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廝們,難道要造反嗎?”尹冠那管家憤怒不已,連連揮刀砍向錢明。

    “都給我住手!幾位長老所言不錯,眾位今日既是指責我失了人心,我若再死守著幫主的位子不放,便是不識抬舉了。也罷,這綠桿子便讓與天潤兄弟,尹冠情愿再不問丐幫之事。”

    張韜詫異的砍向尹冠,說出這句話的竟是那個把控丐幫十余年的團頭金。

    厲天閏心中冷笑,這尹冠是個什么人他自然清楚,此人斷不會這般輕易的便服輸。

    “幫主如此深明大義,厲天閏佩服之至。既然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不過,幫主你素來與官府交好...”厲天閏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改口道:“幫主為丐幫勞心勞力多年,若是從此退出丐幫,也叫我于心不忍,不若這幫主之位由在下暫為代理,幫主且先領幫中供奉一位。”

    這話說出來,錢明接口道:“厲幫主接任實乃眾望所歸,從此丐幫自會煥然一新。”說話間眼珠來回轉動,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

    潤州,陳公塘。

    一艘客船進入這泊中。

    “此處蘆葦遍布,加快速度過了去。免得有什么賊人冒出來,壞了我等要事。”一個軍官打扮的人在指揮著。

    “戴院長多慮了,誰不識得這船是咱們蔡知州家的,除非那些賊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否則豈敢前來放肆。”

    “你懂個甚,那些賊人哪一個不是干的掉腦袋的買賣?休要多言,快快開船。”這院長說完四下看了看,問道:“鐵牛那廝哪里去了?”

    “這...”兵丁吞吞吐吐。

    “鐵牛哥哥昨夜吃醉了酒,還未睡醒。”

    “混賬東西!”戴院長罵道,“我有心抬舉他跟我一起立這功勞,這廝倒好,只顧吃酒睡覺,把他給我叫來。”

    “小人不敢,鐵牛哥哥正睡時,我若去叫他,少不得要吃他的拳頭。”

    戴院長也知那鐵牛是個什么混沌性子,聞言道:“卻也是難為你,待我親自去便罷。”

    說完,轉身走進船艙,那船艙內第一間房門大開著。

    戴院長走了進去,但見床前躺著一個面色漆黑,渾身頑皮的大漢,正鼾聲震天的呼呼大睡。

    “李逵!”戴院長大喝一聲。

    “啊!什么人敢攪擾俺鐵牛睡覺?俺一板斧把你這廝的狗頭劈碎了!”那漢正睡得昏昏沉沉,猛地被人擾了清夢,頓時一骨碌爬起來,拎起兩把板斧,瞪著一雙牛眼罵道。

    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時,面色立即轉怒為喜,朝戴院長笑道:“俺道是誰,原來是戴宗哥哥。”

    戴宗怒道:“你這廝,只顧死睡。怎么,還想劈了我?”

    “哪能啊,俺說胡話哩,哥哥不要往心里去,哥哥叫俺鐵牛作甚?敢是到了?卻要喝酒慶祝一番。俺正等的不耐煩哩,咱們何時回去?”

    “吃酒吃酒,只曉得吃酒!你想是不想立功了?”

    李逵憨笑道:“哥哥這說的哪里話,俺鐵牛正想著立功,好接老娘過來享福哩。”

    戴宗道:“似你這般混混沌沌,只做個小牢子便到頭了,接老娘過來享福,倒不如再去睡大覺,夢里做官卻是簡單。我告訴你,此時我等正過陳公塘,此處怕有賊寇,你好生打起精神來,立下功勞,我自不會虧待了你。”

    “甚?哪里的鳥賊敢來尋晦氣,俺這板斧卻不能饒過了他們。哥哥放心,有鐵牛在,保管不會少了一錢銀子。”

    李逵舉起兩把板斧,咋咋呼呼。

    “若有兩個賊人冒出來找麻煩,叫俺鐵牛這兩把板斧發發利市也好。”

    “閉上你那烏鴉嘴,萬萬不可出了差錯。”戴宗斥道。

    李逵忙閉了嘴。

    “不好了!”

    正此時,外面忽然亂將起來。

    李逵面露興奮之色,大叫著往外沖去:“怎地了怎地了?敢是鳥賊來了,看俺鐵牛板斧的厲害!”

    戴宗忙拉住這黑廝,有兵丁跑進來稟報道:“戴院長,大事不好,船只多處漏了水了!”

    “什么!”戴宗頓覺不妙,“好端端的,如何便漏水了,速速堵住漏洞。叫人到水下查看!鐵牛在船艙里守住生辰綱。”

    李逵道:“俺鐵牛也要去殺賊,躲起來算個什么好漢?!”

    “閉了鳥嘴,叫你去便去,丟了生辰綱,莫說立功,你這顆黑頭也保不住。”

    戴宗說罷急忙忙跑出去查看,但見船上亂做一團。

    “不要慌亂,不要慌亂!”

    見得戴宗出來,眾人好似有了幾分主心骨,倒也平靜了下來。

    “你,帶上幾個人到水下去看看;你帶著其余人守住船艙。”

    戴宗一面指揮,一面站在船邊向水下瞧去。

    一個什長帶著三五個人手執利刃跳下水去,戴宗不敢放松,瞧了片刻,但見那什長冒出頭來。

    “院長,下面什么也沒有,只有兩個大洞,想是碰了什么東西破了。”

    戴宗松了口氣,說道:“沒有便好,快快堵住那洞。”

    說罷便往船艙中而去,生怕生辰綱有什么差錯。

    只是他不曾注意到的是,那什長再潛下去時,水下隱隱涌出了些許的血跡。

    李逵被戴宗留下看守生辰綱,心里自不痛快。

    “這一路上都是太平,好不容易才出了兩個鳥賊,戴宗哥哥偏偏叫俺在這里看守。若叫俺鐵牛出去,把那賊殺個干凈,卻看守個鳥,真是沒來由的多事。”

    正嘟囔著,戴宗快步走了來。

    “鐵牛,這里沒什么差錯吧?”

    “有俺在這里,哪里會有不開眼的鳥賊敢來?”李逵自夸道。

    話音未落,忽聽一陣喊殺之聲,船尾處升起一股濃煙。

    “戴院長,有賊人,有賊人!”一個兵丁亡命似的奔逃而來。

    “方才不知在哪里冒出一條小船來,那船上兩個賊人打將上來了,還引燃了我們的船只,弟兄們正奮力抵擋。”

    戴宗大驚失色,忙道:“鐵牛,快去擋住賊人!”

    李逵卻是滿臉興奮之色,怪叫著沖出去:“俺正愁沒人殺哩,卻來的好!”

    待李逵來到船尾,但見兩個頜下各有一把長須的人正被兵丁圍攻。

    只是兵丁雖眾,卻仍被那二人手中樸刀如砍瓜切菜一般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