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在這里集合,都別遲到哈,遲到了自己想辦法回去。”宋叔交代著大家。

  眾人都爬下牛車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傅曉走到宋叔身邊,給了他一把奶糖,給完也沒等他反應,就走開了。

  “這孩子,”

  宋叔看著走遠的三人,也沒說什么把糖放口袋裝好,他家里有兩個小孫子,正好回去給孫子吃,大隊長家一直對他家諸多照顧,他都在心里記著,等以后好好照顧這孩子。

  許月一直緊緊盯著三人的背影,陰沉著臉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一路從縣城走過去,這縣城跟傅曉想象中的相差太多,之前在滬市的時候,也是很落后,但是遠遠沒有現在沖擊力這么大。

  縣城里,大部分都是矮矮的房子,跟農村比也就是這里土房子少了點,磚瓦房多一點,樓房只有零星幾個。

  到處可見,墻上都是各種各樣的語錄。

  路上的人大多數都是面黃肌瘦,但精神面貌比較好。

  幾人并沒有第一時間去縣委大院找傅煒倫而是先去百貨大樓逛了逛,買了好些布料,都是挑的深顏色,是給傅爺爺和舅舅哥哥們買的,她是不缺衣服的,而且都是滬市帶來的好衣服,又買了兩塊燈芯絨,兩塊細棉布,準備讓舅媽給她自己做一身,可能是農村人比較節儉,她看家里人穿的都是舊衣服。

  磨了好一會才打消了傅昱付錢的打算,從小挎包里掏出相應的錢和布票給了售貨員。

  售貨員笑盈盈的把布料打包好,遞給她。

  至于高貴的售貨員為什么態度這么好呢?當然是因為她買的東西多了,相應的售貨員也有提成。

  幾人又去給傅凱帶了一斤的糕點,至于奶糖,沒買,她空間里用牛羊奶機器制作的奶糖根本吃不完,反正家里人也不知道她的行李箱里具體裝的什么,她早就在到家了之后在行李箱里偷偷塞了五六斤的奶糖,包裝很簡單,沒有任何后世標志,家里人也只當是她在滬市買的糖,并沒有任何懷疑。

  三人終于從百貨大樓出來了,兩個哥哥手里拎著大大的兩個包裹。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什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兩個哥哥,對他們說:“哥哥們,咱要不要買輛自行車啊?”

  兩人手里沉甸甸的包裹提醒了他們剛才自家小妹有多么的花錢如流水,倒也不是心疼錢,畢竟家里不缺錢,但是為什么花錢的是她,累的卻是他們倆。

  聽到她的話,兩人對視一眼,出言提醒:“自行車要票。”

  傅曉從包里拿出兩張自行車票在兩人眼前揮了揮,“我有,兩張呢。”

  傅昱:“先把東西放到小叔宿舍,自行車的事我去問問小叔。”

  “好吧”

  百貨大樓距離縣委大院很近,三人大概走了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門衛室的值班人員是認識傅家兩兄弟的,露個面就讓傅宏上去拿鑰匙了,傅昱二人則是在門口等著。

  五分鐘不到傅宏拿鑰匙下來,三人跟門衛室的值班人員告別就往縣委宿舍走去。

  “小叔說,讓咱們先去玩,中午一起吃飯。”

  到縣委宿舍大院門口傅曉一人在門衛王爺爺那里聊天,兩個哥哥把包裹拿上去,沒一會兩人下來,傅曉給王爺爺桌上放了把奶糖,告別離開。

  三人去了縣里最大的藥店,前臺只有一個三十多的婦人,傅曉上前,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姐姐,你好。”

  陳慧茹被一個小孩叫姐姐,頓時感覺她年輕了好幾歲,高興的詢問她:“小丫頭,你是要看病還是買藥啊。”

  “姐姐,都不是,我想問下,咱這里有沒有裝藥丸的小瓶子賣啊。”

  陳慧茹雖然有點奇怪眼前的小姑娘買瓶子怎么來藥店來了,但出于第一印象比較好,還是給她說了實話,“小姑娘,這個要問店里的老師傅才行,我就是個前臺,”

  “那姐姐,你能幫我問問嘛?”傅曉甜甜的笑著。

  “行,那你等著,我去幫你問問。”陳慧茹說完就往后面的房間走去。

  “楊師傅,有個小姑娘要買裝藥丸的瓶子,您看...”

  房間里面有一個老人正在碾藥,長得慈眉善目的,滿身儒雅的氣質,但從他眼神中的睿智可以看出,這是個很聰明的人。

  “裝藥丸的瓶子?你帶她進來。”

  陳慧茹聽見后就出去把三人帶了進去,房間都是藥柜,只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放著碾藥的工具。

  “你們買那東西有什么用?”老人打量著三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傅曉身上。

  傅昱感受到他的目光,側身擋住了她,“老先生,東西是幫家里大人買的,”

  看到他的動作,老人眼中浮現一絲笑意,也沒說什么,手上又接著碾藥。

  傅曉看到他熟練碾藥的動作,偷偷探出頭瞄了一眼。

  老人恰時抬頭,正好看見她偷瞄的動作。

  他碾藥的動作微頓,隨即又繼續。

  直到把藥材全部碾碎,站起身,從角落的抱出一個盒子放到幾人面前,打開就看到一整箱的小瓶子,約莫有幾十多個。

  聲音平淡的說:“夠不夠”

  傅曉看了一眼瓶子,都是裝中藥丸專用的瓶子,抬頭跟傅昱對視一眼,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傅昱看了一眼老人,開口問道:“夠了,多少錢?”

  老人轉身把碾好的藥材裝進藥柜,頭都沒有回,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給五塊錢就行。”

  三人看的出他要忙了,抱起盒子就走出了內室,走到門口的時候老人的聲音又傳來,“用完了,再來我這兒買。”

  走到前臺傅昱給了陳慧茹十塊錢就拉著傅曉走出了藥店。

  走出藥店幾步遠的時候忽然又想到治療傅爺爺要做藥浴,家里沒藥,又返回去,抓了幾份中藥。

  其實所謂的做藥浴只是泡靈泉水,而藥材空間都有,但是還是要在外面買點,才能瞞天過海。

  買過藥材之后三人就直接付錢走人了。

  內室的老頭感慨的嘆了口氣,喃喃道:“傅家的小崽子們都長這么大了...”

  “......”

  想要的東西買到了,時間還早,三人就徑直回了縣委宿舍。

  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看到好多人鬼鬼祟祟的來回走動,拉了拉傅昱的袖子,用手指了指,問他,那是什么地方。

  傅昱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吐出了兩個字:“黑市。”

  哦,原來是黑市啊。

  她也學著他的音調問道:“咱要不要去看看啊。”

  旁邊傅宏也睜大了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傅昱無奈的看著兩人,頓時感覺他這是帶了兩個熊孩子。

  無視兩人眼神里的期待,說了句,“不可以。”

  說完抱著盒子大步朝前走去,后面兩兄妹,慢慢的在后面跟著。

  到宿舍門口跟王爺爺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進去。

  回到宿舍傅曉打開盒子,把小瓶子一個個都拿出來看了下,對兩個哥哥說:“都挺好的,沒有破損,才給他十塊錢,咱賺了...”

  傅宏沒心沒肺的表示,“沒虧就行,我還怕他賣給咱壞的呢,在藥店的時候也沒有檢查。”

  “嗯嗯,二哥,你回家幫我碾藥吧,”

  “沒問題,二哥就是有一身力氣沒地方使。”

  “嘿嘿,二哥你真好。”

  “......”

  兩人嘻嘻哈哈的聊著天。

  而傅昱自從到了宿舍就拿起一本書開始看。

  大概在宿舍里待了一個小時,算著時間傅煒倫差不多該下班了,三人鎖上門拿著鑰匙走出了宿舍,

  “王爺爺,再見。”

  “再見。”

  看門大爺王叔嘴里吃著傅曉給的奶糖,目送著三人走出了大院。

  三人走到縣委大院的時候已經下班了,院里有人陸陸續續走出來,問了值班人員得知傅煒倫還沒有下來,只好在門口等。

  給值班人員每人散了一顆糖,借了一個小馬扎,馬扎太小了,傅曉坐上去,遠處看著就跟蹲地上一樣。

  等了幾分鐘就看到傅煒倫走出來,身邊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眼神犀利的中年男人,長得很雄壯,眼尾處還有一道疤,滿身的土匪氣質。

  兩人走到三人面前,傅煒倫瞄了一眼剛從馬扎上站起來的傅曉,溫和的問:“來多久了,怎么不上去等?”

  “剛到幾分鐘,小叔,咱去哪吃飯啊,我餓了。”傅宏笑呵呵的問。

  傅煒倫瞥了他一眼,沒回話,轉身對旁邊的男人說道:“讓陸所見笑了,這是家里的幾個小輩,今天來縣里,正好帶他們去吃個飯。”

  “哈哈哈,書記家的小輩,長得都好看啊。”陸建國笑的很豪邁。

  傅煒倫客氣的笑了笑,對他們三人說道:“喊陸伯伯。”

  “陸伯伯,”傅曉臉上掛著乖巧的笑容跟著喊。

  “噯...都是乖孩子,”他把口袋里的錢都拿了出來,一人給了一張,“拿著,買糖吃。”

  三人在傅煒倫的示意下收下了。

  “你家的孩子,都有膽氣。”陸建國感慨的說道,他臉上的疤,就連他兒子第一次見也嚇得不輕,這幾個孩子看了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傅煒倫又跟他寒暄了幾句,“陸所跟著我們一起去吃點?”

  陸建國搖了搖頭,“媳婦在家等著呢,”隨即對他說了告辭。

  “陸伯伯再見。”傅曉朝他揮了揮手,就跟著傅煒倫往國營飯店方向走去。

  陸建國則是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想起傅曉的容貌,隱隱約約覺得這張臉那里見過。

  但又覺得不可能,他之前可是從沒來過安陽縣,這次也是才從軍區轉業到這里的公安局參加工作,撓了撓頭,確實想不起來,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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