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茍道不死 > 第八章一生之敵
  路程短暫,未過許久便至議殿。太子人選未定,只得暫且放后,劉禪收斂心神入殿,會見大漢群臣。

  殿外,群臣手持笏板,談笑風生,簇擁著諸葛亮、黃權,向二人道喜。

  “上丞相統軍有方,太尉奇謀百出,大破逆魏大軍,陛下英明神武,復克關中,還于舊都,可喜可賀。”蔣琬拱手說道。

  “是啊!”眾人應和道。

  諸葛亮嘴角含笑,很是謙虛地說道:“有賴眾將士拼死作戰而已。”

  “咚!”

  還在談話的眾人迅速整隊,以黃權、諸葛亮為首,脫履赤足踩入殿中。

  見天子已坐位上,群臣跪地,行禮說道:“臣拜見陛下,愿陛下萬年,樂哉未央。”

  劉禪正襟危坐,雙手微抬,示意行禮的眾人起身入座。

  “謝陛下!”

  一番寒暄恭賀克復舊都之后,大鴻臚杜瓊手持笏板,出席說道:“啟稟陛下,今我大漢得太祖、世祖、烈祖庇佑,幸復關中。陛下又于長安南郊,焚告于天,拜三祖五宗,以示我大漢繼兩漢之祚。故臣認為今當追議烈祖廟號及開國諸臣謚號,以為合乎禮儀。”

  大鴻臚乃九卿之一,初掌管諸侯及藩屬國事務,及到后面因轄諸王入朝、郡國上計、封拜諸侯及屬國首領等,多與禮儀有關,后遂變為贊襄禮樂之官。

  杜瓊字伯瑜,蜀郡成都人,精通讖緯術藝。老劉稱帝時,其與眾人引用圖讖來勸說劉備稱帝。劉禪登基后,初拜杜瓊為諫議大夫,遷任左中郎將,后遷大鴻臚,掌蜀漢禮儀、典章。

  掌蜀漢祭祀禮儀、宗廟的太常,由于蜀漢經學士人稀少,自從上一任太常王謀死后,便一直沒有再委任他人,其職責由大鴻臚兼任。

  至于烈祖之稱,并非廟號,而是后人對開基創業的帝王稱呼,相當于我祖、顯祖之意。至于烈祖曹叡的‘烈祖’乃其自創,非歷史上原有就之廟號。

  蜀漢立國之時,只追謚昭烈皇帝,而無廟號。劉備烈祖之稱,始于匈奴人劉淵之口,多為敬稱先祖之意。明人謝陛撰《季漢書》,當中也從未談起過‘烈祖’這個廟號。

  至于蜀漢為何沒有給劉備上廟號,其主要原因是蜀漢地狹人少,沒有在宗廟建制層面上考慮過其宗統問題,其宗廟建制也不完備。

  另外一點老劉并沒有追尊先祖為帝,也沒有認前朝某位皇帝為帝,所以他的昭烈廟不需要涉及昭穆順序、神主遷入的問題。

  諸葛亮、黃權、李嚴等人出列,齊聲說道:“大鴻臚所言即是。”

  冕旒后的劉禪,微微頷首,說道:“將由大鴻臚主持。”

  “諾!”

  杜瓊深吸一口氣,說道:“后漢傾頹,先帝于幽燕起兵,征戰南北,威播岷蜀。從屬者眾多,功盛及官爵高者,當以關羽、張飛、馬超、趙云、黃忠、龐統、糜竺等人。今先追謚大臣,而后上封廟號,再議宗廟建制,以為我大漢之永制也。”

  “可!追謚表功,當有明細,諸卿以為寬松如何?”劉禪詢問追功的準則,說道。

  諸葛亮手持笏板,正色說道:“啟稟陛下,臣以為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今我大漢有兩漢禮法為先,當以惜謚,不可虛名表功,而不言過事。”

  “可,行上丞相之言為追謚準繩。”劉禪說道。

  諸葛亮的意思很明顯,咱們季漢治世,不能搞表面功夫,言功不言過,效仿兩漢的禮法,嚴肅追謚、上廟號。不搞浮夸之風。

  兩漢的廟號以及謚號都極其珍貴,西漢有景帝這種水平的皇帝都沒有廟號,兒子漢武帝差點也沒有廟號。兩漢下來二十幾個皇帝,真正保留下來就七個皇帝。廟號的初步崩壞起于曹魏的曹操、曹丕、曹叡三祖。

  “諾!”

  杜瓊出列至上席,攤開巾帛,沉聲說道:“關羽隨先帝于涿郡起兵,帝與其寢則同床,恩若兄弟。其以恩義報之,隨帝周旋中原,不避艱險。羽于其間數破敵將,有功于帝。”

  “及赤壁之戰,隨先帝以據曹操。先帝攻南郡時,以羽絕北道,阻賊徐晃、滿寵、李通等將。后先帝收江南諸郡,以羽征戰有功,乃封拜羽為襄陽太守、蕩寇將軍,駐江北。”

  “先主西定益州,拜羽董督荊州事。關羽總督荊州時,賊將樂進、文聘以荊州空虛,攻青泥尋口等地,羽先敗而后勝,兵抵襄樊,乃有功德。吳人奪長沙郡、桂陽郡,當有失土之過。”

  “先主進位漢中王,羽領前將軍,為應和漢中之戰,羽舉兵北伐,大破曹仁于沔水,又以夏水大灌于禁,水淹七軍,于禁歸降,威震華夏。后挫于徐晃之手,不敵而退。羽性傲,被吳人襲取荊州三郡,治下不嚴,于國有大過。”

  杜瓊收起巾帛,沉聲說道:“關羽功過皆有,今請諸卿進言羽之褒貶,定其謚號。”

  說著,杜瓊轉身向劉禪行禮,解釋說道:“謚號非尊及貴不能有,故平謚亦為美言。”

  擁有謚號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尊崇的事,故不褒不貶就為美事,當然惡謚就需要重新討論。

  “請議!”劉禪點頭說道。

  廖立思慮少許,拱手說道:“啟稟陛下,關羽自恃勇強,行軍無法,前后數次喪師丟土。雖有功績于大漢,亦有大過于大漢。臣以為當為平下謚,以示其功過。”

  “臣以為關羽雖性傲于上,但禮遇士卒。其為荊州督事,外不能和孫權,內不能治群吏,此為過也。然其長于軍略,摧鋒于前,隨先帝鞍前馬后,數退北人攻荊,是為功。故當上雙字謚,一為功,二為過,以表功過。”光祿勛裴俊進言說道。

  裴俊與關羽同鄉,皆為河東郡聞喜縣人,字奉先。其父裴茂,為東漢尚書令;兄長裴潛,乃曹魏尚書令。世代功勛,乃為河東大姓。幼年隨姐夫入蜀,不幸遭漢末大亂,不復得還,遂于巴蜀出仕。

  作為關羽為數不多的鄉人,裴俊持中正之言,不似廖立那么偏激。

  “諸卿以為裴卿之言如何?”劉禪問道。

  魯芝聽出劉禪的偏向,應和說道:“可從光祿勛之言。”

  潘浚則是默不作聲,作為關羽麾下的當事人,投吳又歸蜀,不說話是最好的選擇。

  諸葛亮遲疑半響,說道:“臣也以為如此。”

  杜瓊會意,拱手說道:“關羽隕身徇節,前代美之。惟侯戎昭果毅,蹈難成名,聲溢當時,義高在昔,首字謚可為‘壯’。其雖以勇為名,乃當時名將,但名不副實,次字當為‘繆’。合稱壯繆侯。”

  杜瓊的基本意思是說,關羽雖以軍略稱雄天下,但他所有的武功名望在隨麥城一戰中煙消云散,只得身死徇忠以報國,其名過其實。

  “壯繆嗎?”劉禪念道了幾句,言語間透露著惋惜之情。

  “次字可換乎?”

  董允勸諫說道:“陛下若換繆,敢問失荊州首責誰可擔之?關羽乃荊州督事也。”

  失荊州這個責任,糜芳、傅士仁、潘浚、郝普等人都有過錯,但作為鎮守荊州的大將關羽,怎么說都要承擔這個失土之責。畢竟他讓大漢失去了復興中原的希望,若非這個面位北伐成功,要不然蜀漢又會重蹈覆轍,困死西南。

  “可!”

  劉禪也不多說什么了,而是決定按照眾人的意思給關羽定謚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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