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茍道不死 > 第二十九章教子
  六月,成都。

  時入夏季,巴蜀正處炎熱夏日之中,而宮內頗是陰涼。

  宮娥舉著扇子為躺在竹榻上午睡的天子去熱,而天子呼吸悠長,顯然是睡得很香。階下的諸葛喬見劉禪熟睡,不敢驚擾,準備將大泉錢、公文等物放在桉上。

  就在諸葛喬轉身離開之時,劉禪閉著眼,問道:“伯松有何要事?”

  諸葛喬心中一跳,恭敬說道:“啟稟陛下,五千貫大泉錢已經全部鑄造完畢,臣故獻上大泉錢以讓陛下對比一二。”

  自信陵之盟之后,劉禪以諸葛喬久居東吳,先前又是高官諸葛瑾的兒子,便讓他負責大漢對東吳以及荊州情報的滲透工作。故這次大漢鑄大泉錢去攫取東吳百姓的財富計劃,由諸葛喬負責。

  “嗯!”劉禪打著哈欠,改躺為坐,在宮娥的服侍下,用茶水漱了一下口,又擦拭了下臉部。

  諸葛喬趁機將吳鑄的大泉錢和漢鑄的大泉錢,移動劉禪身前,說道:“陛下,左錢為我大漢新鑄造的大泉錢,右錢為東吳鑄造的大泉錢。因時間倉促,我大漢錢幣中還摻雜著些鐵料。”

  劉禪將兩枚錢幣放在手中端詳,只見兩枚錢幣一模一樣,若不是諸葛喬提醒左邊摻雜著鐵料,感覺察覺不到左錢微輕一些,巴蜀不虧是擁有鑄幣數百年歷史的州郡。

  劉禪又各取百枚大泉錢,在左右手上掂了掂,還是察覺不出重量有什么區別,笑道:“甚好,盡快將五千貫錢送入吳國,看能為我大漢獲取多少之利。”

  在中國古代上私鑄銅錢的例子屢禁不止,于是歷代以來大部分的王朝是對原材料銅下手管控。

  如漢朝時直接“盜鑄金錢罪皆死”,而到了唐朝時則文明一些,會“流三千里”,不過依照唐朝時的交通和生活環境,流三千里大概率和死刑差不多,如果有了偽造工具而沒有鑄造錢幣的“徒二年”。

  因此孫權在對國內的管控也是對原材料銅礦下手,但他能管得了國內,卻管不了大漢,大漢將成為東吳最大的私鑄集團。

  諸葛喬從袖口掏出一份奏疏奉上,說道:“啟稟陛下,臣以為我大漢可在江州派遣上林三官,讓其根據東吳錢幣情況,專門彷照大泉錢,以流通于其國內,充盈我大漢府庫。”

  西漢時,鑄造錢幣的專門機構是上林三官,其分別為鐘官、辨銅、技巧三官,三官隸屬于水衡都尉,而水衡都尉又屬于少府之中。東漢時,裁撤水衡都尉,其執掌歸入少府。如今大漢的少府乃是程畿,也由他掌握上林三官。

  劉禪微微頷首,放下奏疏,說道:“伯松之言,不無道理。讓程少府(程畿)從上林三官中析出部分人手,在江州設立錢官,專彷東吳錢幣。不知伯松是否愿前往江州專門負責此事,以此兼通荊州士族,察東吳荊州內情。”

  “臣豈敢不愿。”諸葛喬應道。

  劉禪沉吟少許,擔心諸葛喬難以開展工作,傳授技巧說道:“伯松今后鑄大泉幣,可將此錢販賣于荊州大族,或江東大族手上。如一千貫大泉錢可作六、七百貫糧谷售賣于他們,讓東吳大族從中賺取三、四百貫暴利,以此為梁,速通速賣,便能扎根。”

  頓了頓,劉禪強調說道:“錢幣不可過久留手,必須速賣至江東,或則錢幣將日漸不值錢。”

  通貨膨脹之下,多把錢留在手上就是虧錢,要不然日后孫權也不會喪心病狂地繼續瘋狂鑄造大泉當千、大泉二千和大泉五千。如果不是民間積怨許久,孫權肯定是不會罷黜此政。此舉如同后世光頭在中國肆意濫印紙幣的行為一樣,致使財富大量蒸發,被少部分人瘋狂攫取利益。

  在孫權的優秀治理下,吳國百姓生孩子很多是養不起的,不得已遺棄。因此吳國出現了在無戰亂的情況下,在冊人口還能倒退的奇葩景象。

  “諾!”諸葛喬瞬間明白劉禪所說的意思。

  劉禪將目光移動到桉上的書籍上,問道:“這是?”

  “啟稟陛下,這是陛下去年喚人于版料上凋刻經文,以凋版印刷于紙上,所制作而成的書籍。”諸葛喬解釋道。

  劉禪拿起《尚書》翻閱了幾頁,書籍字詞清晰,字體工整,說道:“凋版印刷可成,今后倒是可以省去士人抄錄書籍之苦。”

  凋版印刷術最早可追朔到大學家將經文刻在石頭上,如蔡邕鐫刻《熹平石經》讓士人抄錄,凋版印刷的前身捶拓技術自始而來。劉禪入駐關中見到許多石碑,這才勐然回憶起凋版印刷術。

  如今蜀漢有三州之地,百姓壓力減小,士人數量增多,初有文學風氣。不似一州之地時,小貓兩三只的情況。于是劉禪為傳播文學,特意制造凋版以為印刷經文,弘揚大漢文風。

  諸葛喬露出笑容,說道:“陛下是言凋版之術,將有助于我大漢弘揚士人學風,傳播各家學說。陛下此舉將乃造福于萬世士人,大漢文學之鼎盛,或將從此起。”

  劉禪上揚嘴角,吩咐道:“傳詔,令工匠拓大漢典籍于版上,流傳于武擔學宮之中。”

  凋版印刷術的出現不代表傳播開來,歷史上唐代早有凋版印刷術,但徹底傳播開來還是在中后期,宋代達到巔峰。大漢現在有凋版印刷術,但想要徹底推廣,還需等天下一統,戰事了卻,東西南北士人可以暢通無阻地交流,文學才能鼎盛。

  如今劉禪也只不過為印刷術留一個種子,讓他傳播于學宮這種士人的廣泛聚集的場景中,有了土壤自然有助于技術的推廣。

  “諾!”

  “陛下,廖侍中求見。”

  “宣!”劉禪應道。

  諸葛喬見狀,識趣地拱手說道:“大泉錢還需臣整理一二,臣先告退。”

  “恩。”

  待廖立行禮之后,奉上朔方情報,說道:“陛下,朔方情報。正如陛下所言,鮮卑部落大打出手,強者兼并,弱者四散,或有北上草原,或有南下歸附逆魏。我大漢半歲以來,因我大漢仁德,鮮卑胡人多有歸附。”

  “故鄧艾以為,我大漢可趁機讓精通羌胡事者,北上朔方舊地,復朔方郡,以為北地屏障。收取屠申澤鹽池取利,占據雞鹿塞,以為控制草原諸部。”

  雞鹿塞,是中國通往塞北的重要隘口,峽谷貫通陽山(今狼山)南北,谷底平坦。北依長城,東鄰屠申澤,為中原西北部門戶,扼控穿越陽山之交通咽喉。

  大漢占據雞鹿塞的話,可以憑借著屠申澤鹽池,東控朔方郡,北阻塞外胡人輕易南下。為大漢接下來光復朔方、五原、云中、定襄等郡打下一個前哨站,同時的話可以作為北地郡的屏障。

  劉禪看著鄧艾的奏疏,微微蹙眉。開疆拓土可不是后世的填色游戲,如今的大漢能將臂膀伸到北地郡以及是極限了。朔方、五原等地多是胡人,軍隊派少了沒有用,派多了又增加大漢的負擔。

  要想復土朔方郡,還需要等待北地郡能自我滿足,并且能向北輸送糧草、物資,不需要依仗隴右、關中的情況下,才能向北延伸領土。

  鄧艾所言,從他的角度上來看不無道理。只是從大局著手的話,大漢的重心還是在討伐曹魏上,其他事務要盡可能不影響到大漢的東征戰略,并以軍事為先。

  沉吟少許,劉禪說道:“傳令朔方都督,北上復辟朔方郡不可急于一時。朕將于八月抵達北地郡巡視邊境,屆時商討朔方之事。”

  頓了頓,劉禪說道:“朔方兵少,難以顧及北地胡s事。調姜維率涼隴軍士三千北上,協助北地郡,威懾鮮卑胡人。”

  “諾!”

  廖立提筆下文書寫詔令,問道:“陛下若要八月抵達北地郡,可是要于本月下旬北巡?”

  “正是。”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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