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茍道不死 > 第一百六十三章授子
  襄陽,隆中。

  屋內,熏香鳥鳥,沁人心扉。

  諸葛亮在諸葛喬的攙扶下,坐到軟榻上。而諸葛喬趁機尋了個靠枕,墊在諸葛亮的背部。

  “父親,可還舒服?”

  “嗯!”諸葛亮靠在枕頭上,長舒了口氣,問道:“伯松可知,為父為何把你從襄陽喚來?”

  諸葛喬搖了搖頭,說道:“請父親示下。”

  諸葛亮目光落在諸葛喬身上,說道:“為父身體日虛,不知何時歸去,但為父深知我生死之重,故而有幾句叮囑伯松,以為保族固家之用。”

  頓了頓,諸葛亮說道:“伯松,為父深受先帝托孤之命,輔左陛下。然為父手握大權十余年,南征北戰,卻不敢絲毫越矩。雖受錫物,但佩劍著履,從不敢有,唯恐眾人非議,言為父胸懷異念。”

  “初父本不愿委任伯松督運關中糧草,恐會使人非議。陛下卻深信為父,力薦伯松督運伐關中之糧。今伯松受領湘州刺史,父又是不愿,恐使我族強盛,而子孫卻是不善,致使家族蒙羞。但陛下卻以伯松身懷大才,可以重用,故委以重任。”

  “以此上觀之,伯松能有今日,非是為父,乃是陛下也。且今上躬圣明之資,兼神武之略,感懷群下。為父若亡,若無作奸犯科者,我族寧也。然伯松受我蒙陰,恐會使眾人從之。”

  “眾人之中,必有心懷不軌,欲求上進,以蠱惑我葛氏君臣關系。故伯松今后,當以拒門客,不朋黨,不親人為上,而使小人無所依,從而使葛氏安寧,大漢復興。”

  諸葛亮的意思很簡單,我擔心你是我的兒子,提拔你會有他人非議。但陛下太過愛惜你了,認為你可以重用,我這才用你。陛下這個人的品性很好,不會輕易誅殺功臣,我去世后,葛氏肯定沒問題。

  但我就擔心你不靠譜,受我的蒙陰,聽信讒言,干了一些啥事。所以為了從根本上杜絕你這事,你從現在開始就要不收門客,并且不要結黨營私,從而破壞了大漢安穩的朝局情況。

  諸葛喬很是乖巧,點頭應和,問道:“父親,喬今后當如何任官以治事?”

  諸葛亮見諸葛喬聽了進去,拍了他的手背,欣慰說道:“此事易爾!從今之后,伯松在地方任職即可。不入中樞,僅居州郡,六年更任,從不久居。滿二十載,致使人情澹泊,方可入京任職。”

  “可能從否?”諸葛亮輕飄飄地問道。

  諸葛喬今年三十有五,若在地方上呆個二十年,也就五十五歲。如果沒有病故,以這樣的年紀入京,基本也就是干了幾年,就要退休的年齡。而諸葛亮如此的安排就是要把老一輩的官吏給耗死了,從而入首都,諸葛氏的人脈也就沒有了。

  那時候,如果諸葛喬想做些什么不法的事,也根本做不了什么。如此以來,則可以保證是把自己的影響力將會消散,從而便于劉禪掌握朝政,不受自己的約束。

  也就是說,諸葛亮把諸葛喬叫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名聲傳到諸葛喬身上,以便于劉禪掌握國家所有大權。

  諸葛喬叩首,沉聲說道:“父親之思,喬知也。今后必感懷于心,效父親鞠躬盡瘁于漢室之事。”

  諸葛亮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瞻兒品行質樸,常有機智,然僅有小慧而已。伯松既是兄長,葛氏興衰之事當寄于伯松。”

  “諾!”

  ……

  冀州,鄴城。

  司馬懿靠在憑幾上,手握書卷,瞇著眼睛,閱讀上面的內容。

  而此時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二人,從屋外而入,跪地向司馬懿問好。

  “坐下!”司馬懿放下書卷,問道:“可有何事?”

  司馬師微微拱手,說道:“父親,夏侯玄所言不無道理,地方權大,而中央勢衰。不知父親為何不出面,以正風中樞?”

  在司馬師看來,如今的曹魏情況危急,司馬家與曹氏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曹魏出現了問題,他們司馬家自然也會被波及。

  司馬懿沉吟少許,說道:“夏侯玄出身富貴,胸有大志,然其性急,欲一掃我大魏之弊。然其中弊端環扣,豈能如此簡單清除。地方州刺史、郡太守多是士族之人,今將其任免,何處可以任之。若居中央,則又冗官也。且夏侯玄、曹爽二人,既無威望,又無資歷,地方長官,豈愿從之。”

  司馬懿擔任過地方上的都督,深知曹魏治下的士族情況復雜。特別是九品中正制變味之后,已經與曹操時期的官場情況不同。

  加上曹叡病故,遷都洛陽,整個曹魏都有些混亂。因此在司馬懿看來,為曹魏改革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反而會惹得一身騷的事。

  當然司馬懿又不是短見之人,亦是知道司馬家與曹氏就目前而言,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而司馬懿的想法卻是曹爽、夏侯玄二人是熱血青年,他們胸有大志向,不如讓他們去改。到時候也就只有自己有資格出面來收拾攤子,屆時自己反而能趁機進一步掌握大權。

  他們二人的折騰,司馬懿卻一點都不擔心。夏侯玄雖是富家子弟,但其志向過人,能力與其子司馬師各有千秋。(注一)

  至于他們二人能否改制成功,司馬懿更不擔心,夏侯玄太嫩了,曹爽太單純了。如果這能讓他們二人搞成,司馬懿自己也不用混了,找塊石頭撞死就好。

  司馬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似乎明白了父親的想法。不過他還是繼續詢問道:“父親,夏侯玄所出之策如何?”

  聞言,司馬懿毫不猶豫地答道:“夏侯玄之策當是大善之言,我大魏若能成,不敢言能否一統天下,我大魏重霸天下當時無虞。當待賢能者,然后了之。”

  司馬師目光閃爍,自從他出使東吳,便是入禁軍。而夏侯玄自領中護軍以來,其彰顯出來的才能是他所佩服的。在大局觀上,可以說他是不如夏侯玄。不過在落實上,夏侯玄卻是不如他自己。

  他與夏侯玄從小交好,他的妹妹亦差點嫁給自己,只可惜……

  從以上來看,似乎司馬師應該與夏侯玄關系不錯。但若從實際來說司馬師對夏侯玄的態度,司馬師無疑是嫉妒的。

  夏侯玄不僅人長得帥,而且人格魅力高,所到之處年輕同輩紛紛歡迎。而自己與他出場時,自然也就被忽略,這讓他如何能服氣。如今夏侯玄三十出頭,就擔任中護軍,開始改革事宜,而自己如今只能在其之下聽命,又怎么會舒服呢!

  司馬師就如北喬峰,南慕容之一的慕容復。慕容復雖被人稱之翹楚之人,但欲見喬峰常會破防。但也是司馬師的品行修養過人,不會被嫉妒的情感影響太多,最多就是埋在心里而已。

  其比喻雖是不一定準確,但或許能從側面可知司馬師心情一二。

  司馬師所想,常人自然難以知曉。

  在他問完后,司馬昭開口,問道:“父親,昭將擔任魏郡典農中郎將,不知父親有何可教我?”

  司馬懿指了指桉幾上的書卷,說道:“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今子上初任典農中郎將,若欲成事,按此言行事即可。”

  司馬昭面露沉思,拱手說道:“謝父親教誨,兒知也。”

  司馬懿瞥了眼沉默不說話的大兒子司馬師,澹澹說道:“人有長短,若欲成大事,博取眾長即可。夏侯玄當有如你之處,亦有不如你之處,何需介懷。此次改制,諸葛亮都難以成功,更何況夏侯玄乎?”

  司馬師被司馬懿看透心思,頗是羞愧,說道:“父親所言極是,師品行不達,還需深修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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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夏侯玄)是也;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司馬子元(司馬師)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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