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人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過來看了眼屏顯，愣了愣。
她特意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媽媽。”
“你在哪兒？”楚玉靖的聲音很平靜，也不知道是真的只是隨口一問，還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蘇伊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司泓，輕抿了一下嘴唇，沒回答。
“你又去找他了是不是？”楚玉靖顯然在強迫自己冷靜，
“他把你害成什么樣了，你不清楚是不是？”
礙于司泓就在一旁，蘇伊人怕他聽到難受，也不好直接反駁，只能以沉默作對。
楚玉靖見她不吭一聲，心底越發不快道：
“趕緊回家。”
“媽媽，我今天先不回去了。”
“什么意思？”
蘇伊人輕輕抿了抿唇，淺聲道：
“我暫時會住在這里。”
“你瘋了？！”楚玉靖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真想氣死我是嗎？”
蘇伊人從小就性子倔強，說一不二，只是近年來被接二連三的打擊磨平了棱角，才顯得柔順乖巧。
可一個人一旦被無限寵愛，被百般縱容，被小心翼翼地捧著手心呵護，那她刻意隱藏起來的真性情，自然就會慢慢浮現。
她現在就是這樣。
而那個對她百般寵溺縱容的男人，就坐在不遠處，沉默無聲地等著她。
似乎是察覺到蘇伊人的執拗和叛逆，楚玉靖不想和她作對，閉了閉眼，緩和了語氣，
“今天定好了一起去你外婆家，你也忘了嗎？”
蘇伊人差點就忘了。
她住院的那段時間，外婆幾乎每天都給媽媽打電話詢問她的情況，后來自己可以接電話了，她又每天給她打電話聊天。
她回榕城前就定好次日去外婆家，沒想到Joy的一通電話，直接讓她夜不歸宿，把這事也忘在腦后。
“我晚上直接去外婆家。”
楚玉靖似乎還想再說什么，可她怕物極必反，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掛斷電話，蘇伊人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司泓，走了過去，
“我們出去散步吧。”
司泓沒動，而是抬眼望著她的方向，關切地問她：
“阿姨罵你了是不是？”
“哪有，”蘇伊人故作輕松，
“我都這么大了，她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兇我了。”
她的話一下子就把他拉回過去。
他一早就知道楚玉靖性格強勢，從小待蘇伊人很嚴格，所以每次帶她出去玩都不敢聲張，總是悄悄地溜出去，再悄悄地溜回來。
可每次被發現的時候，蘇伊人都會挨罵，而且他也會受罰。
有一次他帶她去后山抓魚，蘇伊人玩得起勁兒，竟然也跳進河里。
她抓魚時太過興奮，直接跌倒河里，新買的一條連衣裙上劃破了，頭發臉上也都是泥巴，看起來慘不忍睹。
即便他在山中小屋給她洗了頭發，擦凈了臉，又重新梳了個丸子頭，可那條裙子破得厲害，即便他認真修補了，最后還是被楚玉靖發現了。
蘇伊人那時還小，沒什么心眼兒，三句兩句就被炸出來實話，楚玉靖的怒火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