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糜漢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止步城下 司馬軍旗
  對武當縣城率先發起進攻的數千漢軍,乃是由丁奉與張南兩員悍將統領。

  其中丁奉膽氣豪壯,勇猛非常,最是適合先登攻城這種任務。

  而張南字文進,廣陵海陵人,乃是早早就跟隨在劉備身邊的一員宿將。

  建安十六年時,劉備應劉璋邀請入川,張南跟隨在劉備身邊。

  后來劉備與劉璋決裂,張南領軍跟隨劉備左右四處征戰,數有戰功。

  歷史上的劉備起兵伐吳時,張南作為先鋒大將在巫縣擊敗吳將李異等,后與馮習合力一直率軍推進到秭歸。

  在歷史上,正是張南領軍將被孫權美稱為“宗室顏淵”的孫桓團團包圍住。

  跟隨劉備多年的張南,無論是野戰還是攻城的經驗都十分豐富。

  所以糜旸任命張南,為今日攻打武當縣的先鋒主將。

  張南在率領著數千漢軍,來到武當縣的護城河外后,他馬上指揮漢軍從轒輼中現身。

  相比于護城河邊的漢軍,武當城墻上的魏軍有著居高臨下的優勢,但他們這時軍心已亂。

  而反觀來到護城河邊的數千漢軍,士氣高昂。

  他們在張南的指揮下,有序地列起戰陣開始朝著城墻上放箭。

  軍心已亂的魏軍完全不能發揮居高臨下的優勢。

  在軍心已亂的情況下,城墻上的魏軍僅僅只有一部分人,在聽從滿寵的命令朝著護城河邊的漢軍放箭。

  并不密集的火矢在轒輼與大盾的格擋下,并沒有給護城河邊的漢軍造成過多的傷亡。

  甚至那些火矢都沒讓漢軍的陣型,出現太大的騷亂。

  不久后數千支箭矢在張南的一聲令下,從水波粼粼的護城河上騰空而起,朝著高處的武當城墻而去。

  因為距離以及高度的原因,所以這數千支漢軍箭矢來到城墻上之后,并沒有對城墻上的魏軍造成多大傷亡。

  但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卻讓本來軍心有所動搖的魏軍更加慌亂。

  在愈加慌亂之下,滿寵的命令越加沒有人聽。

  滿寵是在城中的魏軍中有著很重的威嚴,但他的威嚴再深重亦比不上曹仁。

  在曹仁遭遇不測的消息開始傳播后,滿寵對城中魏軍的掌控力亦在快速減弱著。

  而這無疑給了城下的漢軍,創造了極大的良機。

  城墻上射下來的火矢越來越少。

  趁此良機,經年老將張南不再遲疑,他馬上下令已經推運著壕橋來到護城河邊的漢軍,開始在護城河上架設起壕橋來。

  站在城墻上的滿寵看到這一幕,臉上浮現焦急之色。

  若是往常面對壕車這種犀利的攻城器械,守城士卒最好的方式便是放射火矢。

  壕車寬大,是個很好的活靶子。

  但現在城墻上的魏軍,因為心中畏懼陷入慌亂之中,哪里還能組織起像樣的攻勢。

  在沒有火矢的干擾與破壞之下,五架壕橋很快的架設好鋪設在護城河上。

  五架壕橋并排的靠在一起,令武當城外的護城河上,出現一座寬達二十多米的通道。

  這樣的通道,已經能夠容納大批的漢軍從上面通過了。

  在看到由五架壕橋鋪就的寬闊橋面鋪好后,張南馬上命丁奉率領著上千漢軍,手持大盾率先踏上壕橋,而后他命人快速的拉運撞車來到護城河邊。

  撞車又稱沖車,乃是軍隊攻打城門的主要攻城器械。

  滿寵看到丁奉率領著上千漢軍,正在快速通過壕橋。

  而且在那上千漢軍身后,已經漸漸出現數輛大型撞車。

  哪怕這時的滿寵心急如焚,但是他卻沒有辦法。

  因為他現在根本沒辦法,穩定住城墻上慌亂的魏軍的情緒。

  在城墻上的滿寵束手無策的時候,丁奉很快的帶領著上千漢軍越過壕橋。

  而后丁奉率領著上千漢軍手舉大盾護住周身要害,朝著前方的武當城墻一步步靠近。

  在上千漢軍度過壕橋后不久,數輛針對城門的攻城利器亦在漢軍的推運下來到壕橋上。

  看著那一步步朝著身下城門前進的撞車,滿寵的眼神中已經出現絕望。

  滿寵不禁抬眼看向北方帝都的方向,他滿懷悲切的想道:

  難道今日就是他殉國的日子了嗎?

  但就在滿寵用絕望的的眼神看向北方的時候,他卻突然看到,在漢旗林立的森嚴軍營之后,有著一陣巨大的塵埃在朝著武當縣快速移動而來。

  在看到這一幕后,本來已經心懷絕望的滿寵,眼神中瞬間釋放出強烈的光芒。

  一時間滿寵還不相信他的眼睛,他快速的用手揉搓了幾下自己的眼眸,而后再聚精會神地朝著那處看去。

  集中所有精神的滿寵,在那片塵埃之中看到了數面他現在最想看到的旗幟。

  土黃色的大魏軍旗。

  當看到那片塵埃中有著大魏軍旗出現后,滿寵的臉上浮現巨大的喜色。

  絕處逢生,誰人不喜!

  激動的滿寵馬上手指北方在城墻上大喊道:

  “援軍已到,援軍已到!”

  滿寵雖不再年輕,但多年從軍的他依然中氣十足。

  他充滿激動的聲音,很快就在他所在的這片城墻處高聲響起。

  當滿寵的聲音開始被一些魏軍士卒所聽到后,他們紛紛朝著滿寵手指的方向看去。

  本來還在遠處的那片塵埃,在這時已經更接近武當城。

  所以在那些魏軍士卒朝著滿寵手指的方向看去時,那些魏軍士卒亦很快看到了那片塵埃中,若隱若現的土黃色軍旗。

  真的是援軍到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那些魏軍士卒亦如滿寵一般充滿興奮的開始高呼著“援軍已到”。

  由點及面,越來越多的魏軍在高昂的歡呼聲的影響下,抬起慌亂的頭顱朝著那片塵埃處看去。

  隨后越來越響的歡呼聲開始響起。

  對于陷入包圍中的武當城中的魏軍來說,現在沒有比看到援軍到來更讓他們感到振奮的了。

  看到因為援軍已經到來,所以城墻上的魏軍開始從慌亂驚怖的情緒中回過神來,滿寵不再遲疑。

  滿寵趕忙抽出腰間的佩劍,指著城墻下方正在度過壕橋的撞車高呼道:

  “此乃我們生命所系也。”

  若是剛剛滿寵如此說,那么不會引起多大共鳴。

  但是如今城墻上的魏軍看到援軍已到,他們的心神得到振奮。

  方才因為曹仁遭遇不測而帶來的恐慌感,在心神的振奮下,開始慢慢從他們的心間消失。

  在這種情況下,再加上滿寵在魏軍中本就有著不低的威嚴,所以這時滿寵的話,很容易就能得到城墻上魏軍的認可。

  身為士卒,他們都認識撞車這種攻城的大殺器。

  他們知道在撞車的沖擊之下,他們腳下城門或者城墻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所以他們絕對不能讓撞車,逼近到腳下城墻的所在。

  城墻上魏軍的士氣開始快速的恢復著。

  而滿寵在說完那句話后,他再次下達了釋放火矢的命令。

  因為漢軍的主攻方向是北門,所以武當城北面城墻上的魏軍士卒最多,足有上千之數。

  上千魏軍之中,有著數百弓弩手。

  數百魏軍弓弩手在再次得到滿寵釋放火箭的命令后,心神得到穩定的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長弓。

  他們點燃從腰側箭囊中取出的箭矢,而后他們便將帶著麻油的,開始燃燒的箭矢搭上手上的長弓中。

  在城墻上魏軍將官的手中令旗翻舞之下,數百支火箭從高達數米的城墻上,居高臨下的朝著那五座壕橋射去。

  若是在兩軍對戰之時,除非有著特殊地形的加成,否則數百支箭矢并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要是在城池爭奪戰之中,守城一方憑借著居高臨下的優勢發射出數百支箭矢,那造成的傷害就不一樣了。

  因為身處高處,所以經過訓練的數百魏軍,很輕易地就能瞄準護城河上的壕橋。

  而且箭矢是由高處射下,所以這樣的箭矢無疑去勢更猛。

  當數百支火矢落到正在度過壕橋的數百漢軍身上時,頃刻間就射倒不少漢軍。

  這時亦有著許多火矢落到壕橋之上。

  壕橋縱算構造再精巧,但他只是木材制作而成。

  所以當沾滿麻油的火矢落到壕橋上時,立刻就在寬達二十多米的的壕橋上引起不少起火點。

  這一幕很快被指揮數千漢軍沖鋒的張南所察覺到。

  在看到這一幕后,哪怕丁奉率領著上千漢軍已經十分逼近城墻,哪怕壕橋上的第一輛撞車已經度過壕橋一半的距離,但是張南還是很果斷的下達了撤軍的指令。

  隨著幾聲鳴金聲響起,壕橋上的漢軍拉運著撞車快速后撤。

  而當快接近城墻的丁奉聽到身后響起鳴金聲后,他不可思議的朝著后方看去。

  他不明白,明明他都率軍快到達武當縣的城墻之下了,為何這時張南會突然鳴金。

  雖然丁奉也發現后身后的壕橋已經有著四處起火的態勢,但丁奉覺得只要再堅持一會,他未必不能率軍破城。

  但是就算丁奉心中有著再多的不愿,身后的鳴金聲卻越來越急促。

  軍法森嚴。

  丁奉只能充滿遺憾的看了那近在咫尺的,斑駁的城墻一眼。

  最后他暗自咬牙領著上千漢軍,快速的從還未完全燃燒起的壕橋上后退。

  就當丁奉率領著上千漢軍快速地從壕橋上后退之后,遭受多番火矢攻擊的寬達二十多米的壕橋,開始在護城河上猛烈的燃燒起來。

  不久后,寬闊的壕橋就徹底陷入一片火海中。

  張南看著那陷入一片火海中的壕橋,心中有著后怕。

  若不是他及時鳴金撤退,那么后果不堪設想。

  與張南心中有著后怕不同,丁奉在領軍撤退回來后,雖然他也看到那已經開始燃燒起來的壕橋,但他的心中還是有著不甘。

  丁奉來到張南身前不解地問道:“我軍兵鋒即將觸及敵軍城門,張督何不再等一會?”

  在丁奉身前,張南手指著已經徹底陷入火海中的壕橋,對著丁奉言道:

  “若不及時撤退,我軍后路將被斷。”

  在張南的解答下,丁奉卻繼續言道:

  “若方才張督催促士卒推運撞車過橋,我軍并非沒有可能攻破城門。”

  對于丁奉的這個觀點,張南搖頭道:“此舉太過冒險。”

  “敵軍援軍已到,城中敵軍軍心士氣復振。

  縱算能有撞車順利過橋,但憑借著承淵的千余士卒,恐不能順利攻破城門。”

  方才城墻上的魏軍歡呼,丁奉與張南二人聽得最清楚,丁奉不是不知道張南所說的道理。

  但是丁奉年少之時就以驍勇聞名,加之他又年輕氣盛,所以他對張南的做法表示不理解。

  丁奉的性格一直是,只要有一線機會,就會拼盡全力嘗試,所以他的身上才會受那么多的傷。

  而雖然張南年輕時亦是個悍勇之將,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再加上劉備的調教,所以他的性格已經沉穩許多。

  若是該讓他拼命時,張南從不會有退縮。

  但他不會冒著巨大的危險,讓手下的士卒白白送命。

  丁奉心中雖然有著不滿,但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

  糜旸暫時還不知道因為張南的鳴金撤軍,丁奉心中開始浮現不滿。

  但就算糜旸知道了,他還是同意張南的做法的。

  攻城戰從來就不容易,誠然剛剛局勢對漢軍來說一片大好。

  但是在戰場中,從來就沒有處于絕對優勢的一方,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或許剛才漢軍離攻破武當縣的城門,只差了那么最后一步。

  但那是糜旸的攻心之計先擾亂了城中魏軍的軍心,才有的這番效果。

  現在隨著魏軍援軍的到來,武當城內的魏軍軍心復振,那么武當縣就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了。

  這時糜旸的大部分注意力,正集中在己方大營外不停游走的魏軍援軍上。

  站在巢車之上的糜旸,他的目光在那一面面土黃色的魏軍軍旗上不斷流轉。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面旗幟上,那面旗幟上的姓氏令糜旸產生重視之感。

  司馬。

  本來糜旸還好奇為何魏軍援軍會如此快抵達,但若是那匹黑馬在的話,糜旸對這點便不會太過好奇了。

  在司馬懿遇到他的恩師諸葛亮之前,他本就是一位擅長打奔襲戰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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