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茍道不死 > 第九十八章潛逃
  是夜,孫權確定背漢棄魏之后,在偏殿私宴司馬師等魏人使團。

  殿內,燈火通明,十余名吳魏高層觥籌交錯,以示兩國和好之情。

  說來也有趣,去年曹叡大敗孫權于安豐,孫權誓要報仇,卻沒想到兩國又因蜀漢聯合在一起。

  果然如本杰明·迪斯雷利所說,沒有永恒的朋友,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酒意微熏之時,司馬師舉起酒樽敬向孫權,說道:“陛下,我等送陛下襄陽郡,以示交好之情。故外臣斗膽敢向陛下求送我等一番大禮,不知陛下愿否?”

  孫權頗是欣賞司馬師,回禮笑道:“魏使欲求何禮?凡我大吳所有之物,朕自動送之。不知可是珠寶否?”

  魏吳兩國雖然有交戰,但是他們還是有進行溝通。曹叡喜歡珠寶、美玉就遣人前往東吳,向孫權購買。而孫權折算成馬匹,與魏人通商。

  司馬師搖了搖頭,拱手說道:“啟稟陛下,不知可愿送蜀漢使者頭顱,以為酬謝我大魏。”

  “什么~”

  此言一出,在場的孫權近臣臉色微變,沒想到司馬師想要廖立、諸葛喬的人頭,這是要逼漢吳徹底翻臉啊!

  孫權停止手中的杯盞,沉聲說道:“魏使所求,未免太過無禮。三國往來之間,少無殺使之事,今貴國所求,恐非禮儀之邦也。”

  殺人使者這種事,除非兩國有深仇大恨,要不然一般不會向手無縛雞之力的使者下手。

  司馬師臉色如常,說道:“蜀漢有秦國之基,恍如秦東出天下之勢。今若攻克南陽,則中原危矣!陛下先奪荊州,后擊南陽,斷其興復之望,今后漢吳安能和睦?”

  孫權聞言,盯著酒樽陷入沉思。司馬師的話,雖然難聽,但不無道理。自己這次得罪了蜀漢,蜀漢日后大概率不可能與自己再次聯盟。

  但亦有例外,昔日自己擒殺關羽,大破劉備。而諸葛亮為北伐,亦是與吳交好。今后蜀漢若有傾危之時,為求安穩,勢必還會與吳交好,故兩國交好不在是否敵對,而是看與自己交好是否有利可圖。

  殺廖立也不是不可行,畢竟自己都殺關羽了。

  不過,孫權端著酒樽,遲疑說道:“今朕背盟棄漢,國人便是不悅,今若殺使恐遭非議。”

  司馬師冷冷發笑,說道:“陛下與蜀交好許久,示其為盟,但蜀漢之君未曾有如此之念。”

  “哦!”孫權微微挑眉,問道:“卿何出此言?”

  司馬師輕抿一口酒,吊了下孫權的欲望,說道:“劉禪曾數次向近臣問政,問一統天下之法。有司曾數次上疏,言伐荊州之事。劉禪并未呵斥,而且提拔重用。昔日鄧芝出涪陵遷武陵蠻,便是因此而為。陛下當以為如何?”

  孫權摸著胡須,略有狐疑,問道:“可有何左證?”

  司馬師微微一笑,說道:“吳有隱蕃,漢亦有之,何曾奇怪?”

  “今兵貴神速,陛下若不扣押蜀漢使者,使其察覺,告之于劉禪,恐陛下與我大魏將難成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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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權童孔一縮,暗嘆果然如此。

  當初孫權命令中郎將孫布詐降魏將王凌,王凌于是領軍迎接孫布,孫權布下重兵伏擊王凌,隱蕃見事態緊急,于是倉促謀反,在建業發動叛亂。失敗后,隱蕃逃亡,但還是被人抓拿回來,處以極刑。

  “彭!”

  孫權捶了下桉幾,沉聲說道:“即刻抓捕廖立,將其囚禁,審問機密后處決。”

  “諾!”

  司馬師舉袖飲酒,以掩飾自己嘴角的上揚。

  奪妻之恨,我當緩緩報之!

  ……

  正在府中安睡的廖立,忽然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

  未待其開口,諸葛喬推門而入,將衣架上的衣物扔到榻上,著急說道:“廖兄,速走!孫權背盟,將與魏合,欲殺我等,以為禮也。”

  睡意朦朧的廖立被諸葛喬的話,瞬間驚醒,穿上鞋子,隨便套件外袍,問道:“伯松如何知曉?”

  諸葛喬拉著廖立踉蹌出門,解釋說道:“我三弟諸葛融特來暗中報之,今孫權調兵而來,還未封鎖城池。當乘馬速走,潛逃入荊州,以尋入國之路。”

  冷風撲面的廖立也清醒了,拉著欲走向馬廄的諸葛喬,說道:“伯松,如今孫權背盟,我等必須將此信息送至南陽大軍之中,當讓陛下戒備。今走陸路恐難行也,還需走水路。今當趁孫權還未封鎖舟舸,當速向西行,在北上漢水歸軍。”

  “伯松,可有舟舸否?”

  “今無船如何能……?”諸葛喬正欲脫口而出之時,勐然想起自己生父叮囑的那番話。

  諸葛喬拽著廖立的手,趕忙說道:“城東燕雀湖,有舟舸可行。”

  說話間,遠處火光沖天,前來抓捕廖立等人的兵馬即將抵達。

  “好,速走。”

  二人也顧不上使團其他人,翻墻進入街道,身影隱入黑夜當中。

  諸葛喬憑借著自己對建業的熟悉,又幸得二人皆出生南方水鄉,水性頗好,從無人看守處游過水門,進入城東燕雀湖。

  兩人濕漉漉的一身爬上岸時,只見蘆葦蕩中懸掛著一頂明亮的燈籠,好似黑夜中的一盞明燈,引人前行。

  諸葛喬見狀大喜,果然自己的生父諸葛瑾沒忽悠自己。

  行走之際,回頭瞭望建業城樓,只見城門上上眾多甲士穿行,火把明亮,建業已然戒備起來。

  諸葛喬剝開蘆葦,往燈光方向走去。仔細一看,那艘舟舸上有自己熟悉的一戶仆人正等待自己。此戶人家侍從諸葛瑾多年,父為啞,母為瘸,兒子健壯。

  諸葛喬揮了揮手,招呼了他們,領著廖立上船。

  健壯的兒子解開繩子,其父揚起小帆,順著河水流入長江。

  廖立站立船頭,披著一件麻衣,望著建業,思緒悠長。

  諸葛喬捧著一盞熱茶,走步而來,說道:“廖兄有何所思?今吳倉促入南陽,其中頗是怪異。”

  廖立想起孫權向自己的索要的襄陽郡,搖頭苦笑說道:“若立猜測無誤,魏人必割襄陽郡與吳人,方能讓吳人背盟,以擊我軍。”

  說著,廖立想著之后的局勢,說道:“今我大漢與兩國交戰,禍福未知,吳人北上,魏人南下。幸武關在我大漢手中,要不然吳人舟師斷絕漢水,我大漢將無路可歸也。”

  諸葛喬嘆了口氣,說道:“三國入局,攪亂戰事,風起荊北。難也!難也!”

  “禍之福之所倚,福之禍之所伏。”

  一道感慨之聲,留于江面之上。

  《漢紀·蔣費董廖呂傳》:建興十六年,中祖舉大軍入南陽,克武關,下宛城,勢如破竹。命立訪吳,說孫權引兵叩江淮,以分曹叡之兵。曹叡為之驚恐,遣司馬師入吳,以說孫權。時漢兵鋒懾人,孫權憚之,遂與魏合,立倉促而逃,北報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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