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明澈的、無垠的天空讓女子的心境也開闊了起來。
“該說一如既往呢……”
還是什么……
“你也知道……”
“我媽的情況……”
女子說得很慢，像是一邊在腦中組織語言一邊斟酌的道出。
“她記性不好。”
“很不好。”
“那天晚上我媽是一路念叨著回去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記性不好。”
“……回去后，她就到處找紙還有筆，說要把她跟緋見面的場景畫下來……”
“……說這樣就算后面她忘記了，這幅畫也能提醒她……”
只是……
當時見老太太那么興奮……
他們都沉浸在老太太得償所愿的喜悅中。
也沒有人愿意打破這份喜悅。
“……第二天醒來……”
“一切恢復原狀。”
女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媽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即使看到自己畫的畫，也想不起來絲毫。”
“我告訴她，她也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
看著這樣的老太太，她有些難過。
老太太昨天那么高興……
擔心自己忘記，直到上床睡覺前嘴里都念叨著她跟緋見面的場景……
還特意畫了畫。
那幅畫老太太畫了很久。
其實畫畫的時候就能看出老太太對之前的記憶有些模糊了。
因為老太太見緋的時候她不在場，對于老太太踟躕的落筆她無法提供任何的幫助。
她只能寬慰與鼓勵老太太慢慢想。
……
老太太畫到了很遲。
眼睛都要閉上了，還堅持著要盡可能的完善這幅畫。
老太太是在她的勸說下才被她拉著上床睡覺的。
入睡前還記掛著自己的那幅畫。
也許老太太自己也是隱隱有感覺的……
過了今晚……
她的記憶就不在了。
……
老太太那么努力的想要記住她跟緋的一切……
女子以為會有奇跡發生。
畢竟，老太太能再見到緋……不就是一個奇跡嗎？
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期待第二個奇跡？
果然。
貪心不可取。
沒有第二個奇跡。
……
“哦，我沒有要你跟我媽說什么的意思。”
似是想到什么，女子急忙道。
雖然她曾經這么想過。
在老太太盯著畫什么都想不起來的時候。
雖然什么都想不起來，但老太太很重視那幅畫。
她問為什么？
老太太搖頭。
她就是覺得這幅畫要保存好。
既然如此，她從心罷了。
……
“……但等我冷靜下來……”
過了情緒的峰值……
就是老太太湊近畫作看了很久，然后轉頭問她這幅畫是她畫的嗎的時候……
女子那一瞬間的情緒幾乎淹過了她的頭。
她有些窒息的感覺。
但是慢慢的……
潮水退去了……
她恢復了理智。
“我知道……”
女子深吸一口氣。
“沒用的。”
“你跟她說幾遍，她都會忘記。”
那么，何必一再麻煩一位跟他們毫無關系的好心人呢？
……
“她記不住……”
女子喃喃。
幾秒的沉默后，女子再次發出的聲音突然高昂了幾分。
“但是……”
女子微微彎了彎嘴角。
“我媽也不算是完全的一朝回到解放前……”
……
女子頓了頓，似是在平復自己激動起來的情緒。
“……蕭同學，你知道嗎？”
“我媽不再執著去小廣場了。”
對于這點，女子是高興的。
老太太的情況本就不適合獨自外出。
除非有人一直跟著。
但她跟孩子爸要上班。
兩個孩子要上學。
沒有人可以一直跟著老太太。
……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的執念…..
老太太的狀況有些特殊。
跟其他人不一樣。
加上老太太的堅持還有每次出門都是固定的目的地……
他們對老太太的出門讓步了。
……
但這也是無奈之舉。
最好的話……
還是老太太平時不要一個人外出。
他們放假的時候再帶老太太出門。
這樣他們就不用擔心老太太自己出門的時候會遇到什么意外……
……
“可能……”
女子猜測，“我媽見到緋的記憶其實并沒有消失。”
“只是……藏起來了。”
要找到這份記憶需要特別的契機。
而這個契機是什么……
她不知道。
但是知道這份記憶還留存在老太太的體內，女子覺得對老太太的狀況釋懷一些了。
……
“我媽愿意聽我們的話待在家里了。”
女子的聲音里透出一絲笑意。
“這是個好的變化。”
“不是嗎？”
……
“……那幅畫我媽總是會拿出來看看。”
女子愣愣的盯著天空中的一朵云。
蓬蓬松松的。
讓人不禁想上手摸摸是否如想象中的蓬松柔軟。
女子的手微微動了動。
“但我媽不會碰那幅畫。”
“我是指我媽不會涂改那幅畫。”
“我媽會拿一張新的紙畫一幅新的畫。”
“內容跟那張畫差不多。”
“會有一些不同。”
“像是……”
“我媽在通過畫畫找尋記憶。”
女子歪了歪腦袋。
“……我媽畫的不是很好。”
“我能看出有一個……人？”
想到那火柴棍似的小人，女子略微抽了抽嘴角。
“人的對面有一只……”
女子不確定。
“是一個什么動物。”
“它只有一只眼睛。”
這個特征很明顯。
“它是緋。”
一只眼睛果然給人的沖擊感很強。
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畫工的原因……
女子看著畫上的這獨眼只動物……
心里略微有些發毛。
感覺是只有點詭異的動物。
一只眼睛的臉還看著有些兇。
不過……
這只動物長長的尾巴-
這尾巴是不是太長了點？
女子疑惑。
對此她有詢問過老太太。
沒什么意外…...
老太太一問三不知。
她只能放下這個疑惑了。
……
這只動物長長的尾巴繞過身子，伸到了小人的面前。
一只蝴蝶出現在小人的面前。
是紅色的蝴蝶。
整幅畫基本都是黑色水筆勾勒而出的。
只有兩處是鮮艷的紅色。
動物的獨眼。
以及……
蝴蝶翅膀上紅色的紋路。
分外的醒目。
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
女子疑惑。
“為什么是蝴蝶？”
這是老太太隨便畫的嗎？
因為老太太喜歡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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