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愣的看著大哥哥。
……
“好吃嗎？”
蕭驍微笑。
……
少年呆呆的點了點頭。
然后急忙道，“好吃。”
嘴里消失的薄荷味道讓他的心里舒服很多。
他忍不住微微咧開嘴角。
表情有些傻。
“很好吃。”
……
“那就好。”
蕭驍微微點頭。
“那我們再來說說你忘記大姐姐容貌的事。”
“不要激動。”
見少年的情緒像是煮沸前的開水，又有了泡泡咕嚕，蕭驍話說在前頭。
……
少年勉強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捏緊雙手。
一只手無意識的放在了胸前。
……
“大哥哥。”
少年聲音嘶啞。
“我忘記大姐姐的長相了……”
“怎么辦？”
少年的聲音里透出了哭腔。
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像是被困在封閉迷宮里的人。
隱隱透著害怕。
甚至絕望。
…...
“別急。”
蕭驍溫聲安撫少年。
“你也知道，有時候越是著急，給到自己的壓力越大，一些原本能想起的東西也會忘記。”
……
少年的神色有了些和緩。
是、是嗎？
好、好像是的……
……
“不知道你有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蕭驍微微笑了笑。
“就是你在寫東西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字不會寫了。”
“不是很復雜的字。”
“你確定你會寫它。”
“但在當下，你就是想不起來它要怎么寫。”
“可是過了這個時候，后面再寫這個字，可能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都沒有想到這個字上次你沒有寫出來……”
“你自然而然的就寫出了它。”
“你有遇到這樣的情況嗎？”
“或者……”
“你有聽別人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嗎？”
……
徐恩光慢慢的跟著大哥哥的話思考起來。
這樣的情況……
啊！
他倏然睜大了眼睛。
……
蕭驍了然的笑了笑。
“你遇到過是不是？”
……
徐恩光點了點頭。
嗯。
他遇到過。
他也聽到別人說過。
一開始他是不相信的。
他覺得會寫的字怎么又不會寫了？
就像他一開始也不相信紙會傷到人。
直到后來有一次他翻書的時候劃傷了自己的手指。
他才恍然。
哦。
原來看上去薄薄的、非常無害的紙真的能堪比利刃。
能把人的手指劃傷。
還特別的痛。
……
類似的打臉一再發生。
他在一次考試寫作文的時候，有一個很簡單的字，他卻怎么想也想不起來它該怎么寫。
時間有限。
在苦思冥想到腦袋都開始一抽抽的痛，加上憂心時間有限，他無奈的放棄了那個字。
換了另一種說法。
那個時候，他真的認識到…..
原來很多他以為不可能的、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是真的有可能發生的。
比如……
紙會劃傷人。
比如…...
人有時候會突然忘記自己會寫的字。
比如……
他竟然忘記了大姐姐的容貌。
……
這是比紙會劃傷人、他忘記了會寫的字還要讓他覺得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但它偏偏就發生了。
……
“所以不要著急。”
蕭驍彎下腰。
他與少年平視。
“也許你只是暫時忘記了大姐姐的長相。”
……
“真、真的嗎？！”
徐恩光迫不及待的求證。
睜大的眼里倏然亮起了熹微的光。
……
“有可能。”
蕭驍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
因為對于這個問題，他也無法確定。
他不能只是為了讓孩子安心就給出不負責任的回答。
……
有可能……
徐恩光眼里的光黯了一些。
但沒有全黯。
只要不是沒可能……
他就還有希望。
……
而且……
是真的有可能啊。
那次他考試時忘記了的字，在他考完后就想了起來。
那大姐姐的容貌……
也許只要過一會……
他就能想起來。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
或者，到了明天，他就能想起來。
他……總能想起來的……是吧？
……
“嗯。”
徐恩光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
徐恩光咬了咬牙。
“我會想起來的……”
“我之前……”
在沒有要跟大哥哥描述大姐姐的容貌前……
“我都不知道我忘記姐姐的樣子了……”
“還是說……”
徐恩光皺緊眉頭。
“我之前沒有忘記？”
“只是恰好這個時候忘記了？”
在要跟人描述大姐姐的樣貌的時候，他的記憶就出問題了？
這么巧的嗎？
為什么？
因為太緊張了？
徐恩光忍不住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
“徐恩光。”
……
嗯？
徐恩光看向大哥哥。
他發現，他其實挺喜歡別人叫他的名字的。
大概是因為……
他并不經常從別人的嘴里聽到自己的名字。
學校里他總是一個人。
老師上課也很少點他的名字。
對于這一點，他又是慶幸，又有些遺憾。
很矛盾的心理。
他跟大多數學生一樣，不喜歡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
即使他的成績并不差。
他卻對于在眾人面前回答問題感到本能的緊張與抗拒。
只是一直不被叫起回答問題……
他又有種被忽略的難受感覺。
他都覺得自己好麻煩了。
……
“不要總敲自己的頭。”
蕭驍微微彎起嘴角。
“會把人敲笨的。”
……
“哎？”
徐恩光的手頓住了。
真、真的嗎？
他下意識的放下了手。
他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的大腦還算聰明。
所以他的成績可以稱得上優異。
而他優異的成績可以讓爺爺奶奶高興。
可以讓他得到一些關注。
讓他在班里不至于成為真的透明人。
……
“真的。”
蕭驍佯作認真。
“所以下次不要隨便敲自己的腦袋了。”
“再說……”
“敲的這么用力，你不痛嗎？”
……
痛？
徐恩光有一瞬的疑惑。
隨即太陽穴隱約傳來的疼痛讓他恍然。
哦。
他點了點頭。
“有些痛的。”
……
蕭驍為少年一板一眼的回答感到些許的好笑。
他微微的搖了搖頭。
“既然覺的疼，下次就不要敲自己了。”
“記住了嗎？”
……
“嗯。”
徐恩光乖乖的點了點頭。
他不要變笨。
他本來就沒有太多讓人喜歡的地方。
再變笨……
他就更沒有人喜歡了。
……
“那今天就先這樣了。”
蕭驍翹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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