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盯著海德先生看了一會兒，石小磊有些懷疑的咂了咂嘴：“伙計，別怪我潑涼水哈。實話實說，我覺得實際狀況很有可能沒你想象的這么順利。”
“嗯？”
“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直住在唐人街那邊。”拿起掛在爐子下邊的火鉗，翻了下包裹著錫紙的土豆，石小磊慢悠悠的解釋道：“在我最開始租的那個房子邊上，就有一家專門做推拿按摩的小店。據我所知，那里的生意一直都不是很好，客人少的時候，一整天下來都見不到一個人，多的時候，也就七八位客人。”
“更讓人無語的是，在每天上門接受理療的客人之中，絕大多數都是華國過來的僑胞，黑人白人加在一起，每天可能也就那么一兩個人。實話實說，反正我是覺得你想的太……怎么說呢，感覺有點兒太理想化了。就我個人的印象，中醫正骨推拿這種理療方式，在美國人心中的認同感還是低了點兒，接受度也不夠高啊。”
“你說的沒錯，雖然我真的不在乎能不能賺到錢，也不指望救助站能夠自給自足，但如果真的能夠做到，我肯定是樂見其成的。不過，如果只是你剛才說的這些……抱歉，我真的不太看好，也不覺得最終能夠達到你說的那種結果。”
都是自己人，關系也已經很熟悉了，用不著遮遮掩掩的含湖其辭。
想到什么說什么，石小磊毫不掩飾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沒有刻意去考慮這些話是否會傷害到海德先生的積極性。
再看海德先生的表情。
“我早就猜到你會這么說了。”沒有一丁點兒的失望，反倒是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兒。海德先生得意的笑了笑，又接著補充道：“所以，我還想到了另外幾個主意，打算弄成多管齊下全面開花的形式。”
“嗯？”這下輪到石小磊好奇了：“是么？你說說看。”
“首先呢，我覺得可以先搞一個大眾浴池。”一邊說著，海德先生一邊打開抽屜掏出一個小本本，開始邊寫邊畫：“不用弄得太豪華，兩排蓮蓬頭，一冷一熱兩個水池，再加上一個桑拿房，這樣的配置就足夠了。”
“家里沒有衛生間的，應該只是極少數。但要是把條件拔高一點，以家里有沒有浴缸為標準的話，我想，收入在中下水平的大多數人家里，應該都無法滿足這一條件。如果我們搞一個大眾浴池，配上可以泡澡的池子，以及用來汗蒸的桑拿房，我想，應該能夠吸引到一些家里沒有條件，又想要好好的放松一下的窮人。唔……如果把價格定的足夠低的話。”
“當然，洗澡并不是主要的。我的意思是，在大眾浴池里配上一些額外的服務，比如搓鹽、拔火罐、艾灸、修腳、修面之類的。那些項目，多少都能起到一些理療效果，雖然只做一次的話效果不會很明顯，對于那些有錢人來說可能沒什么吸引力，但對于平時沒有條件接受理療的普通人來說，應該還是挺劃算的。而且，全套服務后感受到的那種輕松，也是窮人們平時很難享受到的，我想，應該也會有不小的吸引力。”
“以大眾浴池為基礎，讓人們在生活中接受華國式理療的概念。等到他們適應了這種文化，正骨推拿、針灸、藥浴等更加深入的理療方式，應該也會漸漸地得到認同，開始有人主動嘗試了。前邊那些基礎項目，咱們可以少收錢或者不收錢，營收重點可以放在后邊這些高級項目上。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同時滿足沒什么余錢的窮人，以及少數希望獲得更多服務的有錢人，同時，用高級項目賺到的利潤去彌補基礎項目的開銷，把總賬做到收支平衡。”
“要是還想再進一步，賺到更多的利潤。我們甚至可以專門盯著那些有錢人，搞一個檔次高一些規模大一些的，結合了餐飲、休閑、娛樂多方面為一體的理療中心……”
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海德先生說的那叫一個來勁。
但落在石小磊的耳中，這番話里描述出來的畫面，卻是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又過了幾分鐘，石小磊終于恍然大悟，想明白了這份熟悉感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等等，等等。”抬起右手攔住了還在滔滔不絕夸夸其談的海德先生，石小磊無語的笑了起來：“伙計，你說的這些……呵呵，我有個問題想要確認一下，你的這些想法，真的是你自己想到的么？沒有從別人那里得到提示？”
“嗯？”愣了愣，海德先生有些不解的問道：“怎么了？是我自己想到的啊，難道說，還有其他人也想到過這個主意？”
“呵呵。”搖了搖頭，石小磊樂呵呵的說道：“不是還有其他人想到過，這么跟你說吧，在華國那邊，你說的這種模式早就已經不稀罕了。”
“誒？！你認真的么？我怎么不知道啊~。”海德先生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是因為你沒去過東北。”石小磊哈哈一笑，掏出了手機，很快的搜索出了一些相關消息：“喏，你看。在華國東北那邊，到處都是這種集合了各種項目的大型浴場，不僅省會一級的大城市里多得是，在下邊的縣市一級城市里也有不少。”
接過石小磊遞來的手機，海德先生用心的翻看起來。
片刻后，他一臉感慨的抬起頭來，表情中不僅沒有絲毫被人搶了先手的氣餒，反倒是越發的興致高漲了：“太好了，我都沒想到，竟然已經有這么多成功的先例了。洛克，我現在覺得，更值得在紐約這邊試一試了。”
“跟這個一樣？”指了指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圖片，石小磊挑了挑眉：“搞個能吃能玩什么項目都有的大浴場？你剛才不是還說，先搞個小一點兒的么？”
“唔……要不一起搞吧？”想了想，海德先生笑了起來：“救助站這邊弄個低端的，能滿足求助者們的需求就好。高檔的那個，另外找個好點兒的地段，盡量弄得好點兒……要是能吸引到那些有錢人，賺到豐厚的利潤，到時候再拿來填補救助站這邊，我想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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