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之前每次帶她出去參加宴會或聚會，她都是微笑著聆聽其他夫人小姐說笑，從不主動開口。
很多人都說她性子沉靜，溫柔似水，待他更是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可直到兩人離婚以來，他才知道這評價有多離譜。
她性子沉靜？是誰大半夜不睡覺拖著幾個大畫框咣當咣當地往外走？還大言不慚地讓自己幫忙？
她溫柔似水？是誰不分青紅皂白囂張跋扈地指著自己鼻子罵？
她待自己一心一意，死心塌地？那又是誰還沒等離婚呢，就等不及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而且還是好幾個？
陸云霆越想越氣，端起酒杯直接喝了一大口。
喝完卻愣住了：
紅酒？
他記得自己杯子里是白水的。
蘇伊人的聲音極不情愿地響起：
“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陸云霆臉上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說了聲“抱歉”，尷尬得想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徐穎看到這一幕，調侃道：
“陸總和蘇總結婚這么多年，居然還這么客客氣氣的呀！怪不得外界都傳，你們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吶！”
陸云霆沒說話，蘇伊人卻笑了笑，
“相敬如賓有時也是個貶義詞。”
徐穎眨了眨眼，不太明白。
蘇伊人卻不打算展開細說，便換了個話題，說起了工作：
“我看過你的設計稿，和我們新公司的理念很相似，都主打青春熱情。所以我很希望你能來我們公司，和我一起并肩作戰，把我們的新品牌做大做好。”
徐穎點頭，“我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課，知道你們的新品牌是主打青少年的，確實和我的風格比較合拍。”
她喝了一小口紅酒，順便笑著問了句：
“就是不知道新公司待遇如何？”
蘇伊人看了一眼陸云霆，話里有話道：
“那肯定不如陸總財大氣粗了，我可不敢說出翻兩倍這樣的豪言壯語。”她笑了笑，
“不過，我的公司規模雖然不大，卻任由設計師發揮，沒有禁錮，可以自由地去表達。”
徐穎目光一亮，不等她開口，卻聽陸云霆插話道：
“自由？這都是要投入成本、是要面對受眾的商品，是要與收益掛鉤的。若真是隨心所欲，毫無束縛，那可就太冒險了。蘇總的想法未免太理想化了。”
蘇伊人反駁，“藝術本來就是理想化的，就是自由自在、天馬行空的，受困于畫框中的，就不是真正的藝術。”
陸云霆皺眉，
“我是在和你討論自由與收益，并不是討論什么是真正的藝術。”
“我也不想和你討論藝術，畢竟你也不懂，”蘇伊人毫不畏懼地嗆聲，
“陸氏的服裝業倒是默守陳規，一板一眼，可這段時間的收益如何？”
陸云霆一瞬間沒了詞。
確實，失去了Susan這個活招牌，陸氏的服裝業一落千丈，損失慘重。
正因為如此，他才迫切需要找到一位可以取代Susan的設計師，哪怕不能達到她的水平，讓陸氏起死回生，至少也可以先撐過這一段，挽回一些損失。
可他居然和蘇伊人眼光一致地看上了這個設計師。
實在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