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她的病情繼續惡化,林檐將第一期化療時間定在后天。
化療的副作用很多,剛化療完的前兩個星期身體會極度虛弱以及脫發,蘇清予必須提前將手上的事情安頓好。
蘇啟平暫時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好在醫療費用她不用在操心,她續了一筆費用后回了家。
那個本屬于她和厲霆琛的婚房,想著不久后她也要搬離這里,她怕化療后身體支撐不住,提前叫來了搬家公司。
來的還有她最好的朋友秦鷗,穿著一身正裝挎著個包,踩著高跟鞋,手里還拎著兩個烤紅薯風塵仆仆趕來。
老遠就聽到她的大嗓門,“姐妹,你終于要脫離苦海了!姐姐今天剛拿了上個月賣房的傭金,晚上我請你去黑馬會所好好玩玩,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蘇清予消失的這個星期她剛好飛去國外找男朋友,并不知道蘇清予的病情,只以為蘇清予終于想通要離婚了。
蘇清予笑著道:“那可不行,我怕你家那位要是知道你去黑馬會所,今晚就得打飛機過來找我算賬。”
“別提了,老子再也不相信北半球的真愛,我本來想給他個驚喜,臥槽,你猜怎么的?他拿著我腿都跑斷了賺到的傭金在那邊養女人。”
秦鷗破口大罵,眼淚的傷痛藏不住,七年的愛情終究死于異地。
蘇清予想要安慰幾句,卻想到自己那一片狼藉遍地雞毛的婚姻,她自己都是個罪人,她哪能救贖別人呢?
“以你的脾氣還不鬧翻了天?”
秦鷗拉著她坐在院子的花壇上,將手里的烤紅薯分她一個,自己跟個沒事人一樣吃了起來。
“也許是異地多年再臭的脾氣也都被磨平了,也許是早有預感,一個人愛你可以找出千百個理由,不愛只需要一個就夠了。”
秦鷗看著霧蒙蒙的天空繼續道:“以前他放幾天假也會橫跨半個地球來我身邊,只為陪我過一個情人節,他已經三年沒有回來過了。”
“以前他會就著月光和我道早安,這一兩年來他和我聊天時間越來越少,一開始我只當他讀博后忙,為了讓他在那邊好過一些,我大學還沒畢業就兼職賣房,我他媽陪吃陪笑就差陪人上床了,這么辛苦賺來的傭金給他在那邊買了房。”
“予予你知道嗎?像是電視劇一樣狗血的劇情,我以為我會發瘋,當我看到他身上還穿著我從國內給他寄的紅內褲,我突然覺得挺可笑的。”
秦鷗雖然在笑,但眼淚卻是不停砸落在手中的烤紅薯上,“我在國內連買杯星巴克都舍不得,我他媽一個名牌醫學生每天在各個樓盤奔走卻養了一頭白眼狼,說不定他兩的套都刷了我的卡。”
蘇清予伸開雙臂擁抱著她,“別哭了,他配不上你。”
“我也是這么想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帥,我不吵不鬧,坐下點了支煙就開始和他算這些年的錢,好在房子我留了個心眼在我的名下,當晚我就讓他帶著那個小三滾出我的房子。”
蘇清予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會這么果斷,“那他同意了?”
“當然不啊,他聽說我不僅要回房子,還要讓他還回這些年花的錢,當場就跪下來求我原諒,我看著那哭天喊地眼淚橫流的人,就想著當年自己怎么會瞎了眼喜歡這么個玩意兒?我在那邊留了幾天,把房子賣掉,和他徹底斷了關系才回來。”
秦鷗很快就擦干了臉上的眼淚,“予予,我們已經過了戀愛腦的年紀,愛情和面包你總得選一樣吧,一年前我勸你離婚你不愿意,現在你想通了我特別開心,就厲霆琛那個鉆石王老五,他的半壁江山怎么著也夠你吃喝玩樂十輩子了。”
秦鷗咽下了最后一口烤紅薯,臉上也多了一些笑意,“你想啊,你雖然失去了男人,但你用他掙來的錢養十個八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帥哥,是不是很爽?”
蘇清予尷尬的笑了笑:“咳,那什么,我只有一千萬的補償費。”
“什么?那渣男婚內劈腿,他有臉給你一千萬?”秦鷗一臉不可置信。
“那混蛋玩意兒以前不對你挺大方的嗎?現在這么摳搜了?他又不缺錢。”
蘇清予沒有多解釋什么,“愛你時如天上繁星,捧著也怕飛了,不愛了連地底的雜草都不如,別說他了,我叫你過來就是幫我搬家的。”
“行,搬完了姐姐今天請客,咱們晚上去好好的搓一頓。”
蘇清予笑笑:“好。”
房子里的一切都是厲霆琛布置的,所以她沒帶走什么,說是搬家,也只是收拾了一些自己的重要物件。
看著掛在墻上的婚紗照,每一張她都笑得很甜,向來不茍言笑的厲霆琛在攬著她的腰時嘴角也淺淺勾起一抹笑容。
秦鷗看著渣男就來氣,“這些婚紗照你要怎么處理?干脆拿去賣廢品吧,說不定還能買兩個烤紅薯,要不就一把火燒了。”
蘇清予搖搖頭,“不用,既然是離婚那就一人一半。”
蘇清予讓人將所有照片拆出來剪掉了屬于自己的部分再掛上去。
她唯一不舍得就是那間由她親自設計,厲霆琛布置的嬰兒房,她不想將來讓白媛媛的孩子入住。
陪伴了蘇清予一年的房間,蘇清予只搬走了那張嬰兒床,然后讓人拆掉了所有布置。
原來花了幾百個日夜留下的痕跡,清除只需要幾個小時而已。
站在別墅的門口,她想到了第一次來這的雀躍,從前她笑得有多甜如今眼淚就有多咸。
那時候的自己一定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和厲霆琛走到這個地步。
她在門口最后看了一眼,像是給從前的自己做了個道別,沒有再回頭從容離開。
蘇清予走到秦鷗面前開口:“鷗,陪我去一趟理發店吧。”
秦鷗一拍她的肩膀豪氣萬丈道:“好!新的發型新的開始,忘掉渣男!老子去挑染個粉紅色的萌妹頭型,予予,你呢?”
蘇清予想也沒想,“我想剪短。”
“予予,雖然你很漂亮長發短發都很好看,但我覺得要不然還是不要太短,免得將來后悔。”
她哪知蘇清予長發短發都不是為了好看,僅僅只是怕化療以后脫發得太過厲害。
蘇清予柔柔笑道:“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