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黎晚便前往舅舅給她發的那個地址。
為了表現出誠意，她還帶了一條香煙。
舅舅定位的所在位置是在一個魚龍混雜的老城區，這是黎晚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周圍復雜的地形哪怕她看著導航也能走錯。
找了一個小時，終于到了一家巨大的游戲廳面前，黎晚看著出入游戲廳的那些小混混，心里有些打鼓。
黎晚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運動服，但那些小混混依舊用下流的目光盯著她。
“喂，舅舅。”黎晚強裝鎮定，拿起手機給舅舅打電話，“我到你發的定位了，你在哪？”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嘈雜，片刻后，舅舅的聲音才響起：“你到了？我現在沒空，你自己進來吧，地下一層。”
聽到舅舅的話，黎晚的心沉了沉，雖然她從未踏足這片區域，但光是靠猜也能猜到，這里的地下一層，肯定不是什么正經地方。
但是既然來都來了，就這么回去也不是黎晚的作風，于是她鼓起勇氣，走進游戲廳。
一樓的游戲廳里，忽略掉那些頭發五顏六色的混混，看起來還是比較正常的。
黎晚在找地下一樓的入口時，一個穿著兔女郎服飾的女人走到了她身邊。
“女士，請問您要去哪？”
“我找地下一層。”黎晚回答。
“請問是哪位老板邀請的呢？”
這句話把黎晚問懵了，就在她想打個電話問舅舅的時候，身后一道聲音響起：
“是我的人。”
黎晚轉頭，只見一個肚子像是懷胎八月的孕婦，還禿頂的男人站在她身后。
剛才開口的正是這個人。
兔女郎聽到禿頂男人的話，臉上露出笑容：“原來是王老板的人，請進。”
說著，兔女郎在前面帶路，黎晚強忍不適，和禿頂男人說道：“謝謝你。”
“沒事。”禿頂男人擺了擺手，隨后用色瞇瞇的目光看向黎晚，問道，“不過，你一個小姑娘怎么會來這種地方呢？是誰讓你來的？”
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于是黎晚如實相告：“我是來找我舅舅的。”
“這樣啊。”
禿頂男人笑了起來，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兩人到了地下一層，地下一層的地形比樓上要復雜許多，而且燈光昏暗，入口處站著六名穿著暴露的女人。
就在黎晚身旁的禿頂男人走進去時，那六名接待走上前，臉上堆滿笑容，聲音一個比一個嬌媚：“王老板，今天怎么有空來玩呀？”
“王老板，今天從哪個開始玩呀？”
相比之下，壓根沒有人理會站在一旁的黎晚，而王老板身旁圍了幾名接待后，也就無暇顧及她了，黎晚提著香煙的手緊了緊，緩緩走了進去。
這里的煙味比游戲廳里的還要濃，而且還有一些奇怪的味道，黎晚不愿去深想，左顧右盼著，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了自己舅舅。
他正坐在東家的位置，桌前擺放著一堆砝碼，黎晚看著就頭皮發麻。
她深知其中的道理，現在擺在桌上的都是虛的，要真能帶出去，那才是實的。
看到舅舅這模樣，她就知道舅舅的劣根性還是沒有改，可是沒辦法，為了能幫母親找到合適的腎源，黎晚不愿放過哪怕一次機會。
她走上前，喊了一聲：“舅舅。”
她一開口，整個桌上的人目光都望向她。
有的人看著黎晚的目光里帶了幾分貪婪，：“黃東勝，這是你外甥女？”
另一個男人直接對著黎晚吹起了口哨，“小妹妹，要不要來玩兩把？”
黎晚婉言拒絕道：“我不會玩的。”
“真沒勁。”舅舅的表情冷了下來，擺了擺手，“既然你連這點要求都不能答應，我看你也不是誠心想來找我幫忙的，你還是回去吧。”
黎晚頓時急了，三兩步上前，小聲請求道：“舅舅，你幫幫我吧，就當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或者看在我們從前兩家關系那么好的份上……”
舅舅置之不理。
黎晚咬唇看著桌上的牌面，這些她完全看不懂，但即便看不懂，她也知道其中的水一定很深，她決不能涉足這些。
轉過頭，黎晚依舊小聲哀求著舅舅：“舅舅，我媽現在就躺在病床上等著這顆腎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在黎晚一聲聲的話語中，舅舅似乎是不耐煩了，把桌上僅剩的砝碼一推，厲聲道：“吵吵吵，財神爺都給你吵走了！你就不能安靜點嗎？”
其他人贏了錢自然懶得管黎晚，更讓黎晚難以抬頭的是賭客身旁兔女郎望向她時那譏諷的目光。
就在黎晚覺得難堪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東勝今天好興致，你輸的錢我就替你付了，別讓小妹妹為難了。”
黎晚猛地抬頭，徑直對上那雙色瞇瞇的眼睛，她下意識地移開目光，耳邊是舅舅掐媚的聲音：“王老板，您怎么過來了？要不要一起玩會兒？來來來，我這位置給您。”
王老板走了過來，經過黎晚的時候，目光意味深長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黎晚被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東勝，我替你玩一會兒，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王老板笑瞇瞇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眼神若有若無地看著黎晚，“你外甥女好像有話要和你說，你去把你的事先處理好吧。”
王老板后面那句話的語氣重了些，比起交流，更像是命令，舅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連忙拉著黎晚走到一邊。
“你認識這個王老板？”舅舅盯著黎晚問道。
“不認識。”黎晚搖頭。
舅舅狐疑地打量著黎晚，黎晚趁機扯開話題，說道：“舅舅，你看在我們家以前投資你的份上，幫我這一次吧，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盡力去幫你籌到！”
看著黎晚的神色，舅舅思考半晌后，才點了點頭。
“行吧，你先跟我說說流程是什么樣的。”
黎晚見有希望，連忙把流程和舅舅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舅舅皺眉：“還要去體檢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