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屋檐下的紅燈,沒有了停車場的巡邏車,警局看起來就是一棟普通的二層民房。
掛在門口的金色旭日徽章,是警察的標志,上面沾滿了血一樣的褐色團塊。
警局停車場停著不少輕型貨車和貨車,一派疏散前的氣氛。
不過,車子還這樣停著,說明聚集在這里的人,肯定是沒能逃走。
車窗被打碎,車門敞開著。
如果到處都是殘骸,不難做出這樣的預測。
“你有槍嗎?”
王星照發出失望的聲音。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運氣好找到了警察的尸體什么的拿到了槍,等子彈打完之后也是有可能的。
沒有子彈的槍只是一塊金屬。
它只能作為錘子的替代品使用。
“我稍后會檢查一下。”
說著,少年將剛才放在路邊的生銹鐵罐扔進了停車場。
廢棄多年的空罐子在空中翻滾,落入停車場,發出出乎意料的巨響。
就在拿著沖鋒槍的少年前方幾十米處,警局的門還開著,一個人影從警局里跳了出來。
從警察局走出來的身影,穿著一身警服。
本來應該是純白的襯衫臟兮兮的,藍色制服的袖子也破了。
手槍的銀色握把從腰部槍套中伸出。
“我會做!”
王星照拿著從學校帶來的撬棍正要跳出去,卻被少年的手攔住了,“等等!”另一個出現在警察局內,另一個出現在大樓后面。
從大樓里走出來的是一名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
剩下的是一名頭發花白,看上去像是老人的喪尸。
總共三個喪尸開始在停車場里游蕩,同時發出呻吟聲。
“怎樣做?”
“不行,你應該一個一個打敗他們。”
停車場里停放了很多車,而且大多是旅行車廂式貨車等一體式車輛。
盲點多,喪尸散落在停車場四處游蕩。
如果從一輛車移動到另一輛車,可能會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把它們全部拿下來。
“我會先做的。”
說著,少年從他一直躲藏到現在的路邊廢棄車輛開始移動,同時保持著低姿態。
確認喪尸不是對著他們后,他躲在停在警察局前停車場的一輛貨車后面,把武器從沖鋒槍換成了斧頭。
確認剩下的兩具尸體都看向了后天的方向后,他用力一揮斧頭砍在了掛在馬車邊上的感染女人的脖子上。
為了以防萬一,他又給倒下的喪尸打了一拳,招呼他們過來。
他不想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但他不能這么說。
靈兒和王星照也跟著少年走同樣的路線,移到車的影子里。
“大家是一體的,好在我們面向的方向不同,而且相距甚遠,你們兩個應該同時擊敗他們。”
說著兩人分頭前進,躲在車后,向遠處蹣跚而行的喪尸靠近。
靈兒不得不殺死的感染警察幾乎沒有離開警局門口的位置。
不過幸運的是,她的視線正朝著空罐子被扔出去的方向————————
看來王星照也被安置了。
確認切換到沖鋒槍的少年再次發出信號后,靈兒從車后沖了出來。
她揮舞著手中的球棒,希望少年能支持她。
喪尸似乎察覺到身后靠近的腳步聲,回頭看了看,但此時她已經揮下了球棒。
揮動的蝙蝠尖端猛烈擊中了喪尸的鼻尖。
伴隨著悶響,鼻血噴涌而出,喪尸的門牙被打碎,鼻軟骨被壓碎的悶悶感傳來。
老師度鶴說,她一看到喪尸的眼睛就動彈不得。
為了避免再次發生這種事而將視線從喪尸的眼睛上移開的靈兒,用另一只球棒擊中了面部被擊倒的喪尸的頭部。
啪的一聲,喪尸的額頭陷了進去。
喪尸現在只是抽搐了一下,似乎沒有再站起來。
看到黑色的血液被吸入瀝青中,靈兒意識到了這一點。
剛剛被她擊敗的眼前這個存在,曾經是同一個人類。
不動手就會被殺死,喪尸就像失去了理智和記憶的饑餓野獸。
即使有這樣的借口,她心中涌起的愧疚感也揮之不去。
現在她明白了為什么那個少年告訴她不要直視它的眼睛。
“好工作!”
少年用他一貫冷漠的語氣說話,好像他不在乎靈兒的感受。
他的目光已經看向了喪尸腰間的槍套,而不是尸體,少年在確認喪尸已經死亡后,蹲下身子,從槍套中掏出了銀色的自動手槍。
按下握把底部的按鈕彈出彈匣,輕輕拉動滑軌,露出彈膛中裝載的9毫米子彈。
彈匣的八個彈孔中,有七個裝滿了金色的子彈。
盡管如此,很難想象提供的子彈會留在保險箱里。
少年這樣想著,將尸體翻了過來,在腰帶上的警棍和手銬袋中,發現了一個橙色的袋子。
打開手機大小的小袋子,裝著八發九毫米子彈的彈匣滾了出來。
“一共40槍……”
似乎在這樣的農村地區,即使是一名警察,也比平時擁有更多的備用彈藥,也許是在預料到會發生混亂。
盡管如此,僅僅40發子彈對于未來來說還是太少了。
手槍僅用于對付喪尸的自衛。
存放在袋子中但幾個月未維修的手槍或彈藥也沒有任何機會可以可靠地使用。
但總比沒有好。
少年用小刀剪斷連接手槍的防丟掛繩,扔進背包里。
雖說是價值不菲的子彈,但除非拆解一次看看效果如何,否則無法使用。
如果它爆炸了,他的手指被炸飛了,他連看都不敢看。
看樣子,聚集在這個警察局的人,是想逃到什么地方去的。
敞開的車門和破碎的窗戶的貨車和小型貨車內,還有數十具尸體還坐在座位上。
骨骼化進行了,臉上的皮都被撕掉了,連男女都分不清了。
靈兒終于回過神來,發現留在車內的尸體還系著安全帶。
他把一個無法自行逃脫的老人放在車里,來到警局,卻被喪尸襲擊。
她想知道是不是這樣。
仍然在軍官槍套中的手槍表明了情況的緊迫性。
她敢肯定他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殺了,或者警察是這里第一個被感染的。
想想又惡心。
靈兒不想承認她殺了一個曾經是人類的人。
即使他們在被感染失去理智之前也是正常人。
少年說它們永遠不會康復,但這并不能改變它們還活著的事實。
即使它們失去了理智,它們的心臟也會繼續跳動。
“總之,這很復雜,不是嗎……”
打倒了另一個喪尸的王星照來到靈兒身邊,注視著撿拾尸體的少年的背影說道。
那個小子怎么會這么清醒?
靈兒忍不住想知道。
當然,他有可能失去了一個朋友,但是……
“看看里面”
從警察尸體上拔出手槍的少年轉身說著,走進了昏暗的警局。
與外面的簡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警局內卻出奇的干凈。
敞開的門的沙子和泥土被吹到地板上,但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破壞的跡象。
感染發生時,設施內沒有人。
入口前的吧臺之外,擺放著似乎是接待用的沙發和桌子。
而且,后面的門,一定是通向居住區的。
警局雖然是警察設施,但是警局是警察和家人一起生活的地方,也會有食物。
一進門,墻上就掛著一張掛歷大小的相框。
一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和一名身著便衣的女子并肩站在警察局門前。
可能是住在這里的警察和他的妻子。
而且兩張臉都很熟悉。
警察是警察局門前躺著的尸體,女人是被少年親手打敗的喪尸。
這對夫婦一定是被感染了。
即將記起父母命運的少年,不知不覺將吊架翻了個底朝天。
他假裝沒有看到圖片并開始尋找有用的東西。
文件散落在柜臺上,有線電話聽筒還懸在空中。
當少年踏入后面的接待空間時,他發現房間的角落里放著一個小冰箱大小的保險箱。
金庫的門,似乎是用來存放備用子彈的,一直開著。
在接待室的裝有腳輪的白板上,用黑筆畫了一幅帝國的粗略地圖。
旁邊是村莊的地圖,以及地區名稱和居民人數。
在帝國地圖上,到處都用紅筆寫著數字。
攤開在桌上的本府地圖,也有好幾處涂滿了紅色。
“這個號碼是……”
稍事休息后,靈兒和王星照走進警局,看著白板。
兩人都面無表情,但白板上寫著的數字和被覆蓋的地圖上的數字,少年卻聽懂了。
“我確定是死亡人數,涂成紅色的區域可能是感染蔓延的區域。”
白板上畫的地圖很粗糙,但他還是看得出來,紅色區域大多是大城市。
都是他在新聞里聽說的城市,說這個病在帝國開始流行的時候很多人被感染了。
桌子上的地圖也是如此。
涂成紅色的區域是喪尸發生的區域,數字是據信在那里死亡的居民人數。
直到來學院的前一天為止,少年所居住的城鎮也被染成了紅色。
“魔都、云川、九州……全軍覆沒。”
“……”
他不知道這張地圖是什么時候繪制的,但它可能是根據準確的信息繪制的。
這里畢竟是警察局,實時的感染擴散消息如潮水般涌入警局。
散落在地上的復印紙吸潮了,皺巴巴的。
“沒有支持”
“準備在小學開設避難所”
“準備接收難民”
“除一個地方外,道路已關閉”
上面潦草地寫著似乎是縣警察本部的指示。
它可能是在警察仍在運作時寫的。
當時,警察組織還組織得當,可以制定疏散計劃。
然而,制定的計劃卻鮮有實施,其中成功的疏散計劃屈指可數。
“這里的人不是都疏散了嗎?”
“相反,這個村莊會被指定為疏散目的地。根據政府最初制定的疏散計劃,從感染蔓延地區疏散的人們將前往偏遠的島嶼和偏遠的人口稀少地區。如果人少,感染的人會少,沒有人路過,就沒有感染的風險。”
然而,隔離并不是100%完美的,所以還沒有出現癥狀但被感染的人不可避免地混入了疏散人群中。
此外,喪尸也會跟隨人類。
于是,大量流離失所者涌入了早期幸免于喪尸狂潮的地區,而跟隨他們的喪尸又襲擊了他們撤離的地區。
這個村子一定是落到這種地步了。
由于地處偏遠,它在流行病的早期階段幸免于難。
然而,許多居民死亡或被感染,因為來自村外的人被感染。
能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就算有,也早就逃離了這個村子。
可以假設現在這個村子里已經沒有人類居住了。
“……不會有人來幫你了。”
事實再次面對,靈兒覺得自己的希望在逐漸消失。
就地圖而言,帝國各地都在發生感染。
甚至在這樣的農村地區也有感染蔓延,沒有地方是安全的。
政府、甚至他父親工作的警察現在都無法正常運作。
即使她求助,也不會有人來。
“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幫過我。”
靈兒覺得少年的回答似乎有些落寞。
由于這里原本是一個山村,擁有獵槍的人很多,所以在村里搜查的時候,發現了幾支槍支。
都是打獵用的獵槍和步槍,除了在警局從民警那里弄來的手槍,至少已經停用了幾個月。
由于居民和喪尸的戰斗,大部分彈藥已經耗盡,但還是找到了一些子彈。
少年確定他已經拿到了所需的子彈,并最終決定對靈兒他們進行實彈射擊訓練。
他們只使用他們在村子里找到的槍支和子彈,因此他無需特意去拿他裝在車上的武器和彈藥。
考慮到尋找它們所花費的時間,他覺得免費贈送它們有點可惜,但作為回報,它們為他提供了食物、床鋪、熱水澡等等。
給予和接受,少年說服自己。
他不能違反規則。
但是,談到射擊訓練,場地的選擇就變得很重要了。
一個喪尸只用一兩聲槍聲是無法定位到一個人的,但如果他們在同一個地方一遍又一遍地開槍,就很難想象附近一大群喪尸沒有。
少年之前在學院的校園里試過用沖鋒槍開火,但因為安裝了自制的消聲器,所以槍聲并沒有那么大。
這就是為什么他將它保持在兩槍的原因,因為他對被喪尸保持警惕。
因此,不能在校園內進行射擊訓練。
如果槍聲持續從同一個地方轟鳴,即使相隔很遠也能知道喪尸的位置。
畢竟,現在沒有其他人在吵鬧。
可以安全地假設槍聲比他預期的要遠。
經過考慮,決定在距離村子幾百米的一片稻田里進行第一次射擊訓練。
確認村外沒有喪尸,如果村里還有喪尸,他們可以用槍聲瞄準。
如果比他預料的多,那他就躲起來或者逃跑。
幾天后,少年把車停在了村外,立即開始準備。
他吩咐與他同行的三名學生和為首的度鶴下車,把從學院帶來的靶子擺在適當的位置。
一個由瓦楞紙板制成的手工靶,切割成人體上半身的大小和形狀,并連接到pvc管上,放置在距離射擊點約50米的地方。
整個地區都是稻田,唯一能飛來飛去的只有鳥兒。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少年決定也去附近的森林看看。
從森林到射擊點的距離大約有200米,足以對付一個突然感染的人,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四處看看為妙。
“……所以,你為什么要跟我來?”
從自動步槍換成容易上手的沖鋒槍后,靈兒跟著少年來到了森林。
“不需要很多人來定目標,我要親眼看看這里安全不。”
“現在帝國沒有安全的地方。”
“如果‘相對’安全的話,我會糾正你的。”
只剩下在車周圍打靶的度鶴和另外兩個學生,不過他給了度鶴一把裝滿了實彈的槍,應該沒問題。
問題是她以前從未開過槍。
只裝了兩顆子彈。
不過,他打算一聽到槍聲就折返,所以那里沒有太大問題。
密林中能見度很差,地上滿是腐爛的落葉,行走十分困難。
空氣中覆蓋物的氣味突然讓少年想起了他曾經養過的甲蟲。
他在父親的國家抓到的甲蟲似乎已經繁殖了很長時間,部分原因是它們是雌雄成對飼養的。
“喂,那個……”
靈兒突然停了下來,指著森林深處。
滿是落葉的地上,散落著類似破爛毯子的東西。
仔細一看,那是被吞噬的狗的尸體。
“就是之前襲擊我們的那個?”
“不知道”
不過,因為學院離村子有一段距離,所以可能性很小。
一些狗的尸體上系著項圈,毫無疑問,家狗已經逃脫成為野狗。
少年覺得很慶幸,因為流浪狗在某些方面比喪尸更麻煩。
想盡量避免戰斗,減少體力和子彈的消耗。
總共大約有10條死狗。
個個都慘不忍睹,尸體都被吃光了。
流出來的血已經是褐色,干涸凝固了,那幾條狗一定是幾天前殺的。
“是喪尸干的嗎……?”
“但愿如此。”
他覺得這有點不對勁。
少年看了看狗的傷口,但不像是被野獸吃掉的樣子。
另一方面,他不是專業的獵人,所以如果有人問他是什么襲擊了他,他會很難回答。
找不到腳印。
這是因為落葉在樹葉覆蓋物上堆積得更厚了。
他試著用鞋底踢落葉,卻找不到任何像腳印的東西。
就算留下來,也分不清哪一個是墊子一樣落葉上的腳印。
最后,他們永遠不知道是什么殺死了這群野狗。
他一直努力不去想的問題。
喪尸能活多久?
人類可吃的這么少,為什么它們還活著?
他們還要與喪尸抗爭多久?
靈兒他們回到車上的時候,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距離車子大約50米處設置了幾個靶子,但站在荒涼的原野上的人形身影看起來就像一個稻草人。
“就像額之前說的,用霰彈槍打喪尸,50米開外,子彈飛的時間會長一些,但超過50米,就沒那么有效了。它們不感覺痛。如果你是人類,就算被擊中后失去了斗志,對付喪尸也沒意義。”
來這里之前,靈兒她們曾被一個少年教導過,離得太近可不好。
離得越近,威力越強,但拿開后,極有可能來不及裝填,就被干掉了。
為此,靈兒他們被一個少年叮囑,要練習在四秒內給折斷式霰彈槍裝填子彈。
五秒鐘足以讓喪尸跑完50米。
如果加載時間超過5秒,就會被摧毀,哪怕只是5秒,也會被計算為喪尸就在眼前。
學院里,靈兒等人正在練習霰彈槍和空射炮彈的裝填。
即便如此,在4秒內重新加載也不太可能。
“我先開槍,然后是老師。”
“教官,我有個問題!你不戴耳塞嗎?”
王星照笑著舉起手,爽快地說著,但少年的臉與她形成鮮明對比,一副無言的表情。
這個少年似乎不喜歡被稱為“教官”。
“你現在可以戴,但真正與喪尸戰斗時,你應該把它們摘下來。如果你戴上耳塞,你就聽不到它們的腳步聲和聲音,所以這可能是致命的。”
“明白!”
當少年趕走一只野狗時,手槍聲響起,就像鞭炮聲放大了數十倍。
據說霰彈槍的威力比那個大,所以槍聲肯定更大。
當時,少年雖然沒有戴耳塞,但還是板著臉打著手槍。
反復交代之后,真槍實彈終于交了上來。
一個人只有4發,但是子彈珍貴沒辦法。
射擊、裝填、再次射擊,就完成了。
一些學生接過子彈,滿臉驚恐。
她們害怕的是眼前這個少年,還是她們手里拿著的那把重得足以殺死一個人的槍?
只需裝上子彈,取下保險,扣動扳機,你就完蛋了。
槍就是這樣。
已經上了兩槍的度鶴又遞上了兩把霰彈槍,少年自己拿起了雙管霰彈槍。
快速滑動一下,他將其解鎖,并在打破槍管后將兩枚炮彈推入暴露的腔室。
當他把槍管放回去時,他聽到它鎖上時發出干脆的咔嗒聲。
“那你們試試射那個稻草人吧。”
說著,少年指了指站在七十米開外的田地邊上的一個老稻草人。
它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帽子也勉強搭在光禿禿的腦袋上。
少年將槍口對準傾斜的稻草人,扣動了扳機。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劃破空氣。
即使帶著耳塞,響亮的槍聲還是震得靈兒耳膜發顫。
其中一名學生發出一聲小叫,立即用雙手捂住耳朵。
也許槍聲太大了,度鶴看起來就像一只被豌豆槍擊中的鴿子。
相比之下,王星照不知為何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成為可憐射擊目標的稻草人,軀干中彈,如同被重創一般,猛地一震。
或許是因為太舊了,支撐稻草人的木桿被沖擊的力道折斷了。
稻草人的上半身彎成狗腿狀,里面的棉花從它的肚子里露出來。
“你們站著干什么?給我開槍,說不定到時候來個喪尸就玩。”
靈兒等人用那幾句幾乎聽不見的話記起了來這里的初衷。
她們每個人都拿著霰彈槍。
這個少年曾多次教他如何握住它。
雙腿張開,身體兩側并攏,軀干稍微向前彎曲,但要保持臉部垂直于地面。
保持臉頰和肩膀緊貼。
靈兒取下保險裝置,將食指放在扳機護圈上扣動扳機。
深吸一口氣后,靈兒扣動了扳機。
度鶴看著少年仿佛要說什么的表情差點退縮,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退縮。
度鶴又朝坐在地板上、在鋪開的毯子上拆步槍的少年走了一步。
“對了,今天是圣誕節,我們交換禮物,做個蛋糕一起吃吧。”
“你從哪里帶來禮物和蛋糕?。”
“做禮物,用大家的隨身物品。蛋糕不用擔心,我們還有一些黃油,溫室里種的是草莓,果然沒有牛奶,所以很難做。”
“。。。。”
在小百合女子學院,學生們通常在十二月下旬回家過寒假,所以從來沒有過任何與圣誕節有關的活動。
這不是一所宗教學校,所以不太重視基督教活動,學生們應該只在自己的家鄉慶祝圣誕節。
但今年情況有所不同。
十名學生被留在學院,無法返回家鄉。
就算能回去,熟悉的故鄉也未必就在那里。
剩下的11名成員,包括度鶴,被迫在學院過圣誕節。
現在是這樣的時間,所以她想偶爾為她的學生提供一個有趣的活動。
這是一個想法從這樣的想法。
少年過來,向她們展示了學院外的廢墟后,學生們顯然已經失去了精神。
照這樣下去,就算不被喪尸襲擊,學生們的心也會從里面腐爛。
為了生活,接受殘酷的現實很重要,但擁有希望也很重要。
度鶴希望她的學生有希望。
這就是圣誕節的意義所在。
只為這一天,她們就可以忘卻外面血腥的現實,追憶曾經快樂祥和的日子。
但不難想象,少年會反對。
“慶祝圣誕節有什么意義?第二天,你就會陷入黑暗的現實世界,歡樂的心情瞬間煙消云散,毫無意義地浪費時間和精力。”
不出所料。
他當然有道理。
慶祝圣誕節只是對她們面前嚴酷現實的短暫消遣。
慶祝不會改變外面的世界。
但暴露在隱形喪尸威脅下的學生們,都相當疲憊。
過去的10天特別動蕩。
一個少年突然出現,告訴她們外面的世界已經滿目瘡痍,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他學會了如何為生存而戰,前幾天剛剛開了第一槍。
“的確,我正在努力做的事情可能毫無意義。我很清楚,這只是對現實的一點點干擾。繼續直視事物不應該是未來唯一重要的事情。為了希望有一天和平的世界到來,人們能夠像以前一樣生活,我認為有必要記住過去。”
“……這樣的世界不會到來。”
但度鶴并沒有放棄。
作為一名純粹的老師,她知道她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讓少年參加這次活動。
他知道只有像他這樣的人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
沒有冷酷的判斷力,沒有鋼鐵般的意志,沒有為了生存而消滅一切障礙的決心,將無法在這個喪尸游蕩的世界生存。
但是,在這種生活方式之外等待著什么呢?
他不相信任何人,不交朋友,獨自生活。
為了生存,不惜把婦女和兒童當作墊腳石。
以世間萬物為敵繼續生存————————
不再是人類,而是踏入魔物領域的生活方式。
一位哲學家曾經說過“與怪物戰斗的人要小心,不要讓自己變成怪物,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少年與被稱為喪尸的怪物戰斗,隨著他繼續與這個世界的殘酷真相作斗爭,他自己也即將變成怪物。
相反,有一個部分正試圖成為那樣。
如果不成為一個拋棄了所有倫理道德的怪物,就無法生活在這個充滿被稱為喪尸的怪物的世界里。
而少年讓很多人死去,親近的人都被殺了,明白了這個世界必須殺人才能活下去的新真理。
無論如何,度鶴都必須將少年從深淵中拉回來。
在他真正成為怪物之前,她必須讓他意識到他也是人。
因此,她必須讓他參加圣誕節活動。
她不得不提醒他,這個世界真的是一個如此和平與快樂的地方。
“總之,你一定要參加。作為禮物,什么都可以。其他的準備,我們來處理。”
“如果我不參加呢?”
“沒有餐后蛋糕,10次反思……開玩笑的,我相信你會參加的。圣誕晚會在24號晚上舉行,那你先準備點東西吧,嘿嘿”
告別了度鶴。
少年迅速把鋪在毯子上的步槍零件組裝起來。
他甚至沒有參加圣誕晚會的計劃。
這個少年一直對圣誕節這個事件持消極態度。
少年爭辯說他必須慶祝一個他甚至不相信的宗教的節日。
這是浪費精力。
當星期幾的概念已經消失時,慶祝某些日子有什么意義呢?
即使他心情愉快地度過了圣誕節,第二天他又要面對嚴酷的現實。
所以最好什么都不做。
少年小時候,變成圣誕老人并把禮物留在枕頭邊的父親和曾經為他做蛋糕的母親都不在了。
即使他做了這樣的活動,也只會傷害他去回憶那些平靜的過去。
所以不要這樣做。
他不必。
“……沒有任何意義。”
少年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拉動組裝好的自動步槍的槍機把手,將手指放在扳機上。
落下的干澀聲音在他一個人的教室里回蕩。
從那天中午開始,村里的物資采購就安排好了。
搜索范圍已經擴大到村子中心,果然沒有找到活人。
只剩下尸體和少數喪尸,再無活人。
村中心有加油站和超市,可以采購物資。
但是,從村子的破敗程度來看,還剩多少物資值得懷疑。
毫無疑問,在感染爆發后,村里有一段時間是安全的,所以很可能那段時間外賣食物。
“我們去采購汽油,老師,去超市看看。”
到達村莊,分成兩組開始行動。
這次由度鶴、星曼、王星照和少年一起來到了村子里。
度鶴和星曼去超市看看有沒有剩下的腌制食品,少年和王星照則打算直接開車去加油站加油。
他已經確認安全到有加油站的地步。
“不要胡亂開槍,但覺得必要的時候就不要猶豫開槍,就算對手是人類也一樣。”
武器分發給每個人。
所有人都已經學會了如何使用槍支并配備了霰彈槍。
他還給了她們足夠的子彈,以備不時之需。
交槍雖然增加了背后中彈的幾率,但卻是無法避免的。
這總比因為害怕背叛而不交出槍支獨自戰斗要好。
并且看到她們來這里之后的表現,少年決定她們不會再敢對人開槍了。
“不管有沒有結果,一個小時后加油站見。”
話音剛落,兩伙人便開始行動起來。
背著沉重的獵槍,度鶴和星曼向村里唯一的超市跑去。
另一方面,少年和王星照回到車上,開往加油站。
“汽油和輕油,能剩點就好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星照回頭看了看后座,喃喃自語。
后座上放著很多從學院帶回來的塑料油箱,但不知道汽油夠不夠加滿。
生命線被切斷后,這個村子里的電力將由私人發電機供應,而那個時候,加油站的燃料可能已經用光了。
“希望有剩下的”
帶著這樣的回答,少年沿著連一只野貓都無法通過的道路行駛。
當他接近村莊的中心時,他可以看到到處都是混亂的痕跡。
私家車撞車,煙草店窗玻璃碎,路邊橫尸。
但是相對于村子里的人口,尸體的數量就很少了。
沒過多久,映入眼簾的加油站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看上去就像是農村的私人農場。
攤位后面也有一家商店,但窗戶有點臟。
聽說因為消防法的修改,停業的加油站越來越多,在農村地區也越來越成為問題。
為了以防萬一,他環顧四周,卻看不到喪尸的身影。
兩人立即著手工作。
他從后面的一個小倉庫里拿來一個應急手動泵,打開地下水箱的蓋子,讓軟管垂下來。
對于少年來說,這種獲取燃料的方法已經司空見慣,但對王星照來說卻很陌生。
王星照用恭敬的目光注視著少年的一舉一動。
“太棒了,教官!你到底從哪里得到這些知識的?”
“加油站已經不營業了,想加油的話可要記住了。另外,小心靜電,我可不想看到骯臟的煙花。”
王星照摸了摸防靜電鑰匙扣,然后抓起方向盤開油泵,少年決定去店里逛一逛。
雖然是商店,但沒有便利店那么多商品。
頂多賣些零食和雜志,罐頭之類的保存類食品他們也沒有。
在商店里走來走去,把沒有過保質期的零食和罐裝飲料扔進籃子里,他注意到收銀機上有東西。
柜臺上放著一個似乎屬于主人的帶耳機的便攜式錄音機。
他突然想起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在他遇到不再和他在一起的朋友之前,他在一個隱蔽的公寓的一個房間里發現了一個類似的盒式磁帶播放器。
當他逃離喪尸時,他把它和背包一起扔掉了,現在他沒有了。
懷舊之情,他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播放器。
他環顧四周,透過窗戶玻璃問外面發生了什么。
當他按下播放按鈕時,隨著鋼琴的演奏,女聲會播放一首英文歌曲。
“……”
這首歌在他出生前很久就被宣布了,但少年知道這首歌。
初中的時候,他的外語老師經常在課堂上播放外國歌曲來讓學生熟悉外語。
由于這一點,這個少年在一定程度上了解了他父親那一代的外國歌曲,例如甲殼蟲樂隊。
這首歌也在外語課上播放。
一首關于逝去的日子的歌。
少年也聽了這首歌,想起了從前的日子。
上小學的時候,他可以天天玩,不用考慮未來。
在他的初中階段,他一邊為定期考試發愁,一邊學習了很多東西。
而在高中的時候,他克服了嚴苛的入學考試,一步步接近成年。
至于大學,自然更多的是荒廢青春。
一切都已成為過去,就像這首歌一樣。
過去的每一天,他都是懷著對未來的希望度過的。
盡管他每天都被憂慮所淹沒,但他從不懷疑光明的未來會到來。
但是世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那些平靜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朋友,一切都變得遙不可及。
他現在只有武器和知識。
拿槍代替筆,學殺人代替外語單詞。
戰斗,殺戮和生活。它成為了新的日常。
再說一次“昨天”不會讓那些平靜的日子重現,他所做的一切也不會消失。
如果是這樣,他們別無選擇,只能繼續走這條路。
即使走錯了路,那也是他唯一知道的生活方式。
追憶往事,糾纏于感傷,都是徒勞的。
即使那樣做了,眼前的現實也不會改變,問題也解決不了。
――――――即便如此,少年還是沒辦法聽完這首歌。
度鶴和星曼下車后,就往加油站不同方向的一家超市走去。
村子里唯一的一家超市里還剩下多少東西值得懷疑,但學院里的食物已經用完了。
他能夠在私人住宅周圍找到一些食物,但即使那樣也處于熱石和水的狀態。
溫室蔬菜不足以養活所有人。
如果食物用完了,學院的學生將別無選擇,只能餓死或像少年一樣整天尋找補給。
村子里很荒涼,沒有人過馬路,更別說一只貓了。
道路兩旁的商店百葉窗全部關閉,但大流行可能不是唯一的原因。
甚至在感染蔓延之前,這個村莊就已經結束了。
年輕人的減少,人口的外流,只剩下老人和老房子————————是隨處可見的人煙稀少的村莊。
不管帝國滅不滅,這個村子總有一天會完蛋。
“它在那里”
星曼指向前方。越過村子里唯一紅綠燈的路口,就能看到一棟有幾個停車場的大樓。
這甚至不是連鎖店,寫著店主姓氏的招牌已經生銹并變成褐色。
“此時似乎沒有店主。”
“別說什么好話,他們趕緊過去看看。”
說著,度鶴抓緊了手中的霰彈槍,朝著超市的方向走去。
她懷疑她能不能在緊急情況下開槍,但如果她不開槍,學生們就會有危險。
為了保護她們,她必須站在最前面戰斗。
超市的停車場停放了幾輛車。
不知道居民聚集在這里是不是和警局一樣疏散。
但是車門還是關著的,里面也沒有尸體。
就像那個少年所做的那樣,首先你要發出聲音,并檢查里面是否有喪尸。
度鶴從停車場的車后扔了一塊石頭,這樣喪尸就不會出來了。
石頭從柏油地上彈開,飛進了門還開著的超市。
她等了一會兒,但沒有任何反應。
下定決心,度鶴站起身來,拿著槍準備開槍,走進了超市。
店內昏暗,當她打開背包背帶上的l型手電筒時,店內的混亂在黑暗中顯現出來。
“不錯,還剩不少。”
它比城里的連鎖店小,但似乎仍然有很好的選擇。
地上堆放的硬紙板,一字排開,猶如迷宮一般。
喪尸狂潮過后村民們似乎都在吃新鮮的食物,肉和魚的柜臺空無一人。
掛面和罐頭似乎在減少,但它們仍然留在貨架的后面。
搜索商店后面的倉庫,她可能會找到更多。
“我們可能無法把它們帶回家了。”
一邊這么說著,她一邊從貨架上把罐頭和腌制食品越來越多地扔進背包里。
度鶴試圖把霰彈槍放在地板上,因為它很重,會擋住她的手。
如果只是一點點……她想,但還是聽從少年的話可能更好。
至少他一個人在這個嚴酷的世界里活了下來。
這些話很值得一聽。
空蕩蕩的背包很快就裝滿了食物,變得沉甸甸的。
如果她把一袋糙米放在里面,她背著它站起來時會搖搖晃晃。
如果她們能把超市里剩下的食物全部拿出來,她們可能還能再吃一個月左右的食物。
“我們先回家吧,我們兩個人不可能帶走這些東西。”
不可能把所有的食物都裝在一個背包里帶回家。
然而,她們不能每次都在汽車和超市之間來回奔波。
沒辦法,只能坐車直接來超市。
一輛汽車應該能夠將所有剩余的食物帶回家。
背著裝滿食物的背包,度鶴轉身要出門的時候,就看到超市門口站著一個人影。
突然出現在度鶴等人面前的身影,雖然直到剛才都不應該出現,但看起來并不是喪尸。
手電筒照亮了一個和星曼年齡相仿的少女。
少女后退一步,半長的黑發隨風擺動。
女孩似乎對突如其來的相遇感到意外。
少女一臉懵逼,也時不時地打量著度鶴的臉。
為什么這個女孩在這里獨自的?
是這個村子的幸存者嗎?
還有誰?
這樣的疑惑開始在除了終于相遇的少年以外的外界幸存者心中升起。
然后度鶴注意到女孩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她的目光落在了度鶴和星曼手上的槍上。
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它。
對于可能還不到20歲的女孩來說更是如此。
“等等,額們是人類。
將獵槍背在肩上,度鶴舉起雙手。
旁邊的女學生也注意到出現了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放下了槍。
就她所見,這女生好像什么都沒有。
“我們住在這附近。你住在這個村子里嗎?你還和誰住在一起?”
“幫幫他,我朋友受傷了。”
少女顫抖的嘴唇吐出這句話,似乎終于明白,她對度鶴等人沒有敵意了。
度鶴得知似乎還有其他人類還活著,這才松了口氣。
她不知道她們是怎么活了將近三年的,但只要知道還有其他人活著就給了她希望。
“受傷了?”
“我的腿受傷了……要趕緊治療。求求你,幫幫我。”
“好吧,你能帶我去找那個朋友嗎?你沒被咬吧?”
少女點了點頭,度鶴道了謝便離開了超市。
不管怎樣,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幫助那些朋友。
如果是被喪尸咬傷,就不好判斷了,但如果是單純的傷,倒是沒有問題。
她帶了一個簡單的急救箱,作為老師他也學會了急救方法。
只要你沒有需要看醫生的傷,你就會沒事的。
“這邊,快點。”
說著,度鶴和星曼就追著從加油站往相反方向跑來的少女。
一瞬間,她猶豫要不要給加油站的少年打個電話,但看女孩的模樣,看來是時間緊迫了。
她沒時間給他打電話。
從超市停車場出來,沿著購物街向東走。
沒背背包的少女走得很輕。
背上的背包和手里的槍很重,但她無能為力。
沒過多久,女孩在商業街邊上停著兩輛車的民宅前停了下來。
度鶴推開門,想要踏進那間私宅。
“!”
剛打開門,就聽到一道低沉的男聲。
與此同時,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了她的頭上,她手中的霰彈槍被從前門伸出的一只手奪走了。
“老師!”
身后傳來一聲感激的叫喊,隨即變成了呻吟。
度鶴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少女用自己掏出的手槍指著槍口,而星曼子則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對不起”
剛才那絕望的神色消失在了某處,少女用輕浮的表情和聲音說道。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個穿著破舊套頭衫的青年撿起了她頭部中彈后掉在地上的霰彈槍。
“把手放在背后。”一個胖乎乎的男人從屋子里走出來,拿著槍指著度鶴的腦袋。
“你知道不遵守會怎樣嗎?”
男人的槍口朝著船頭的方向轉了一會兒,度鶴決定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她嚇得什么都想不起來可能更正確。
生平第一次,度鶴即將被殺,她無暇冷靜思考。
似乎對尊重也是一樣。
兩人放下背包,雙手背在身后,套頭衫男子用黑膠繩將兩人綁起來。
隨后兩人奉命進屋。
屋內燈光昏暗,每走一步塵土飛揚。
很明顯,這所房子里沒有人住過。
那么,這群人來自其他地方。
兩人被帶到的地方,是一間看起來像是會客室的房間,里面擺放著沙發和桌子。
那里,另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
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厚厚的外套,灰白的頭發修剪得整整齊齊。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樣。”
度鶴這才明白,她們是被陷害了。
這里沒有人受傷。
兩人被那個女孩給騙了。
“坐”
“喂,注意你的言辭,不要做出粗暴的舉動。”
西裝男沖著用口鼻抵住度鶴后背的胖男人吼道。
看來西裝男就是這群人的首領。
剛才那種抱歉的態度,或許是西裝男盡可能不想采取這種措施的表現。
但是那個和這個不一樣。
不管是什么原因,度鶴和星曼都被騙了,被剝奪了武器,現在就這樣被關押著。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犯罪。
“……你想要什么?你要殺了我們嗎?”
“殺?我們不殺,我們只要食物和武器。”
“你不是已經有武器了嗎?連食物都被搶走了。”
正如她所說,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有武器。
一把少女藏起來的手槍,和一個胖子的步槍。
一個穿套頭衫的年輕人可能也有槍。
“是的,我們有槍,但還不夠。我們沒有足夠的食物來養活每個人,我們小組有近40人,包括婦女和兒童,我們需要武器。我們沒有足夠的物資和一切。”
“所以你想從我們這里拿走它?”
“對不起,不過事情就是這樣,能遇到你們真的很巧,要不是看到你們兩個走進超市,我們也不會注意到。
度鶴詛咒自己的粗心大意。
進超市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里面,完全忘記了看外面。
她滿腦子都是超市里可能有喪尸的想法。
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那你的事情應該已經結束了,我們已經沒有武器和食物了,快放人吧。”
“我做不到,你們兩個有的還不夠。”
“就算你這么說,也沒什么了。”
度鶴試圖隱瞞少年的存在。
“前幾天,你們是在村外練習射擊吧?”
“——————————!”
“我們碰巧看到了這一幕,雖然我們沒有跟隨。如果你們有足夠的槍支和子彈來訓練,給我們一點,你能給我們一些食物嗎?
“我拒絕。即使我說是,別人也會拒絕。”
尤其是少年會反對。
就連與他同住的度鶴等人,也不愿意借槍給她。
當他被告知把槍交給神秘組織時,他不可能乖乖搖頭。
“既然如此,我們雖然舍不得,但也只好硬著頭皮出手了,眼看你們兩個都快要被殺了,你們的同伴還能繼續拒絕下去嗎?”
“他媽的混蛋……”
她小聲咒罵那個男人。
“你來村子的時候,肯定還有其他朋友,我們應該沒有步行去超市。其他朋友現在在哪里?你住在哪里?”
“你覺得他能這么說話嗎?”
“就算這樣,也要說話嗎?”
說著,男人從口袋里掏出的,是一把左輪手槍。
它看起來很像警察的槍——或者說,它本身就是警察的手槍。
少年的手槍里也有類似的東西。
男人把手槍的槍口頂在了星曼的腦袋上。
那根手指扣下了扳機,星曼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住手!”
“如果你告訴我,你的戰友在哪里,我會立刻收手,我也不想這么做,不告訴我,你知道這小子會怎么樣吧?”
眼前的是星曼的性命,還有其他學生的安危。
她不能決定拿哪一個。
但如果她不按照男人說的去做,星曼可能會被殺。
即使不被殺,仍然會受到殘酷的對待。
可她并沒有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殺機。
相反,甚至有跡象表明他是在勉強這樣做。
如果是這樣,應該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能保障學生的安全,還有考慮的余地。度鶴下定決心要通過談判來做點什么,但下一刻她的決心就破滅了。
“快說!再不出來,我就殺了你!”
光頭男大叫一聲,抓住星曼的頭發將她舉了起來。
男人指責他的行為,但光頭黨并沒有停止。
他拔出插在腰帶鞘里的刀,用刀刃頂住星曼的喉嚨。
度鶴不自覺地叫了起來。
“住手!跟我來的兩個在加油站,夠了!”
“還沒有,我還沒有聽說你住在哪里。”
“小百合女子學院!就在北邊的樹林里!”
度鶴為自己感到難過。
看著星曼被殺的樣子,談判的意志徹底消散了。
大衣男人一臉滿意,對站在身后的少女和青年吩咐道:
“再拿一個走吧。”
從現在開始,那兩個人很可能要欺騙他們,將他們扣為人質。
度鶴責備自己沒能保護好學生,說自己沒有資格當老師。
“抱歉,我會讓那兩個人跟我一起去。我不想說,但你們是人質,你們的人質越多,就越容易答應你們的要求。”
“你這樣做是犯罪……”
“沒辦法!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大家!”
男人聽到“罪”字頓時變了臉,對著度鶴大吼大叫。
這是沒有用的。
這個少年經常用這個詞。
當然,男人正在做的事情可能是不可避免的。
既沒有武器也沒有食物,這個人可能別無選擇,只能這樣做。
劫持人質可能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這么一想,度鶴不能責怪他,但也沒有同情的意思。
她真的不能同情那些欺騙她并試圖傷害她寶貴學生的人。
被槍口指著的度鶴和星曼,雙手被反綁著帶到了外面。
她被指示進入其中一輛停在屋檐前的汽車。
或許他們一直在遠處觀察著外面的情況,直到此時,另外兩人的同伴出現了。
一個上了度鶴的車,一個帶著女孩和小伙子往加油站的方向跑。
沒有人相信想要幫助別人卻被騙,最后被扣為人質的度鶴,覺得自己終于明白了少年的意思。
在度鶴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外面的世界已經變成了一個可以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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