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江志浩鐘佳微小說 > 409、不要再參與賭局
  教育方面的議題,華真行只是提出了原則性的改進意見,但是有關農業方面的五年計劃草案綱要,華真行幾乎從總體上否定了。

  這給人的感覺就像小學生作業不合格,要打回去重做。

  接著他又取出了一枚有光珠,這是他自己創制的法器,也是養元谷標志性的法寶,每一名四級養元術導師通過考核時都要親手煉制一枚。

  以御器之法催動,只見光毫射出,在會議室半空形成了一副立體沙盤景象,居然還是動態的。

  有光珠還是有光珠,只是他突破大成修為后,運用的手段已更加高明,還借鑒了約高樂所傳的圓光術。華真行本以為這是自己首創,結果楊老頭卻告訴他,此類法術自古有之,統稱為蜃景術。

  原本他也可以搞一個PTT當圖解,可這次是臨時動議的即席發言,所以沒有來得及準備。

  假如將那個激光全息立體沙盤搬來倒也可以,那里也錄入了相關的數據,但是沙盤太小而會議室太大,難以讓所有人都看清楚。

  用有光珠演示,則更加方便靈活,前提是元神中能勾勒出相應的三維地形圖景,這對已成功修習了方外秘法心盤術的他,并無什么難度。

  早在新聯盟成立之前,墨尚同就帶領一批草鞋幫骨干走遍各地做勘探考察,足跡不僅限于幾里國境內,采集了大量的數據,還利用超算模擬,制作了全息激光動態沙盤。

  墨尚同制定了一套綜合發展規劃,涵蓋水利、農業、環境保護等各個方面。

  他老人家重新劃定了國家公園的邊界,圈出了適合大規模農墾開發的區域,標注了需要配套的水利工程體系,還有在發展時需要注意的整體環境問題,可謂非常詳盡。

  剛才談到的農業發展計劃,不論具體的方案怎么落實,都是當初這份規劃打下的基礎。具體到水利工程建設方面,墨大爺的這份規劃遠不是‘一五計劃’能完成的,至少也需要幾十年。

  墨大爺還擬定了各級水利工程合理的修建次序與方式,包括配套的流域環境改造方案。非索港農墾區的北洛河流域改造工程,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實證。

  北洛河流域,是歡想實業投入巨資打造的一個特例,這種模式并不適合非索港大部分地區。在‘一五計劃’期間,水利方面的重點項目是打造三座大型水庫。

  其中一座在非索港區以北的無人荒原中,那個項目將由歡想實業全資投入,在未來真行邦中,華真行在這個場合就不必詳細講了。

  需要幾里國政府方面組織實施的工程項目有兩個,一處在迪加市,另一處在班達市。

  迪加市是目前幾里國經濟作物種植園面積最大的邦區,轄區內有幾里國最長的河流,如今定名豐濟河,其下游就是首都摩旺市,而摩旺市以往在旱季也經常缺水。

  其上游規劃的豐濟水庫,庫容量與洛福根水庫的相當,年徑流量則是洛福根水庫的1.5倍,水電站總裝機容量九十萬千瓦。

  班達市則是幾里國境內農業生產條件最好的地方,也是最主要的糧油基地,人口約占全國的十分之一,估算其糧食產量將占到全國的百分之四十。

  在班達邦區的境內,也有已成功的小流域濕地改造項目,就是三湖鎮。三湖鎮建在斑尾河的一條支流旁。

  班達市境內有三條河流,它們都發源于同一片高原區域。墨大爺劃了一條等高線,在這條線上修筑大壩,這三條河流就變成了同一個源頭,都是從這座水庫中流出。

  這就是斑源水庫,它有三段獨立的、距離較遠的大壩,也可以視為三座水電站,圍攏了同一個庫區,總裝機容量達一百二十萬千瓦,是目前幾里國最大的水利樞紐工程。

  水利方面的計劃草案,都是在墨尚同早年規劃的基礎上做的,華真行并沒有不同意見,他只是補充了一些具體的落實細節——

  “草案綱要中寫得很明確,我之所以還要提,因為這兩個項目在所有計劃中,是應該排在第一優先級的。它們是工農業發展的基礎,也是我們要大力爭取的援建項目。

  王豐收委員今天沒到場,因為他還在東國。這次他所肩負的外交任務,最重要的就是談這兩個項目的援建合作。

  我們要盡量爭取援助貸款與工程援建,可以拿工程項目本身做抵押,也可以用其他方面的資源開采合作項目做綁定。

  我為什么是這種態度?因為它們屬于最重要的基礎設施,是搬不走的,只要在這里,未來就能持續造福幾里國……”

  隨著立體光影演示,華真行介紹道,“農業的抗風險能力,首在水利。想改變幾里國農業靠天吃飯的現狀,就必須要有大規模農田水利建設。

  我們前兩年在班達市,組織勞動力開墾合適耕作的土地,修建水渠、水壩,改善灌溉和排水條件,農業生產得到了很大的進步,但這些還遠遠不夠。

  幾里國特有的氣候條件,雨季和旱季都特別漫長而且集中,就必須要建設大中、小、型水庫體系來進行流域調節。這方面的規劃,目前應該是最完善的,我只補充幾點具體細節。

  第一就是我們自己的人才培養。今年的公派留學生計劃,三百二十人中有一百人都是要去學水利、電力專業的,但這還遠遠不夠。

  我們的目光不能只放在高端人才上,比如工程師和設計師,普通施工人員同樣重要,包括大量高素質的技術工人。

  這兩個項目當然還是由東國援建工人負責施工,但是我建議擬定一個計劃,也派我們的工人參與。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樣很容易捅簍子、拖后腿。

  所以我們這次,要選派新聯盟在各地學習班中的積極份子,經過集中培訓,實行雙重管理制度。

  我們要與項目方盡量溝通協商,這些工人就由他們直接雇傭,接受統一管理,工資也與其他東國工人一起發放,我們計在工程款里支付給項目方。

  這批工人要分散到各個工作崗位上,各個施工班組只能有一個人,不準出現兩人或兩人以上在一起,總數量也不能超過施工班組人員總數的十分之一。

  他們每人都和同班組的東國工人同吃同住,一起干活,接受同樣的管理監督。

  盡管我們這樣做,東國工程方可能還是會覺得不好管理。沒關系,我們也會派特別監理人員到工地上,協助項目方專門管理這批工人。

  特別監理人員,其實三級養元師就夠了,但考慮到那么大的工地,也可以創造條件推廣養元術。

  所以我們建議派一名四級養元術導師,加上十名左右的三級學員,組成特別監理團隊。人員方面養元谷肯定能抽出來,因為總共也就這么兩個項目。

  這么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培養我們自己的產業工人隊伍,讓他們從頭到尾參與工程的建設,去積累經驗。

  水電站有不同的工段,要求不同的工種,我們也按照上述原則按批次派出人員。這需要好好協調,也需要我們對工程方做出承諾,否則人家既不愿意更不放心帶我們的人員。

  我們派出的施工人員盡管經過挑選、接受了集中專項培訓,但肯定也有拉胯的,該撤換處罰都要嚴格執行,應該也有表現優秀的,這些人將來可以成為本土骨干。

  我這個想法不算太成熟,大家可以繼續補充完善……我想說的第二點,是圍繞這兩個大工程的其他配套小項目,以及一些將來要注意的問題。

  水電是清潔能源,但是我也注意到,東國這幾年正在搞小水電項目清理,甚至拆除了不少支流水電站,在進行流域環境恢復。

  很多地方亂建小水電,承包水庫養魚啥的都是小事了,重要的是截斷了地表徑流,造成下游的河床干涸、生態惡化,并沒有發揮合理的流域調節作用。

  我們在制定整體計劃之初,就要注意避免這些問題,只要就是怕各地方亂來,很多問題都出在后期的運行維護上。

  目前我們自己大工程干不了,但是配套的流域改造小工程一定要爭取自己干,比如下游的蓄水濕地,引排水的渠道,只要設計好了,施工的技術含量并不高,難度也不大。

  這兩個水電項目,尤其是斑源水電站,與其他的重點工程都是聯動的。

  工業方面,另一個重點項目是瓦歌礦業。在‘一五’期間,瓦歌礦業的全部股權都將轉歸金典行,金典行是我們的國內企業。

  可是斑源水電站不建成,瓦歌礦業也很難發展起來,因為缺少電力能源。

  瓦歌邦區有大型鐵礦,品質也很高,王豐收委員也正在和東國方面談開采合作,至于儲量對外怎么公布,要看東國方面的想法。

  假如東國方面想搞采購市場平衡,就可把探明儲量報高一些,哪怕加個零,幾里國方面也配合。

  假如東國方面不喜歡引起外界過多注意,我們對外公布的探明儲量就可以往低報,減個零也可以。

  這個項目開采的不僅是鐵礦,我們原本就有銅礦和鋅礦,原先太過依賴于伊賣雷集團,擴大開采規模時需要轉變體系。

  我要強調的是,水電站項目、鐵礦項目、煉鋼廠項目,這三者是一體的。

  礦產開采合作,我們可以給最大程度的優惠,但是我們還需要一座煉鋼廠,接受產能轉移的先進煉鋼廠。

  煉鋼廠可以為東國在黑荒大陸各個的項目服務,開采出來的鐵礦石就地煉制成鋼材,也能節約東國方面的能耗與運輸成本,這是可以談合作的前提。

  這樣一來,至少在我們自己國內擁有了鋼鐵產能,哪怕暫時生產不了特種鋼材,也能生產部分普通鋼材,免得其他援建工程所需的鋼材,還要再繞個圈子從東國運輸。

  這些項目的工程建設,參照剛才講的水電站模式,我們也要派自己的工人參與。

  派出我們自己的工人,原本是軍事方面的想法,我對李敬直委員提過,但是被李敬直委員否決了……”

  這次除了三百二十名公派留學生計劃,幾里國還將公派一百名軍官,到東國的幾所軍事院校中進修,為期兩年。

  昨天晚飯的時候,華真行和李敬直坐在一起,聊天時提到了此事。華真行認為不能只派軍官到軍校里進修,還應該培養基層軍事人員。

  這是有感于幾里國舊軍隊以及黑荒大陸很多周邊國家軍隊的現狀,其軍隊的高層幾乎都在海外進修過,可是基層軍事人員的執行能力與作戰水平簡直是一塌糊涂。

  新聯盟軍之所以能這么順利地解放幾里國全境,從軍事角度,主要就是因為對手實在太拉稀了。

  稍微復雜一點的軍事裝備就玩不轉,一些很簡單的戰術都執行不了,根本就沒有多兵種、多梯隊、有縱深的協同作戰能力,甚至連這種概念都沒有。

  新聯盟軍是李敬直帶人一手訓練出來的,在原克林區巡邏隊的基礎上組建,水平應該比那些舊軍隊高多了,但也未必高到那里去。

  華真行便提議,選派基層的精銳士兵與指揮員去進修,不要到軍校,就派到東國的全訓野戰部隊,比如每個班插一名且只插一名士兵。

  一個排有三個班,插一名副班長,且每個排只插這一名副班長。一個連有三個排,按同樣的思路只插一名副排長……他們只要跟著東國軍隊一起訓練就行。

  他想得倒挺好,這批人員進修個一、兩年,回來后就可以組成幾里國人民解放軍的基層骨干,將訓練方式和軍隊傳統帶回幾里國。

  可是李敬直聽完之后直搖頭,告訴他根本不可能。東國的軍校有可能讓你上,但不可能讓大批來歷不明的外籍人士,以這種方式滲透到自己的基層作戰隊伍里。

  無論對方是出于善意或惡意的目的,都不可能允許。

  李敬直提供了兩個替代方案,其一就是盡量邀請東國的軍事顧問人員到幾里國來,不僅訓練中高層指揮員,也要直接訓練基層的班排。

  其二就是盡量協商,看看能否派整編的營連級部隊,到東國去輪流受訓,順便完成換裝。這要結合裝備采購一起談,需要的投入很大。

  還好目前幾里國目前的軍隊規模還不大,一五計劃可以適當安排,至少實現從無到有。

  介紹了這段發言的背景,華真行的講話還在繼續:“將這個思路用在軍事訓練方面,是我想當然了,并不具備可行性。

  但是在工程建設領域,是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上進行的,只要有條件,就要盡量去爭取,派出我們的工人隊伍參與。

  經濟方面的議題,除了農業和工業,最重要的就是金融和市場。今年我們發行了新幾里幣,過程很順利,但還有幾個重點問題,在討論中一直存在爭議。

  首先是舊幾里幣的廢止日期,有人建議暫時不要設兌換截止日,反正舊幾里幣已經不再發行,存量是有限的,今后可以隨時兌換,直至完全退出市場流通。

  我認為這不合適,其實從現在開始,舊幾里幣就要完全退出市場流通,手中持有舊幾里幣的居民,想使用的話就要兌換成新幾里幣。

  而且要設定一個兌換截止日,我建議最短可以是半年后,最長也不要超過兩年。

  這些其實都是小問題,舊幾里幣只在國內流通,當地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儲蓄習慣,而境內的那些黑幫,他們手中囤積的硬通貨也都是米金、羅元和黃金。

  這一次發行新幣的過程,將真正考驗我們的基層組織動員能力與宣傳能力,借著貨幣兌換,要將新幾里國的成立以及各項政策,宣傳到幾里國的每一個角落。

  真正的大問題也是最重要的爭議集中在兩點,金融市場開放與自由貿易。首先說我個人的觀點,以幾里國的現狀,金融市場必須嚴格管控,新幾里幣也絕不能搞自由兌換。

  至于國內貿易市場,同樣也不能完全開放,讓境外資本隨意出入。有人說幾里國以前就是這種政策,我們現在更強大了,管理水平也更高了,為什么不能繼續?

  插一句題外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給陷入債務危機和財政危機的國家進行援助的時候,都會有附加條件,或者說按他們的說法是開一張藥方。

  這張藥方都有兩個重點,私有化和開放市場,又被稱為休克療法。

  為什么沒有人給幾里國開這張藥方呢,難道我們不值得援助嗎?原因很簡單,幾里國早就休克多年了,都涼透了,已無利可圖,所以被放棄。

  首先說私有化改革,其理論是出售國有資產,短期內改善財政,同時將經營不善的國有資產讓渡給私有資本經營,從而提高效率。

  大家覺得這個理論有沒有問題?出售國有資產改善財政,這完全是不可持續的,因為資產總會被賣光,下一次危機怎么辦?

  就比如曾經的幾里國,幾乎就沒有國有資產,能賣的東西全賣光了,就連整個國境都被各大武裝勢力割據。而我們現在這個一五計劃,則是要重新攢點家底出來。

  私有資本經營可以提高效率,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嗎?結合私有化的改革,有人就會讓所經營的產業低效虧損,從而實現低成本私有化的目標,為了其個人利益。

  所以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在經營非私有化產業時,如何杜絕擺爛與提高效率,而不是讓某些人看到搞私有化的獲利機會。

  這個問題很難解決,但正是我們要為之努力的方向。

  至于開放自由貿易,在藥方中與私有化是一體的。國際資本可以直接購買他們想要的物資,尤其是收購生產資料,包括土地、礦山、水庫、電站、碼頭、電信……

  我們也有民營企業,可是競爭實力還遠遠不夠,要么被吞并、要么被擠出市場。

  有些人還可以成為國際資本的代言人,先獲得資本支持從內部收購國有資產,再轉讓獲利。還有一條路就是移民,讓資產所有人直接成為外籍人士,從而改變資產歸屬。

  幾里國以前的制度設計與各項政策,就是在這套體系內,這相當于危險的裸奔。假如我們還像以前那樣繼續爛下去,可能不會遭遇剛才說的那些事。

  可是一旦幾里國能發展起來,將來積累了足夠的、值得被收割的財富,就一定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能用善意或惡意來評價國際資本,只要你給了別人收割的機會,就一定會有人來收割!

  還有人說,現在的財富創造模式與上個世紀已不同,處于食物鏈最高端的是金融資本,其次是控制了消費市場的資本,最后的利潤才屬于制造業生產。

  這是現實,但它不合理也不公平,就像曾經的幾里國,各種現狀既不合理更不公平,所以我們才要推翻它新建一個國家。

  整個世界是怎樣,我們現在無力改變,但是我們自己的國家可以選擇的時候,就注意不要再走上這樣一條道路。

  昨天晚飯后分組討論,唐森至委員講解了一種案例。國際資本在國家層面的收割,從上個世紀末開始,就已經變得非常簡單粗暴,直接通過貨幣市場。

  假如我們的國內市場是完全開放的,我們的幾里幣也是可自由兌換的,有人在貨幣市場上做空,大規模拋售幾里幣,我們就需要拋售外匯儲備以穩定匯率,這場戰爭誰能贏?

  需要注意國際通行的交易規則,對方拋售幾里幣是可以用杠桿的,也可以透支融幣,不需要手中真有幾里幣,有米金做抵押就行。

  他們空單拋出的幾里幣,到了需要交割的時候,直接用米金按當時的匯率計算交割,不需要支付幾里幣!

  而我們拋售的外匯儲備,卻需要真正的外匯,就算我們可以在市場上做杠桿融資,到時候也要交割外匯。

  這樣的貨幣戰爭,與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樣,并沒有什么高明的技巧、更沒有什么深奧的學術理論,就是建立在不平等的規則基礎上。

  在這套規則下,幾里國注定贏不了!

  到時候,本幣大幅貶值,國家外匯儲備耗盡,透支形成大量債務,國際資本不僅獲利豐厚,還可以用最低的成本進入市場,大肆收購我們境內有價值的資產。

  我們還沒發展起來,假如辛苦努力多年被一朝收割,經濟倒退十幾年乃至幾十年,那種挫敗感是難以形容的,我們最好也不要去體會。

  自從多年以前,黃金期貨交易,最終交割時可以不使用黃金實物,而是根據當時的牌價支付現金的時候,國際金融資本就已經徹底把臉撕了下來。

  在這張賭桌上,我們贏不了,因為賭場是人家開的,規則是人家定的。

  曾經的幾里國,是輸得精光的賭徒,已經被踢下了這張賭桌。我們千萬不要想著再攢些錢,然后還能上這張賭桌翻本,而是不要再參與賭局……”

  唐森至昨天晚上弄來了一塊小白板,給同組的委員們講示了幾個案例,首先是米金對薩銖之戰,這就是國際金融史上赫赫有名的薩銖盤。

  它發生在上個世紀末,引爆了一系列國家的金融危機。

  假如建立完全開放兌換的貨幣體系,以幾里國的經濟體量,新幾里幣只是汪洋旁的一個小水泡。

  無論是米金還是羅元,哪怕是東國幣,只要稍微放點水,有心人再掀起一股風浪,就能把小水泡給沖毀了。

  假如是幾里幣自己放水呢?對汪洋根本沒有影響,同樣只能沖毀自己。

  所以華真行、唐森至等人,都堅定認為新幾里幣不能搞自由兌換,這多少也是參照了東國的金融政策。東國幣也是不能自由兌換的,這一點長期受西方世界的詬病。

  唐森至昨天還舉了另一個小例子,是關于完全市場開放與自由貿易的。

  假如在這個背景下的極端情況,一個大型資本集團,就可以收購幾里國大部分的木薯,除非你強行規定不準賣給他,否則就會導致饑荒。

  有人又要問了,出售木薯得到外匯,同樣可以到市場上去買糧食啊?但國內市場已經沒有木薯,而國際市場中的大米、小麥等主糧,價格可要比同等熱量的木薯高多了。

  就算將這筆收入都拿去收購大米和小麥,且不說時間能不能來得及、人家會不會賣給你,也不夠同等數量人口吃的。

  所以一不小心,有人就能給你制造饑荒,進而引發社會動蕩,同時扶植反對勢力顛覆政權。這種事情在黑荒大陸上見得太多了,還有其他很多種套路。

  如今必須要有市場防護措施,從國家層面決定哪些東西可以出口、出口多少,哪些東西需要進口、進口多少。

  幾里國原先是一個奇葩國家,奇葩之一就是根本就沒有什么外匯管制政策,大量的外匯并不掌握在央行手中,主要都由境內各個黑幫囤積,可自由流通。

  專家小組在制定金融政策時,一些基本的概念還需要反復強調與明確。

  比如新幾里幣不能自由兌換,幾里國也不能完全開放市場搞自由貿易,但同樣歡迎外來投資與消費,只要符合幾里國的政策法律。

  但外幣不能直接用于消費和投資,進入幾里國后首先要兌換成新幾里幣,然后才能進入投資和消費領域,很多人居然連這個概念都沒有。

  這也難怪,原先各大黑幫都喜歡直接用米金、羅元、黃金交易。在座很多人居然沒有察覺到這種情況有什么不對,反正也不是研究經濟的。

  都是引入外資,為什么要多這遍手續,華真行等人還得浪費口舌解釋一番。外資兌換成新幾里幣后,再進入投資與消費領域,就轉化為幾里國央行的外匯儲備。

  假如直接流通使用,就變成了各個商戶與企業的外幣現金,那就相當于毫無阻礙地吞并了幾里國的市場與金融體系。

  民間小額零星交易倒沒什么,但是涉及大規模的投資與收購,絕不可能這樣。

  華真行接著說道:“關于外匯政策,根據幾里國的特殊情況,建議我們同時承認三種國際貨幣,米金、羅元和東國幣。

  目前我們與東國的合作最多,得到東國幣的渠道也最多。東國幣可以買到這個世界上幾乎絕大部分產品,但也有一些東西,是東國自己都需要進口的。

  比如礦產、原油,這些也是我們要爭取能夠自己生產的。

  我今天要重點講的,是一個特殊情況。

  歡想實業在非索港北境修了一道刺網格柵,在格柵以北就是北洛河流域的農墾區,目前已建成了三個市鎮,生活著大量東國援建人員及其家屬。

  接下來我們要建設一個特區,就叫歡想特區,面積包括現有的農墾區以及北部荒原,那里也都是歡想實業的土地。

  為了給這些援建人員創造更方便的生活環境,在歡想特區中,東國幣可以直接流通。東國援建人員的工資是東國幣,他們也可以用東國幣在特區內直接消費。

  歡想實業雇傭的東國工作人員,在特區內也用東國幣支付報酬,其貨幣來源由歡想實業自行籌集。

  那道刺網格柵,不是物理上的分隔線,也是一道貨幣政策的防火墻。

  在格柵以北的歡想特區里,東國幣可以直接流通,主要限于投資與服務領域。但是到格柵以南的非索港市與幾里國的其他邦區,就需要兌換成新幾里幣才可以投資與消費。

  我還注意到一件事,幾里國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張官方發布的、正式的國家地圖。

  原先各邦區勢力使用的地圖都不一致,很多區域的劃分,有使用殖民時代領地劃線,還有按照占據區域甚至是宣稱區域劃線,居然還有按照部族傳說劃線的情況。

  現在我們要發布官方國家地圖,在部族意識的基礎上開始培養國家意識。為了將來的某些計劃做鋪墊,在這張官方地圖上,我建議將歡想特區標注成不同的顏色……”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在座有些人面色微變,似是想通了什么。而有些人則根本無動于衷,既不知內情也沒反應過來。至于夏爾是面不改色,好似早就知道了華真行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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