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慢走!”
秦檜執意要把二人送到吏部衙署門前,笑呵呵地目送二人走遠。
高進回頭看了眼,秦檜還站在衙署門前,忍不住慨嘆道:“這位秦掌案,倒是位古貌古心的熱心腸。”
趙莽嘿嘿怪笑兩聲,高進奇怪道:“怎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秦檜這人挺有意思。
想起一句話,壞人總是以好人的面孔和身份出場。”趙莽笑道。
高進狐疑道:“你以前,當真認識這秦檜?”
趙莽想了想,古怪一笑:“算是吧,總之,這家伙聰明絕頂,是個厲害人物!”
高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端禮門外,邵青和幾個新晉效用兵武官等候多時。
“二位,今日授官,大喜之日,一同到清風樓慶賀一番?”邵青熱情邀約道。
趙莽笑道:“我二人還要趕回去向童太傅復命,改日再與諸位相聚!”
邵青難捺好奇:“能否透露透露,童太傅打算如何安排你們?”
“邵兄見諒,我們當真不知。”趙莽攤攤手。
邵青笑道:“無妨,想來我們這批人,大多都會參加明年伐遼戰事,到時候一定還能再見面!
二位已是從九品承信郎,到了軍中出任軍職,少說也得是個部將。
不像我們,還未入品,只能從旗頭、押隊做起。”
高進忙道:“邵兄所授官階,與我們不一樣?”
邵青難掩羨慕地道:“當然不一樣!
你二位一步入品,承信郎位列武官階第五十二階。
我得了個進武副尉,無品,位列第五十三階。
別看只差一階,差別大了去,有品無品,完全是兩碼事。
想要入品,還得立下幾件像樣軍功才行。”
趙莽道:“本批以效用兵入仕的武官里,有幾人入品?”
邵青道:“據我所知,只有你二位。
不過,你二人本事高,名頭響,靠山硬。
有兩敗金使的功勞在前,又得官家金口稱贊大宋虓士,有這份待遇也是應該。”
趙莽和高進相視一眼,這里面,恐怕還是童貫的作用大些。
邵青一抱拳道:“二位,若來年果真要去河北打仗,到時候咱們可得相互照應些。”
趙莽笑道:“那是自然!”
頓了頓,趙莽道:“邵兄,可否聽我一句忠告?”
邵青一愣,笑道:“趙郎官請說!”
趙莽正色道:“若是明年,朝廷當真決定要對遼國用兵,這場仗絕對不會好打!
我等武官,更不可輕敵大意!
如果以為如今的遼國不堪一擊,懷揣撈取軍功的心思,真到了河北,只怕要吃苦頭,說不得還會送命!
總之,武藝不可荒廢,精神不可懈怠,一旦開始行軍,更得處處謹慎!”
邵青詫異地看著他:“這些,莫不是出自童太傅之口?”
趙莽笑而不語,一臉神秘。
邵青恍然大悟,想當然的認為,這是童貫對趙莽二人的叮囑。
現在,趙莽又轉述給他。
童太傅是何人?
執掌陜西、河東、河北軍務的最高統帥,整日坐在皇宮大內,與官家、太宰一干重臣商討軍國重事。
軍事方面的消息,有誰能比童太傅更靈通、更準確?
這番話,童太傅絕不會隨口胡謅,必定有偌大深意!
“多謝趙郎官忠言相告!我一定牢記在心!”邵青抱拳道謝,心里無比感激。
“邵兄保重!”
“二位保重!告辭!”
~~~
涇國公府,中廳。
趙莽二人站在堂下,童貫端坐主位,面帶笑意地看著二人。
“恭喜你們,正式跨入大宋武官行列!
今后,當為官家、為朝廷效死命,以不枉國家恩養!”童貫向內廷方向拱拱手,面容肅穆。
二人躬身抱拳:“定不負太傅栽培!”
說了一番忠君愛國的客套話,童貫道:“高進目力奇佳,騎射出眾,某命你前往封丘,到楊可弼麾下做游騎斥候,可有異議?”
高進稍作思量,抱拳道:“謹遵太傅令!”
童貫微微一笑,看向趙莽,沉吟片刻,說道:“你暫且留在府里,某撥給你一百軍額,分為兩個大隊。
人由你選,兵由你練,到年底時,某親自校閱。
若是合格,便擴充為五百軍額,將來在中軍旗下聽用!
若不能令某滿意,便褫奪軍職,從戰兵做起!
可有異議?”
趙莽大感意外,沒想到童貫上來就要他獨自成軍,年底還要接受校閱!
這無疑是一份艱難考驗,卻也是他在童貫身邊嶄露頭角的大好機會!
趙莽深吸口氣,斗志昂揚地抱拳道:“謹遵太傅令!
敢問太傅,這兩個大隊的押隊、擁隊、旗頭、傔旗等一眾軍職,可否由我任命?”
童貫略作沉吟,點點頭:“可以!”
“人選可有限定?”趙莽又問。
童貫笑了笑,“三衙禁軍、金吾街仗兵、軍巡鋪徼巡卒、各廂房廂丁,不管任何人,只要你覺得合適,都可以進行招募!
軍俸標準,按照中等禁軍算!”
“多謝太傅!”趙莽大喜,心思急轉,忙道:“本次效用兵里,有不少憑借自身實力成功應募的良家子。
他們以效用兵身份入伍,待遇也只比上等禁軍稍好。
我想從中挑選幾個,授予押隊、擁隊等低級軍職,讓他們為太傅、為朝廷效力!”
童貫連連點頭:“想法不錯,具體如何挑選,你找趙鶴壽商量。”
“多謝太傅!”趙莽笑道,“一軍新成,再請太傅賜下軍號!”
童貫狹長眼流露幾分期許:“就稱‘虓士營’!”
趙莽大聲道:“虓士營必不負太傅重望!”
童貫站起身:“你二人現在就可以進武庫,各自挑選兵器、甲具,某已命趙鶴壽備好兩匹馬,一并送予你們!”
“多謝太傅恩賞!”
~~~
府里老仆帶二人前往后宅武庫。
一路穿過回廊樓閣,高進頗有感觸地道:“這就算正式跨入軍伍了,還成了品官,想想有些不可思議。
半年前,我還只是個余杭縣廨弓手。”
趙莽笑道:“得虧你聰明,跟我到東京闖一闖,要不白白浪費一身本事,豈不可惜?”
高進深吸口氣,點點頭道:“若非你極力邀約,我高進見識不到這東京廣闊天地!多謝!”
趙莽笑道:“這只是開始,你我兄弟,將來必定是這天底下,最為矚目之人!”
高進用力點頭,心中的斗志愈發堅定了。
趁著引路老仆拐過廊道,高進低聲道:“童太傅如此恩待,反倒叫我有些不安!”
趙莽嘿嘿低笑:“怕什么,不管給什么,咱們大大方方接著便是!
童太傅現在恩待我們,要的是將來上了戰場,我們為他拼命死戰!
你我在東京無依無靠,背景干凈,他大可以放心用我們。
多多施恩籠絡,我們得利,他也不虧!”
高進點點頭,古怪地瞟了眼他:“你這廝,倒是越來越精明了!
你初次領軍,又是從頭籌建,距離年底只有三個月,可得費些心思。
若不然,明年被貶去做了軍卒,只怕沒臉見人。”
趙莽哼道:“你顧好自己就行,三個月后,你就得管我叫趙部將、趙指揮!”
高進忍俊不禁:“你這虓士營,額定一個指揮五百人兵力,現在卻只有一百人,算什么部將?頂多是個隊將,趙隊將!”
二人一路拌嘴,跟隨老仆來到武庫。
趙鶴壽已在此等候。
“趙大哥!”二人見禮。
趙鶴壽笑笑,命人打開武庫。
這座二層閣樓,便是私藏武庫,是童貫專門收集兵器甲胄的地方。
門窗都做了嚴實的防盜處理,平時有專門看護,不得童貫命令,誰也不能靠近。
趙鶴壽帶領二人跨進庫房。
一股濃重灰塵、霉味、桐油氣味撲鼻而來。
武庫一樓,正中一架蘭锜上,擺放的赫然是破夏刀。
趙莽湊上前仔細看看,雖說是同一批刀匠,用同一種材料打造的寶刀,細看下來還是有所區別。
童貫的這口,刀身更薄,整體重量更輕些。
“太傅只在重要征伐時,才會帶上它,平時就存放在此處。”趙鶴壽介紹道。
趙莽笑笑,轉頭去看其他兵器。
破夏刀在他手里,是殺人利器。
在童貫手里,更多是一種象征和榮耀。
武庫里的兵器確實多,玲瑯滿目看花眼,也全都是制作精良的好東西。
不過有破夏刀珠玉在前,看其他兵器總覺得差點意思。
“兄弟是想尋一件馬戰兵器?”趙鶴壽笑道。
“不錯,趙大哥能否推薦推薦?”
趙鶴壽帶著他來到庫房內里,幾排兵器架上,擺放的都是長桿兵器。
“長刀有眉尖刀、棹刀、偃月刀、屈刀、鳳嘴刀、筆刀.....
長斧有板斧、鑿斧,槍有雙鉤槍、單鉤槍、環子槍、錐槍.....
都是殺人利器,馬戰步戰皆可。”趙鶴壽一一介紹道。
趙莽轉了一圈,突然看見墻角倚靠一件兵器,用油布層層疊疊包裹。
“這是?”趙莽指著墻角問道。
趙鶴壽道:“那是一桿鐵槍,通體生鐵鑄就,有三四十斤重。
東西是好東西,就是太重,馬上揮舞,沒兩下胳膊就酸得厲害。”
趙莽大感興趣:“我能否拆開看看?”
“當然可以。”
趙鶴壽看看他,“聽說你在武科考,拎兩柄石錘當兵器,有這份力氣,說不定能用這桿鐵槍!”
當即,趙莽動手拆封油布,露出內里一桿漆黑鐵槍。
鐵槍大概有七尺長,長度在長槍一類的兵器里,算是中等。
槍頭有四棱,如鉆石切面,刃口摸上去有些鈍。
槍頭與槍桿連接部位,兩側有鐵雙鉤。
趙莽握緊附著油膜的槍桿,稍一用力提起鐵槍。
入手果然有些發沉,揮舞一圈,嗚嗚風吼,嚇得趙鶴壽躲到一旁。
“好寶貝!這桿鐵槍,我要了!”趙莽哈哈大笑,愛不釋手。
以他的力氣用這桿槍正好合適。
趙鶴壽望著那通體漆黑,泛著森森金屬光澤的鐵槍,不禁滿心駭然。
沒想到這桿神兵利器,還真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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