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茍道不死 > 第一百九十四章戰后
  就在霍弋追擊曹叡的同時,信嶺上的戰斗也暫時告一段落。

  漢魏兩軍于凌晨丑時二刻交手,鏖戰了一個半時辰,臨近寅時四刻才結束。由于時入初春之際,晝短夜長,天色還是昏暗,不過卻比丑時亮了一些。

  今夜黃權、吳懿麾下的所有士卒都很疲憊了,無論是步卒還是騎卒都辛苦了一天一夜,從昨天進軍,陣戰,撤退,到再進軍,圍攻信嶺,如此長久的作戰非普通的巴蜀士卒可以勝任。此戰幾乎凸顯出西北士卒耐苦戰的優良傳統。

  畢竟《司馬法》有云,凡戰,以力久,以氣勝。其基本意思是說,大凡作戰,一般都是以充足的兵力而能持久,以高昂的士氣獲得勝利。

  故漢軍此戰便是正合此言,以高昂的士氣,兵卒耐苦戰的特質,擊敗士卒雖眾,但已經勞師作戰多日,將士疲倦的曹魏中軍。

  山嶺上,平原上,火把、篝火高亮。部分漢軍借助著火光打掃著戰場,處理散落在荒郊野地上的甲胄武器,收集魏軍遺留下來的輜重糧草,救援漢軍傷員。

  剩余漢軍士卒在將校的催促聲下,平復今夜的心情,依著山石,圍繞著火堆,疲憊地進入睡夢,準備明日進軍。

  不過相比于士卒而言,漢軍的高層將校還更加勞累些。此時的他們還不能入睡,而是圍繞在篝火旁,商議接下來的戰事以及部隊情況。

  黃權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捧著木罐,輕抿野菜暖湯。

  向煜則在下位,在親衛的幫助下,解開外層沉重的甲胄,脫下內層的鎖子甲,在橘黃色篝火的照耀下,大量的汗水蒸騰而去,頭上冒著白霧。

  在他的身上有多處傷口,所幸的是大部分傷口都是輕傷。只有肩胛骨上的一處刀傷嚴重,血肉模糊,傷口發腫。

  醫師將毛毯披在他的身上,以為取暖,防止他中卸甲風。

  向煜裹著毛毯,露出肩胛骨部任由醫師醫治,自己喝著溫酒驅寒,麻醉疼痛的神經。

  未過半響,醫師處理好傷口,撕下干凈的麻布,幫他仔細包扎了。

  “向君侯,近日不可碰水,切忌動怒,少動此臂膀。明日在下前來為君侯換新藥!”

  向煜伸展手臂,活動筋骨,雖然有疼痛,但顯然比剛剛好上許多,感謝說道:“有勞李醫師了。”

  “不敢!”

  同時,坐在向煜對面的柳隱,他的傷口也處理好了,未著甲胄,而是裹著棉服,吃著胡餅,以為充饑。

  “咳!”

  黃權輕咳一聲,聲音雖不大,但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到。漢軍眾將校聞聲而靜,閑聊的人停下了口中的話語,吃東西進食的人匆忙吞咽下口中的胡餅,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黃權。

  兩次以少勝多大敗魏軍的勝仗,加上黃權治軍的嚴明,足以有如此之威。

  黃權放下手中的木罐,沉聲說道:“如今諸部情況如何?”

  鄧艾站起身子,拱手報告道:“啟稟將軍,在下剛剛統計,全軍士卒有兩萬二千八百五十人,不過我軍于夜間失散者不少,各部仍在聚集士卒。如今各部全力治療受傷士卒,藥物方面,由于逆魏大軍草藥頗多,故我軍不缺藥物。”

  實論戰斗民族而言,中華民族應當仁不讓。有記錄的戰爭從炎黃時期開始,到有史料的三國,戰斗打了數千年。早早形成一系列完整的戰斗體系,與兵法理論。

  軍醫制度從最早可從周代官方,‘瘍醫’尋起。瘍醫者,掌腫瘍、潰瘍、金瘍、刮殺,意為外科醫生。

  春秋戰國時期,諸國亂戰,各國救治士卒,各國行軍規,有言‘士卒次舍,井灶飲食,問疾醫藥,身自拊循之。予其醫藥,給其麋粥,與之同’。

  齊人司馬穰苴著《司馬法》更是有言,敵若傷之,醫藥歸之。軍人被創,即給醫藥,使謹視之;醫不即視,鞭之。

  由此觀之,軍醫體系并非形成于近現代,從春秋戰國起,士卒便可享受軍醫的醫治,畢竟常年打仗的他們如何不知道老兵的重要性。甚至到西漢時期,邊境的巡邏軍隊也有配備醫師。因此作為實打實有數千年戰爭歷史的民族,無需妄自菲薄。

  是故作為治軍嚴明、謹慎為上的諸葛亮對于軍醫的安排也是嚴格落實到各營以及統帥的身上。若有不救受傷士卒者,以軍法處置。

  黃權握著木罐,手心感受著暖意,說道:“士載安排并無不妥,受傷將士送至陳倉修養,戰死士卒就地焚燒,送骨灰或衣冠回鄉,以告知戰亡之事。”

  說著,黃權看向董厥,說道:“董軍師,接下來有勞你匯集傷病及戰死士卒名單,轉報于上丞相及尚書令讓其安排士卒撫恤之事。”

  “諾!”董厥應道。

  “至于戰功方面,由于天色未亮,各部仍有將士未歸營,所獲糧草及輜重仍在統計之中。”鄧艾稟告道。

  黃權微微頷首,表示知曉。緊接著環視眾人,未見霍弋,微微蹙眉問道:“霍翊軍,人在何處?怎么至今還未出現。”

  柳隱撇了撇嘴,低聲說道:“恐其不敵魏軍將士,迷失于秦嶺山麓間。”

  “柳將軍?”

  黃權看了眼柳隱,敲打道。

  柳隱聞言,閉上了嘴巴。面對黃權他心中還是畏懼以及敬佩。

  廖化輕咳一聲,盯著柳隱,說道:“根據其親衛所言,霍翊軍身先士卒,為我諸軍率先突入魏中軍者。曹叡下山逃竄,霍翊軍身中三處重傷,流血不止,仍不放棄,因昏死過去,故命左右用輕車載之,向東追擊曹叡。”

  說著,廖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霍翊軍此戰之功,除車騎將軍之下,為諸將軍首功也。”

  作為同為荊州士人的廖化,自然不能坐視自己的小老弟被其他人誤會。而且這個小老弟,不僅簡在帝心,而且還具有出色的能力。不僅是為了情誼,還有為了他自己日后的前程。畢竟他雖忠于漢室,但亦有名利之心,并非奇怪。

  君不見自王平擔任前將軍后,多少巴蜀人愿意與他結交,其子王訓在譙周治下讀書,亦受尊崇。只不過王平為人謹慎,沒有招納賓客而已。

  聽著廖化所言,柳隱臉色一變,再也不說話了。軍中以戰功為雄!

  黃權亦是,眉毛微微上揚,夸贊說道:“翊軍將軍善曉虛實,獻奇策以破敵;勇不可擋,突入中軍;寧死追擊曹叡,可為英豪也!”

  說著,黃權捋著胡須,說道:“首功當為霍翊軍,權不敢自領。某當上疏于陛下,為霍翊軍表其功勛也!”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驚嘆黃權為人分明,品德高尚。

  “車騎將軍!”柳隱出言說道。

  “嗯?”黃權抬手阻止,說道:“某乃主帥,軍中之事某當自決,諸將軍不可多言。”

  “諾!”柳隱退下。

  黃權看了眼漸明的天色,吩咐說道:“天明某率萬人于卯時四刻出發,與魏將軍所部聯合進軍,直逼長安。其余士卒由士載統帥,原地招納四散士卒,整頓糧草,隨后趕上。”

  “諾!”眾將應道。

  頓了頓,黃權補充說道:“明日遣使渡河將捷報告于陛下、上丞相,并將我軍安排一并上呈。”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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