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們哭哭啼啼被押來了,把他嚇個半死。
他姐夫雖不算一個好官,卻也從未干過荼毒百姓的壞事。
這樣強行扣押少女入獄,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為這事,他沒少受良心上的挫磨。
幸而不過半日,事情便有了轉機。
在家一直病怏怏的李妍突然就病好了。
還跑到縣衙來“瘋言瘋語”,說自己有大神通。
三日后她要在和郡廣場開壇作法,祈雨以救世人。
讓他姐夫放了那些關在縣衙女孩子,并允諾三日后若她祈雨不成,由她充當活祭取代那些女孩。
李妍當時當著全衙門的人說的義正言辭,大義凜然。
“為了和郡百姓,小女子甘愿拋頭顱,灑熱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雄糾糾,氣昂昂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要上戰場呢。
他、他姐夫,在場的衙役聽得是目瞪口呆,就跟撞了鬼似的。
當時他們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瘋子無異。
全和郡的女孩子唯恐避之不及之事,她卻趨之若鶩、甘之如飴。
不是瘋子真干不出來這事。
他暗忖后覺得是蔡神醫突然離世,小姑娘痛失至親,一時想不開。
就自暴自棄,想要自我了斷。
畢竟蔡神醫死后,小姑娘作死也不是一兩回了。
光光來衙門擊鼓伸冤就不下三次。
還揚言要為離世的母親從善積德。
于是乎又是施粥又是捐藥的,把自己活成了百姓眼中的活菩薩。
也不知這回,她又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來得堪比及時雨。
以一個人的命換七個人的命,王富貴不用想也知這是筆劃算的買賣。
他就對著姐夫游說李妍祈雨的各種益處。
其一小姑娘無親無故,孤身一人。
事少,用著沒隱患。
不像那七個扣押來的女孩子,家里人在和郡縣根深葉茂。
用了,極得罪人。
其二自小姑娘接管藥香堂以來,時常施粥施藥,造福百姓,極受百姓的信任與愛戴。
若由她來祈雨,更能讓人信服。
這樣一番說詞下,小姑娘簡直就是祈雨的天選之人。
周畢找不出拒絕的理由,當即同意下來。
這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王富貴收回思緒,目光又落在了少女身上。
柳葉眉,芙蓉面,冰肌玉膚賽神仙。
這么好看的小姑娘,真就只能去送死么?
王富貴眼珠子一轉,挨近周畢身邊,嘀咕一句:“姐夫,李妍在堂上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大能,你說她真有呼風喚雨的本事嗎?”
“還呼風喚雨呢?”
周畢嘴角一抽:“你這腦子是被豬吃了吧。”
“除了美色之外,你腦里還裝得下其它東西?”
這種話真虧他問得出口,真把腦子當擺設了。
王富貴被嘲后也不生氣,訕訕一笑,“姐夫,您可怪錯我了,我也就只是看看,過過眼癮,可沒存什么壞心。”
說著,話鋒一轉,“不過,您看小姑娘這架勢,有模有樣的。沒準她真有神通呢。”
“畢竟坊間這幾日一直在傳紫荊花開,神女現世。”
“而百年只開花一次的紫荊花,三日前正對香藥堂大門開花了,這可是神跡啊。”
“百姓們都說這降世的神女就是李妍,小姑娘降世就是來解救世人,造福百姓的。”
“她若真是神女轉世,那肯定是有大氣運的,能呼風換雨也不是不可能。”
王富貴說的口沫橫飛,周畢見他越說越玄,嗤了一聲,“坊間傳聞你也信,你當這寫話本呢。”
周畢一臉不以為然:“要我相信李妍能呼風喚雨,蔡神醫起死回生,都比這有可能。”
這幾日,有關神女現世的傳聞在和郡縣傳的有點兇。
周畢早有耳聞,聽后一笑置之。
坊間傳聞向來人云亦云,夸大其詞,愚弄些普通百姓也就罷了,做為縣令的周畢自然不信。
且往往越是神乎其神的傳聞,越是存在人為的跡象。
而神女現世的傳聞恰恰在這幾日喧囂日上,出現的時機如此微妙。
很難不讓對此產生懷疑。
甚至他還隱隱懷疑過,此舉就是李妍這個小瘋子所為。
不過此傳聞有利于提振民心,周畢并未刻意去遏制。
王富貴見他對此嗤之以鼻,面露疑惑。
“姐夫若不信,何必多此一舉,還將陣仗搞這么大?”
他有選擇嗎?
周畢豆眼一瞪:“本官做事,自有主張。”
小瘋子發瘋要來祈雨,而他要借助神女現世的傳聞,利用她安撫民心。
一切不過是順水推水罷了。
如今再看和郡百姓將少女奉若神砥的模樣,周畢覺得自己還是小瞧她了。
也難怪老母臨去大悲寺前一直記掛于她。
正想著家中老母呢,周畢遠遠的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夭壽。
這誰啊?
這不是老母身邊的貼身丫鬟嗎?
他沒看錯吧?
周畢揉揉一雙豆眼。
她不陪著老母去大悲寺,跑這里來作甚?
周畢心道要糟。
老夫人出發前曾交代過他,此次前去大悲寺禮佛,沒個十天半個月,她是不會回來的。
莫非是路上出了變故?
如今非常時期,盜匪時有出沒。
打劫殺人甚至吃人的都有,想到此種可能,周畢后背都涼了。
思緒間,小丫鬟已經三兩步走到了他跟前。
“你怎么來了?“
周畢問她,”老夫人呢?”
小丫鬟曲膝向他行禮:“回縣令大人,老夫人回府了。”
“老夫人讓奴婢過來給您傳話,說讓李小姐在祈雨后,去一趟福祿堂,她有要事吩咐。”
“不對啊?”
周畢心頭一松后,回味過來了,眉毛一挑,又問,“老夫人回府了,那她不去大悲寺了?”
小丫鬟低著頭囁嚅道:“老夫人說,李小姐給她抄的那本經書,她不小心拉下了。”
周畢聽后一時哭笑不得,哪里看不出來老母親的伎倆。
他嘆道:“老夫人可真是,這么拙劣的借口都來了。”
三個月前,李妍病愈后,除做事越來越瘋魔外。
突然間就得了他老母親的眼緣,在他府上頻繁走動起來。
他隱晦地提醒老母,要與之保持一定的距離。
可老母聽不進勸,說后宅之事不用他費心。
此次祈雨事宜一定,老母就說要去拜菩薩。
他還當老母心如明鏡,刻意避開此事。
如今看來,是他失算了。
老夫人擺明了就是不信任他,護犢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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