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后，許世成去哪里都會喜歡把林芳帶上。
而林芳于他而言，是增長男人自尊心的利器。
和賀穎的長時間接觸下來，許世成早就感受到了曾經并不知道的關于賀穎的性格習慣。
大概是千金小姐做久了，賀穎的性格是極為強勢的。
很多時候，在做決定的時候，賀穎并不是和許世成商量，而是通知他。
就比如，在許世成的公司即將上市的前夕，賀穎看中了一套房子，也就是現在許世成居住的樓王。
當時的許世成，手里并沒有那么多現金流去支付樓王。
賀穎不咸不淡地拿出一張卡，說：“這里的錢夠了，我希望明天我們就可以去把那個樓買了。”
許世成看著賀穎的那張卡，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之前掙了錢的時候，許世成就提議搬出這個小破舊樓房，但是賀穎沒同意，甚至續租了十年。
許世成不明白賀穎為什么要續租。
賀穎只是微笑著看著許世成：“這是我們開始的地方，你不覺得，應該保留住嗎？”
許世成看著賀穎的笑容，只覺得不寒而栗。
什么時候開始，賀穎就總是帶著這種笑容看自己了呢？
很快，賀穎和許世成就搬進了新家。
搬家前一天，賀穎看著許世成說：“我懷孕了。”
這倒是讓許世成欣喜萬分。
他心底里還是愛著賀穎的，只是賀穎的強勢和優秀讓他有些自卑，他這才會迷失在林芳崇拜的愛慕之中。
如今賀穎懷了孕，許世成心中的愛仿佛被喚醒了一般。
他就像他們剛開始的時候那樣，信心體貼入微，每天就圍著賀穎轉。
但是很快，許世成就又開始冷淡賀穎了。
因為林芳也懷孕了。
倒不是許世成故意冷落賀穎，只是因為兩邊跑確實讓他沒有那么充沛的精力了。
賀穎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
她應該在很久之前就發現了許世成飄忽不定的情感。
所以她才會第一次那么不給許世成面子，買房的時候，只寫了自己的名字。
在后來許方寧出生后，賀穎只添上了許方寧的名字。
“所以，你的妹妹從一開始就知道，許世成出軌林芳了？”唐謹言問。
賀誠點點頭：“或許，可以說，林芳是她安排的。”
唐謹言震驚的瞳孔一縮。
“為什么？”
明明賀穎聽上去那么的喜歡許世成。
賀誠沉默了許久，才說：“我這個妹妹，你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看待她……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是一個瘋子。”
聽到賀誠這么說，唐謹言覺得一切不對勁的地方，就對勁了。
他問：“所以，她送林芳到許世成的身邊的目的是什么？”
“檢驗人心，或者說，她不相信人心。”賀誠道。
從小時候開始，賀穎就表現出超乎常人的聰慧，這份聰慧讓全家人一開始很開心，可是漸漸地，他們也不那么開心了。
賀穎不只是聰明。
她還有比成年人都敏銳的觀察力，還有一種極為冷漠的心態。
這點，是賀誠先發現的。
賀穎五歲那年，賀誠十一歲，賀父不小心從樓梯跌落，賀穎的眼神透過前呼后擁的人群，和賀誠相對視。
賀誠在那一刻，整個人都被定住了一般。
那個眼神實在不該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該有的眼神，冷漠，淡然，甚至帶著一絲戲謔。
仿佛摔斷腿的人，不是她的父親，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短暫的震驚之后，賀誠忍不住上前質問賀穎：“剛才摔倒的人是我們的父親，你為什么一點都不關心他？”
賀穎歪著頭，稚嫩的嘴里卻問著可怕的話：“他沒有死，而且，那些大人上前比我上前更有用不是嗎？”
一時之間，賀誠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隨著賀穎的長大，她的冷漠和偏執一點點展現出來，如同依附在墻壁上的爬山虎，終有一天，可以遮蔽全部的太陽。
但是賀穎并不是反社會人格，她坦然地接受賀誠帶著她去看心理醫生。
而心理醫生的論斷也只是，稍微有些偏執而已。
賀誠這輩子都記得賀穎那時候的眼神，一個勝利者的眼神。
所以當他知道賀穎和許世成在一起的時候，他第一個想法就是，賀穎給自己找了一個好玩具。
沒錯，玩具。
從賀穎那天從樓上毫不猶豫地猶豫地跳下去的時候，賀誠就知道，自己救不了許世成了。
他的人生，已經屬于賀穎了。
可是賀穎到底想在許世成的身上驗證什么呢？
當知道賀穎買了新房還懷孕了的時候，賀誠還是以哥哥的身份出現了。
賀誠看著賀穎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看著賀穎低頭含笑地看著自己的肚子時候，他心底里是發寒的。
對待身邊人都如同玩具一樣的賀穎，對待自己的孩子，又會是什么樣子的？
依舊是像操控玩具一樣掌握孩子的人生？
還是將孩子培養成下一個賀穎？
賀誠幾乎不敢想。
“哥哥，你不進來坐坐嗎？”賀穎問站在門口的賀誠。
賀誠看著賀穎問：“幾個月了？”
“五個月了，是個女孩子。”賀穎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溫柔。
剎那間，賀誠真的以為，因為這個孩子，賀穎心中終于有了柔軟的地方，母愛打敗了她內心的荒涼。
但是在下一刻，賀誠就知道，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因為賀穎又露出了，那個他從小看到大的笑容。
那是她算計前，一定會露出的笑容。
所以，賀穎是連未出生的許方寧都算計進去了。
這份算計，到底是什么，難道在她死后的近二十年里，她的計劃還在運作？
唐謹言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賀誠看著唐謹言的表情，嘆了口氣說：“作為許方寧的舅舅，我真的希望她不要繼續追查她母親的事情。”
“有的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幸福，不是嗎？”
如果，許方寧現在的經歷，確實是賀穎計劃中的一環，那么確實，許方寧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幸福。
至少她記憶中的賀穎，是疼愛她的母親。
看著唐謹言沉默不語的樣子，賀誠苦笑一聲：“你知道為什么賀穎死后，我不去把許方寧接回賀家嗎？”
“我怕啊，我怕我接那孩子回來，更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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