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糜漢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糜旸設計
  對于劉闡的悔懼之色,糜旸卻并沒有半分同情。

  他帶著關平向牢門外走去,留給劉璋與劉闡父子獨處的時間。

  當糜旸與關平來到牢門之外時,關平問糜旸道,“子晟,你方才所言,俱是實情嗎?”

  聽關平這么說,糜旸知道他問的是,他方才口中說的,將來諸葛亮等人會僅憑猜疑就將劉璋定罪一事。

  “不會。”糜旸斷然回答道。

  “諸葛公之性情坦之又不是不知。”

  “其一生力求公正,不偏不倚。

  依其治法之方略,他是不會僅憑猜疑就對劉季玉定罪的。”

  見糜旸這么說,關平方才松了一口氣。

  這才是他所認識的諸葛公嘛。

  但隨即他又問道,“那子晟為何要那么說呢?”

  面對關平的疑惑,糜旸笑著言道,“我所言并無半句假話呀。”

  “若身處曹賊與孫賊治下,劉闡反叛,劉璋豈能得免?”

  “吾等相信諸葛公不會如曹賊與孫賊一般,但劉闡那等敵視大王之人,又豈會相信,諸葛公的至公之心呢?”

  “小人者,總是會將旁人想的與自己一般。”

  “吾方才并沒有直言諸葛公會對劉璋如何處置,只是提醒劉闡人之常理會如何定罪。”

  “至于劉闡因自己心中對諸葛公的不信任,而起悔懼之心,那是他自己的事,與我何干?”

  見糜旸似乎早有準備的樣子,關平不禁笑道,“子晟,這是在詐劉闡吧。”

  自己的心思被好友拆穿,糜旸只是淡淡一笑。

  “這種小人不詐一詐,吾又豈能得到吾想要的呢?”

  “至于劉闡會不會因為擔憂劉璋安危,而吐露出我想要的消息,我亦不敢保證,但嘗試一下總是沒錯的。”

  “畢竟劉闡亦還是人,父子親情總歸還是有的。”

  “而且坦之你不是還留下一些活口了嗎?”

  “縱使劉闡不說,我們也可從那些活口口中得到我們想要的。”

  “劉闡這處,只是我為了以防萬一,為了兩相映照驗證消息真假而已。”

  ..

  在糜旸與關平離開之后,牢房之中,只剩下了劉璋與劉闡二人。

  劉璋見劉闡被繩索所束縛,他忍不住伸手穿進柵欄為劉闡解起身上的繩索來。

  劉璋知道此時牢房之外有重兵駐守,哪怕全部解開劉闡身上繩索,劉闡也沒辦法從這里出去。

  他這么做只是想讓劉闡輕松一點而已。

  而方才還齜牙咧嘴的劉闡,在劉璋為其解著身上的繩索之時,他卻安靜的像只綿羊一般。

  劉璋看著劉闡身上的血跡,他的動作很輕柔,猶如老牛舐犢一般,怕弄疼了劉闡。

  他邊解著劉闡身上的繩索,他臉上邊老淚縱橫。

  猶記得當年劉闡幼時貪玩,不小心掉入水池之中。

  那時雖然劉闡被其身邊的護衛救上來,但卻因為懼怕而后哭鬧不已。

  后來那時還是益州牧的劉璋,在得知此事后,就立馬拋下公務前來安撫他。

  當時,劉璋便是如現在這樣半跪著地上,為那時的劉闡清理著身上的水草。

  而在劉璋的安撫下,劉闡最后也停止了哭泣。

  也許在法正、張松、孟達等人眼中,劉璋不算是個合格的主君。

  但在劉闡眼中,劉璋卻一直是個合格的父親。

  在為劉闡解開了身上的繩索之后,雙手得到解放的劉闡立馬就抓住了劉璋的雙手。

  他這時言語中也已經帶著哭聲,他充滿悔恨地說道,“父親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開始就只是想幫父親復國,我一開始也只是想一力承擔此事。”

  “若事成,父親大業可復。若敗,我自身死,而父親亦有大兄承繼香火。”

  “我從來沒想過要牽連父親。”

  聽著劉闡口中充滿悔恨地話語,劉璋并沒有怪罪劉闡。

  他用手撫摸著劉闡的頭發,為其整理起長發來。

  “我信闡兒,闡兒怎么會有意害我呢?”

  正如劉闡所說那般,若是他一開始想牽連劉璋,那么劉璋府中還有百余士卒,他不會不想著去動用。

  畢竟自劉璋到公安后,劉闡身為在劉璋身邊的唯一兒子,劉璋幾乎是將府中所有一切事務都交給劉闡打理。

  這種情況下,劉闡要想調動那屬于劉璋的百余親衛,實在是容易至極。

  但這時劉璋卻不解地問劉闡道,“自入公安以來,玄德對我父子一直優待。你又何必非要做此危險之事呢?”

  劉璋所言非虛,劉備不僅將屬于劉璋的所有財物絲毫不動地都歸還了劉璋。

  甚至他對劉璋的兩個兒子,也頗多信任。

  若非如此,今日的劉闡又哪里來反叛的資本呢?

  在劉璋印象中,劉闡性格與其性格更為相似,頗為溫和。

  他實在沒想到,劉闡竟然有膽量做出這種事。

  面對劉璋的不解,劉闡終于吐露出了心中的心聲。

  “當年我方及冠,奉父親之令送物資前去白水關。”

  “恰逢楊將軍應劉備所邀,前去飲宴,所以吾便一同前往。”

  “在那場宴席之上,本來還算楊將軍與劉備之間還算賓主盡歡。

  但吾沒想到,劉備會突然對楊將軍下殺手。”

  “吾那時就坐在楊將軍身側,當他溫熱的血液濺到我臉上時,我當時心中膽寒至極。”

  “后來我每每午夜夢醒之際,都會想起楊將軍慘死在我面前的樣子。”

  “我怕呀,父親。”

  “我怕我,我怕兄長,莪怕父親總有一天會落得如楊將軍一般的下場。”

  “世人皆贊劉備仁義,其近年來所作所為亦無愧仁義之名。

  但他已經年老,將來若是新主繼位,主少國疑,新主是否還會保全我父子三人呢?”

  “為免成為刀下鬼,唯有成為執刀人。”

  “所以吾與呂蒙勾連,哪怕將來吾不能助父親重回益州。

  但只要父親不在劉備治下,因孫權忌憚劉備,孫權定會借助我父子對益州之影響,來牽制劉備。

  如此一來,方能保全吾等一家。”

  當聽劉闡這么說之后,劉璋復問劉闡道,“那汝兄長呢?他身在益州,你不擔心他的安危嗎?”

  見劉闡提起劉循,劉闡跪地答道:

  “本來吾與呂蒙約定好,只要我助他擒下關羽,那將來他就助我用關羽向劉備換回兄長。”

  當得知了劉闡的全盤謀算之后,劉璋不禁慘笑了幾聲,他的這個兒子還是太天真了。

  但事已至此,如今還是保住劉闡的命重要。

  于是劉璋扶起劉闡,令其看向自己,而后言道:

  “如今之計,唯有一法可保全我一家。”

  隨后劉璋說出了他的方法。

  聽完后,劉闡臉色微動,似有不甘。

  但看著垂垂老矣,頭發花白的劉璋,最后他只能無奈之下,接受了劉璋的這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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