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青青就被奶奶吆喝了起來。
以物換物的買賣，還是挺讓人上頭的。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會拿什么跟你交換。有時候是驚喜，有時候是驚訝，有時候就成了驚嚇。
李桂蘭早上天不亮就睡不著起來了。她鉆進廚房，煎了好多外酥里軟的牛肉餡餅。那個香氣，飄的滿院子都是，是最好的叫起神器。
福祿此刻，就紛紛蹲守在廚房的門口。小壽就站在旁邊的小庫房頂上。
林青青是被奶奶從被窩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拽起來的，她裹著軍綠大衣，坐在廚房里，趁熱吃著剛出鍋的噴香牛肉餅，配著羊奶一喝，林青青感覺整個人瞬間就從臆怔的狀態清醒過來了。
這時候，香氣四溢的更廣，整個小院仿佛也在這一刻突然活了過來，每層樓里都發出各種聲響，然后各個齊聚在廚房里。
人間的煙火氣，在此時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林青青喜歡這樣的煙火氣，也喜歡奶奶戴著桃紅色的碎花圍裙，站在灶臺邊揮舞著鍋鏟烹飪美食的那一瞬間。
她兩手托腮，就那么邊吃邊看著奶奶微駝的背影。
這一刻，她真希望奶奶和爺爺能長命百歲，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那就好了。
“你吃完就趕緊上樓，看看你那頭發亂的跟雞窩一樣，什么殺馬特造型啊！吃飯前也不知道把頭發整理一下扎起來，懶的！”
張萍端著保溫壺走了進來。
今天她特意給大家伙熬了羅漢果煮的水。
裝了滿滿一大保溫壺，準備路上喝。
昨天賣菜說的她口干舌燥嗓子冒煙，今天就有經驗了。
所有人吃完早餐，整理好自己，紛紛在院子里掄胳膊踢腿的等著出發，唯獨史向北，還在羊圈里頭磨磨嘰嘰。
他擠慣了奶牛的奶頭，換成母羊了以后，一時手勁拿捏的不對，搞得母羊煩躁的咩咩咩直叫喚，不肯老實配合他。
史胖子越著急，動作越笨拙，最后還擠了自己一身的奶漬。
張萍嘆了一口氣，實在看不下去，過去將史胖子趕出了羊圈，自己蹲下嘩嘩嘩一擠，又把羊喂了喂，掃干凈腳下的羊糞蛋子，十分鐘不到，就全部把活兒干完了。
看的一旁的史向北目瞪口呆的。
說實話，在半日花小院里，他最怕的兩個人，除了林青青，就是張萍了。
現在，史胖子手足無措的站在羊圈外，看張萍出來后，他忙上前關好羊圈的門，又緊跟著張萍身后上了房車。
“來，小胖兒，餓壞了吧？下次先吃完飯再去擠羊奶。別聽你外公說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哪能體罰呢！”
李桂蘭給史向北遞過來一個牛肉餅，讓他趕緊趁熱吃。
史向北感動的不行不行的，就聽李桂蘭繼續說道：“小胖兒啊，你今天可得注意啊，別再拿小青菜換那沒用的東西。咱家活兒少，也沒別的給你分配的了，就只剩打掃廁所了。”
史向北剛剛塞了滿口的牛肉餅，頓覺不香了……
這次，林青青一路往R市的西北方向開去。
根據史胖子聽來的八卦消息，這邊是阿寶德家族的地盤。
林青青想到這邊的物資兌換點去看看，因為每個家族區域內的東西，還是稍微略有不同的。
果然，這里的物資兌換點沒有讓她失望。
除了常規的生活必需品以外，竟然還有對講機、夜視儀、望遠鏡、測酸試紙、以及酸雨過濾壺售賣的。
林青青看的是眼花繚亂，她目前最缺水了，看見那個測酸試紙，還有酸雨過濾壺，她立刻就心動不已。
試紙還好，一盒十支，只要十個工時。
可那酸雨過濾壺，只有2.8升的容量，卻要二百個工時才能兌換。
這價位，她最少需要天天出去干八小時的活兒，下個月才可能兌換一個。
就算集半日花小院所有的可行勞動力一起，也得忙活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兌換這么一個小水壺。
但是她還是很迫切的想擁有。
也許是林青青一個人在這個展示臺站的太久了，把工作人員都給招過來了。
“姑娘好眼力。這個可是阿寶德家族最新研制的高科技產品。有了它，你以后就不用再買水了。只要下雨天收集雨水一過濾，就是一壺純凈水！這可是限量版，我們這兒就剩這最后一個壺了，賣完就完了。”
推銷員熱情的介紹了一番。
聽完，林青青立刻招手呼喚著四散瞎晃悠的眾人趕緊回房車一起支攤子去。
今天這個過濾酸雨的水壺，她是勢在必得！
其他人聽了后，紛紛點頭，斗志昂揚的快步回了房車。
以過濾水壺為目標，眾人各自按昨天的制式組成小隊，準備吆喝賣菜了。
不過今天他們來的比較早，路邊的攤位還比較少，逛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好半天，才來了兩個人，也只是稀罕的看了看。
林青青算了算，她這一筐子小青菜有二十斤。今天總共才帶了三筐。
就算全部賣完，估計換過濾凈化水壺的籌碼還是有些懸的。林青青看了看左右，偷偷給老媽使了個眼色，她倆抬著菜筐就往兌換處的方向走去。
“青姐，你干嘛去啊？”
史胖子瞧著兩個人的背影，好奇的喊道。
“小胖兒啊，你別管青青了，好好賣你們的那筐菜！小心回去掃廁所。”
李桂蘭說了一句。她不用過腦也知道，青青母女倆肯定是去想辦法了。
其實老太太想的一點沒錯。
林青青和張萍過去后，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你“摸摸”我的臉，我“摸摸”你的臉。林青青長發飄飄，戴了一頂假發，一下像變了個人一樣，看起來恬靜溫柔了許多。
張萍則是把頭發一扎，挽了一個疙瘩。又被林青青給噴了個花白。年齡上漲二十歲有余。
兩個人喬裝“易容”了一番。又分別戴上了口罩，圍著圍巾。這才帶著那筐青菜往里走去。
之后她們直接就找了兌換處的領導，問他愿不愿意回收這些小青菜。
蒙力克打量著張萍和林青青，又看了看她們搬來的那筐翠綠翠綠的菜，他好半天沒有說話。
“您是有什么疑慮嗎？”
林青青看著他，這個男人年紀大概四十歲上下，他的頭發又黑又密又帶點卷，眉毛很粗，右邊顴骨正中有一個黃豆大小的黑痣。
“這些菜，我都要了，你們想要什么？”
蒙克力回過神來，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
現在每天來他們兌換處賣東西的小商小販有很多，也有挺風走險出境搜集物資的亡命之徒，什么樣的人都有，帶來許多來路不明的物資。
對他們家族來說，只要拿來的東西夠好，來者不拒，不管是誰都無所謂，不問姓名，不問東西的出處，本就是常規操作。
頭上戴面具的，戴頭套的，戴口罩的，戴絲襪的，戴塑料袋和紙袋的，蒙克力都見過！
“我要那個酸雨過濾水壺。”
林青青指了指展示臺上面那個透明天空藍的漂亮水壺說道。
“呵呵，有眼光。不過，這一筐菜，可不夠換的。”
“物以稀為貴。我可以和您簽個協議，以后所有的青菜，我們只賣給您這里。”
“小姑娘，這些菜你們難道以后還能弄來？”
蒙克力心里微微驚訝，他認真打量了兩人幾眼，年老的女人很冷靜，雖然幾乎沒有開過口，卻表現的很沉穩。
而這個年輕女孩，更是直來直去，說話毫不扭捏，句句都在點上。
是啊，他們三大家族是競爭對手，在R市又是彼此制衡合作的復雜關系。
但唯一不變的，就是信仰，使家族地位不動搖，在這亂世中能屹立不倒才是他們的宗旨。
蒙克力作為這個物資兌換處的管理者，這點主還是可以做的。
“可以。酸雨過濾水壺可以給你，但是小青菜，我要一百斤。并且如你所說，以后如果還有的話，獨家供應給我們這里。”
林青青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只有六十斤。”
她空間雖然還有，可卻不想一次拿出來太多。先把爺爺先前種的，還有自己之前囤的青菜賣了再說。
那些空間里靠井水澆灌生長的，賣了她還有些舍不得。
“這也太少了。”
“物以稀為貴。現在這狀況，小青菜很難才能種出來的。天天需要澆水施肥燈照，營養液和土壤的成本也是很高的。還不算人工成本。
何況，那水壺，只能凈化過濾酸雨，如果以后萬一天不下雨了，那我豈不是白白送給你們六十斤珍稀蔬菜么？
我冒得風險可要大的多了。”
林青青說的利弊，蒙克力心里當然也是知曉的，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家族研制的凈化水壺最后做成了限量版的原因所在。
酸雨如果以后不下了，這水壺也就沒一點用了。他們家族也不愿承擔這個風險，所以才沒有大規模生產。
“好吧！六十斤就六十斤！成交！”
蒙克力重重點了點頭，他也許久許久沒有吃過新鮮的青菜了。
這筐青菜，他們家族完全可以搞一個拍賣！
這樣想著，蒙克力的心里，就變得異常火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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