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見證離開
宋之雪走過去，看著他蒼白的模樣，強忍住淚水，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
齊禮揚的視線已經逐漸模糊，身子的控制權逐漸減少，甚至看到手被她緊緊握著都沒有什么知覺。
當人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原來自己真的可以感受的到。
他想給她擦擦眼淚都做不到，只覺得自己身上的觸感似乎都被剝奪了，唯一的力氣就是鼻腔里微弱的氧氣，可強撐著睜開眼的眼皮。
宋之雪沒說話，就這樣陪在他身邊，看著那早餐逐漸的變涼，再到丟出去。
他的身體已經沒辦法吃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還是以前的模樣，笑著湊近他：
“你想去哪看看嗎？”
齊禮揚這會兒有些清醒起來，艱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氧氣面罩，被拿下來之后才說了兩個字。
“看海。”
平江市倒是有海，只是距離這里太遠太遠。
宋之雪不敢怠慢，趕緊起身去找周孝源辦理出院，如果現在趕過去的話天黑之前肯定能到達的，只是剛拿著車鑰匙下樓，就被一雙手拉住了。
男人眼眸如霧，看不清任何情緒。
她頓時害怕了，趕緊甩開：“墨平洲你想聽什么我之后會跟你解釋，但現在我真的需要一些時間......”
說沒說完，那雙手忽然接過了車鑰匙。
“我來開車。”
宋之雪蒙了，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著他：“你說什么？”
男人已經利索的上車，皺著眉看了她一眼：
“你現在的狀態沒辦法開車，快帶他上來。”
她錯愕地眨了眨眼，可眼下這種情況耽誤不得，齊禮揚坐著輪椅，說話都覺得牽強，只有手指能夠抬起動一動，被幾個護士安排著抬上了車。
車子開始行駛，幾人都沒有說話。
齊禮揚躺在她的懷里，看著后視鏡上倒映出來男人的眼眸，跟自己有著幾分相像。
可惜那不是自己，自己沒有這樣好的命運。
宋之雪不懂他為什么會突然幫自己甚至做開車這種事情，如果真的擔心的話，也可以找周助理或者是司機過來開車。
但現在搞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她能感受到懷里的人氣息越來越微弱。
一路上maed打過來了好幾個電話，倒是有很好的控制住情緒，只是聲音沙啞，一聽就剛剛哭過。
她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有療養院的事情，還有她自己的病情。
齊禮揚說話很困難，多半時候還是插著氧氣管的，只是偶爾回復一兩個字，臉上的笑意卻很明顯。
墨平洲坐在前面什么都沒說，視線掃視過兩人緊緊握著的手，也只是淡淡的瞥了過去。
到達海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墨平洲幫著把輪椅推下來，就轉身走到另一邊默默的抽煙，沒有來打攪兩人。
海風拂過臉頰，宋之雪推著輪椅帶他來到海岸邊，聽著不停拍打的聲音，誰都沒有說話。
她只覺得恍然，自己的生活忽然跟這一群人接軌，然后又抽離。
然后見證身邊人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