  朱誼汐呢喃著。

  按照這個效率,如果要跑個五六十里,起碼得裝一車箱的煤才行。

  時速十里,他么的馬車都三十里,鐵軌馬車時速更是五六十里,這怎么比?

  這只是最初始的蒸汽機,還得靠瓦特改良啊!

  只是怎么改良呢?

  靠,蒸汽機都出來了,竟然還要改良……

  “不行,能跑可不行,還得繼續改進。”

  皇帝面色一板:“最起碼,千斤煤能跑百里,一個時辰跑三五十里才合適,這樣才能更好的拉人。”

  “誰能改進出來,某賞錢萬塊,晉封男爵。”

  瞬間,所有的呼吸就粗了許多。

  一群工人們目視著這火車,雙目之中幾乎能迸出火花。

  巡視完后,皇帝正待離去,忽然匠監又道:“陛下,這蒸汽機雖然拉人不咋地,但抽水可行。”

  “只要鋪設鐵管,就可以直接在數十尺深的井中抽水,速度極快。”

  “偌大的水塘,一個時辰就能抽完,而且還不用歇息,這要是應用在民間,旱災無懼。”

  聽得這話,朱誼汐倒是停下來步伐。

  在如今這個時代,其實挖井技術并不怎么發達,南方五六米就出水,而北方十來米罷了。

  于是土地下面儲存了不知多少地下水,但卻用不到。

  難題只有一個取水難。

  靠人拉肩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澆灌到地里。

  井水就算多,也很難盡快利用。

  如果蒸汽機能持續地抽水而上,其效率不知道比人力強多少倍。

  況且,有了蒸汽機之后,井也能挖得更深了,不虞缺水問題。

  我說呢,敢情把技術點在農業去了。

  “如今這個初始蒸汽機,雖然作為火車不方便,但用在農事上卻是可以的。”

  朱誼汐眼眸一亮:“像那耕地的翻地機,不講究效率,需要的能量不多,哪怕燒木材都行。”

  帶幾百人和耕地是兩碼事,消耗更低些。

  東北開發之所以慢,不就是因為人力匱乏,樹大根深的東北老林,非這個時代的生產力能作為的。

  開墾一畝荒地的成本,是中原的數倍。

  在土地夠用的情況下,誰會去開發東北?

  所以明朝幾百年來,頂多是把遼東這樣的熟地繼續開發了,其余的地方都交給了女真人和蒙古人。

  歷史上,江南的開發,也是鐵器逐漸成熟后才逐漸起來的。

  吳國得晉國支持,越國得楚國支持,生產力和制度完善,才能相繼稱霸。

  楚國為何能硬懟周朝,不服周,還不是在春秋時掌握最重要的銅礦資源。

  等到鐵器興起,戰國時代來臨,楚國就歇菜了。

  想到這里,他轉過頭,對著匠監道:“很好,漢武得西域之鋼技,才盡壓匈奴,如果此等之蒸汽機能用之農,崇禎年間的旱災又有個可懼?”

  說著,他情不自禁得鼓舞道:“如今朝廷雖然盡得蒙古,但耕牛之數仍舊不夠,這蒸汽機能在地上行走,若是代之耕牛,豈不得利國利民?”

  “民間寡陋之人俗謂之奇淫異巧,但卻是有蒸汽牛,誰敢再小看你們?”

  “給蒸汽機加上輪子?”

  匠人們紛紛議論起來,在等奇思妙想,著實太出乎意料了。

  他們并非技術不行,但思維卻被禁錮了,如今一想,如果有蒸汽鐵牛,這不亞于歷史上諸葛孔明發明的木流牛馬。

  青史留名啊!

  這鐵牛不吃飼料,只吃柴火,而且還不容易生病,干個幾十年沒問題。

  除了不會下崽,實在是優點多多。

  鼓舞士氣后,皇帝興致不減,又召見了內務府大臣王鶴。

  “煤礦之地,困難有那些?”

  脫掉了常服,朱誼汐又換上了寬松的短衣,毫無君主風范。

  王鶴一愣,但內務府京營眾多,煤礦自然是有的,他認真道:“稟陛下,煤礦之利頗多,但困境有三,一者是塌方,二者是爆炸,三者是積水……”

  塌方容易理解,爆炸則是因為粉塵爆炸。

  至于積水,地表巖層以及地下水的泄露,根本就防不勝防。

  而一旦積水太多,煤礦基本上無法開采了,只能等待大自然來清理。

  前兩者可防,而積水則不可防治。

  “我有一物可治積水。”

  皇帝嘴角噙著笑:“軍械司最近研究個蒸汽機,只要不停的燒煤炭,就能將水從地下抽到地面,而且不用歇息,晝夜不停。”

  王鶴面露欣喜:“若是有這等好物件,煤礦還能多開采多日,得利甚多。”

  “且用于農事,也是極好。”

  “不錯,內務府組建個蒸汽機坊,專司生產蒸汽機,民間的農事和礦積水,也能盡數對付。”

  朱誼汐隨口吩咐著,后者自然忙不迭的答應。

  王鶴離開宮廷,回到了內務府衙門。

  內務府自創立后,經過多年的不斷改進,行成獨有的體系。

  其分為兩部分,官僚和皇商。

  前者是決策和領導者,后者則是執行者和觸手。

  內務府將由內務府大臣(正四品)統領,協辦大臣(從四品)三人協管,都是由皇帝親自任命。

  這里的官階,只是待遇,而不是什么正式的官位。

  亦或者說,內務府的官屬于內廷,不能去外廷(朝廷)遷調,與錦衣衛一樣,保持著獨立性。

  內務府下方,設立四部,由各部主事分別負責。

  田部,管理一切皇莊、土地。

  礦部,掌管皇帝旗下的礦場、山林。

  商部,負責商鋪、商隊的運營,以及一切賺錢的買賣。

  錢部,對于所有的金錢儲存,運輸工作,以及賬目的核實。

  至于海關,雖然內務府一直想要合并,但其卻有獨立的海關事務衙門管理,更加超然。

  這些四部官僚,要么是皇商出身,要么是皇帝指派。

  及至紹武二十年,內務府的規模不斷擴大,雇員超過五百人,而擁有決策權的官吏們,卻不過三十來人。

  他們一年的支用,約莫五十來萬,而賺取的利潤,卻超過了千萬,達到了一千五百萬塊的水平。

  如,內務府把持著臺灣府,海南府的制糖業,東北的人參,皮毛,以及蒙古的部分牛羊。

  天下的礦產,三成以上由其掌控。

  不過,內務府從不下場經商,而是將一定年限的經營權授予了皇商,讓其代替內務務經營,從而用最小的力氣獲得最大的利潤。

  這樣的好處有很多,比如不用跟地方士紳沖突,避免了萬歷年間那種引火入宮的情況。

  而且還旱澇保收,不用擔憂經營好壞,反正每年的授權費照收不誤。

  內務府官僚們更是開心,他們不用擔心受怕背上貪污皇產的罪名,因為他們收取皇商的內賄更隱秘。

  王鶴一入衙門,就讓幾家經營西山煤礦的皇商前來。

  他開門見山的述說著蒸汽機抽水妙用,然后輕笑道:“你們悄悄地低價收一些積水的煤礦,記住,不要聲張——”

  “我等明白。”眾皇商了然,這是低價抄底。

  “每多一煤礦,年費就多上交五千塊。”

  “是——”皇商們低頭應下。

  礦他們自己買,還得交授權錢。

  玉泉山煤礦眾多,但北京城的人數是有限的,只有在冬天才能賣上高價。

  所以許多煤礦只能低價傾銷去遵化鐵廠,煉鐵對于煤礦可是多多益善。

  即使一條富礦,受限于人力物力,再加上雇工費,安家費,商稅等等,一年的凈利潤多者兩三萬,少者六七千。

  而一旦發生了礦災,如爆炸,塌方,安家費就得把所以利潤賠進去,還可能損失一條礦。

  風險,以及苦力活,商稅,皇商們背了,內務府卻只用直接收錢,多可恨啊!

  但沒辦法,這就是皇商的代價。

  享盡了這層皮的好處,就得背負其后果。

  見皇商們識趣,王鶴自不贅言,然后就去準備蒸汽坊的建造事宜了。

  ……

  卻說,王夫之除授北海總督后,又加銜為兵部尚書,位至二品,可謂是風光無限。

  門檻就快被踏破了。

  就連遠在呂宋擔任總督府鄭森,聽說此事后,快船遞信,讓鄭府派遣人手前來恭賀,出手極其大方,送來了價值千塊銀圓的禮物。

  就在他準備閉門謝客的時候,忽然傳來山東布政使夏完淳求見。

  王夫之的疤臉動了動,連忙出門相迎。

  他與夏完淳都是紹武四年的進士出身,后者更是狀元,升官是極快的。

  短短十來年,每到考成時,都會被提拔,偶爾兩三級的跳,順暢的不像話,已然官至山東布政使。

  鄭森比他還早三年,如今也不過是呂宋總督(正二品),只是高了半階罷了。

  要知道,王夫之如今五十又七,將至六十了,而夏完淳卻只有三十六歲,可謂是前途無量,八部預定,內閣可期。

  “夏兄弟,你不是在山東嗎?”

  王夫之滿臉笑容,旋即一愣:“你不會是?”

  “小弟來京述職,覲見皇上。”

  夏完淳輕聲道。

  “可你才待了不到兩年啊!”

  王夫之深受打擊。

  好嘛,來京覲見皇帝述職,十有八九又得升官。

  布政使往上就是巡撫,亦或者太常寺卿、光祿寺卿、太仆寺卿,為正二品官。

  (巡撫加兵部侍郎銜為正二品)

  “罷了罷了。”王夫之一副深受打擊模樣:“你能回京時來看我,某也是無憾了。”

  將年輕的不像話的夏完淳迎了進來,王夫之問了些山東的風土人情,旋即才吐露自己對于北海的治理政策:

  “剿撫并用,牧耕并舉,才能讓北海大治。”

  夏完淳聞言,則笑道:“還有一遭,陛下為福王建城于車臣汗部,你這個總督可得出大力。”

  “治民是不可見的,但雄城卻是矚目,且福王時刻關切,怎能不讓圣心注意?”

  “夏兄所言甚是。”王夫之大受震撼。

  果然人家升官是有道理的。

  又求教了些經驗,直至深夜,夏完淳才離去。

  果然,兩三日后,夏完淳轉任光祿寺卿。

  待磨堪個一年半載后,就會外放為巡防,甚至跨越至總督都行,只要君恩在身。

  王夫之則帶著升官的念頭,幾句了北京城,向著漠北進發。

  隨同他而行的除了漠北將軍廬州侯熊英杰外,還有兩萬京營,準備替代立下大功的京營。

  拖了當年運糧的福,一路上的驛站數不勝數,道路也算是平坦,

  抵達漠北時,這座雄偉的庫倫城時,王夫之感嘆: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此地已成一片沃土。”

  熊英杰膀大腰粗,瞅著這滿地的牛羊,嘀咕道:“到處都是牛糞,羊糞,太臭了。”

  王夫之聞言,輕笑道:“接下來幾年,將軍可得常住這里,習慣才好。”

  言罷,就直接入了城。

  熊英杰嘆了口氣,他堂堂一個漠北將軍,廬州侯,日后得被一個文官管著,根本就不自由,比不上吉林、黑龍江。

  歇息片刻后,王夫之梳洗一番,就去寺廟求見哲布尊丹巴活梻。

  作為統領整個漠北地區的大活梻,其年齡卻是極其年輕,如今不過三十有二,常年的養尊處優,讓其分外的白嫩。

  “阿彌陀佛,不知總督有何事?”

  羅桑丹貝堅贊很是聰慧,他念了一句佛號,才睜眼問道。

  “下官受陛下之命,請大喇嘛北移法駕,教化萬民……”

  哲布尊丹巴眼眸一亮,這是把他的影響擴張到北海地區啊!

  “為民眾之福,貧僧吃些苦頭又算得了什么?”

  ps:卡文了,憋了大半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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