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和小八是跟著林文梅一起回到張家的。
張家的房子其實面積也不大,攏共也就兩間屋子,客廳還有一張小床,是給兩個孩子睡的。
之前,林文梅在住院。
林母和小八還能在醫院的陪護床上擠一擠。
可現下出了院,又被林文梅給留下來,暫時走不了,可不就得去張家擠一擠嘛。
林家人來了,張老太太就不能再自己住一間屋了,得騰出些位置來,讓兩個孫子住進去。
早上一起來,看著客廳里雖說已經收拾好的小床,她還是覺得很不爽。
“我說早上怎么聞著一大股子怪味呢!原來....哼......”說著,她還很是輕蔑地將林家人從上到下掃視了一圈。
林母自覺就比張老太太矮一頭,聞言,更是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讓對方對此更是嗤之以鼻。
小八要小些,她雖說見的世面少,可她很不喜歡張老太太這副做派,活像把他們娘家人當成了什么一樣,當即便想要懟回去,卻被林母給拉住了。
“合著您自己聞得著自己的嘴巴臭啊!我還以為您不知道呢?”林文梅卻是毫不留情,冷言懟了回去。
“你,你怎么跟我說話呢?”張老太太覺得這兒媳婦是越發的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了。
“文梅...你可不要...”林母想要上來勸阻。
“親家母,你看看你養的這個好女兒,就是這么氣我的!”說著,她還似模似樣地捂著胸口,捶了幾下。
“哼~您放心,以后您想我來氣你,都沒這個機會了。”林文梅也算是看透了這家人。
以前,她覺得她一個農村來的,能夠留在縣城里,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兒。
后來,她認識了張運城,他不嫌棄她是從鄉下來的,照顧她,愛護她,最后娶她進門。
雖說張老太太老是針對她,嫌棄她是鄉下來的,可張運城不計較,也老是維護她,她也覺得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于是為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心為了家庭。
但一個男人要對你好,很容易。
想要撤銷對你的好,也很容易。
自從張運城當上了這個運輸處的處長之后,每天早出晚歸就不說了。
各處迎來送往的人也多了,被捧著多了,心也就飄了。
她不是沒有嘗試提醒過張運城,可好不容易嘗到了甜頭的張運城能聽她的?
夫妻倆爆發了一次又一次地爭執,后面有了孩子,兩人之間緩和了些,可張運城也開始變本加厲了起來。
后來,果不其然地,栽了跟頭,那時她就勸他,停手向樊爺求助去,可他不聽,還覺得她瞧不起他,孩子也是那時候沒得。
真正冷了心,是張家人的態度。
張母,還有張運城,對她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甚至不允許她的孩子來看她。
她甚至再想,若是那天五妹沒來,她會怎么樣?她的孩子會怎么樣?
越想,她的心越涼。
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她暗自下了決心,要和張運城離婚。
于是她留下了林母和小八,還叫來了文竹和文菊,至于她爹?她沒有打算叫來,他爹雖然為她著想,但畢竟太老實了,她不想他被張家人欺辱。
“怎么,你以為你住一回院,翅膀就能翹到天上去了不成?”張老太太也是很不服氣,覺得這個兒媳婦天生就不和她的八字,老是和她別苗頭。
林文菊姐妹上來的時候,張老太太吵吵得更大聲了,恨不得整棟樓的人都聽見她兒媳婦是有多么的不孝順,多么的忤逆老人。
“奶奶,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媽!”兩個孩子夾在中間,覺得奶奶很過分,兩手張開,站在林文梅的面前,護住她。
“一邊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凈跟你媽學些上不來臺面的......”張老太太可不管是誰,那張嘴就每個饒人的時候。
“喲!張老太太,您今天可是精神得很吶!虧我還以為你前段日子是差點兒起不來床才不來醫院看我姐姐呢?如今,這身子是大好了?”林文菊一開口,就施展了陰陽怪氣大法。
噎得張老太太好一陣沒話說,最后還恨恨地剜了林文菊一眼。
“來啦?我今日帶小八去買了些菜,正好,今天咱們一家人可要好好地吃一頓。”林文梅壓根兒沒被張老太太影響心情,忙招呼小八進廚房給她幫忙去。
林母和林文竹哪里肯讓她動手,才做了小月子的人呢,怎么能做這些活計?
一家人和和樂樂的擠在樓道的廚房里,小八和兩個外甥都幫著給林文菊打下手。
沒錯,幾個人爭了半晌,還是林文竹開口:“讓六妹做,你們也嘗嘗六妹的手藝,可好吃的呢!”
林文菊也沒有推脫,接過了掌勺的位置,吩咐起其他人幫著給打下手了。
這冬日里,菜也不多,無非都是些蘿卜、大白菜、土豆、紅薯之類的,額外還買了一刀豆腐,再割上二兩肉,就屬實很豐盛了。
林文菊也沒做別的,上回她給帶來的雞蛋還剩些,她干脆做了個雞蛋抱豆腐,澆了醬油和小辣子配出來的醬汁,看上去也是非常的誘人。
然后煮了個白蘿卜湯,一個白菜炒粉絲,悶了一小鍋土豆紅燒肉,再切點咸菜出來,菜色就算是很豐盛了。
“文梅,你妹子的手藝可真是好!”樓道里,自然也有其他家大媽大嬸做飯的,聞著林文菊那邊傳來的香氣,也很是吸了吸鼻子。
“你也不看看,都放了多少油呢!這都夠我們家用一個月的了,可真是太敗家了。”這是個心疼油的。
“聞著好吃就行了唄,用的又不是你家的油!”
“那文梅家還過不過日子啦?那張家的回去可不又得念叨了......”這是個為林文梅著想的鄰居。
林文梅和鄰里的關系處的很不錯,三言兩語間,就把家里來客的事兒給說了,還說她住院這段時間得虧了娘家人細心照顧,她才恢復得那么好,這今日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番呢。
這樣一說,鄰里鄰居的,又開始閑話家常開了。
這個說張家人不地道的,那個說張老太太是個甩手掌柜的,反正林文梅也只是聽了笑笑不表態。
等到張運城下班回來,這樓道里的張家的八卦已經擺了一輪又一輪了,就連張老太太也坐不住,出來和那些個長舌的掰扯了兩句。
“五妹六妹來啦!”張運城笑得倒是親切。
可等一家人做到一起,吃罷飯,林文梅將自己要離婚的想法一說,張運城登時就黑了臉。
“我不是說了,氣話就別再說了嗎?”
“你知道,我不是在說氣話。”林文梅異常的冷靜。
林母聞言,想要開口說話,可林文竹和林文菊是了解她的,當即一人拉住她,一人捂住嘴,沒讓她多事。
林文菊覺得,她姐又不是沒工作,養不活自己。
這樣一個冷心冷肺的婆家,還不如趁早離了好呢!
林文竹雖說也有些猶疑,但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開口問的時候。
“哼!離就離,誰怕了你?我告訴你,離了你我家運城照樣找得到好的,你以為你還是黃花大閨女啊?”張老太太可看不慣她這幅樣子,氣得直跟她嗆聲。
“媽,你添什么亂啊!”張運城呵斥著張老太太,可心中也是很認同她的話的,話了,還直勾勾地盯著林文梅,想看看她什么反應。
可顯然,林文梅的冷臉讓他失望了。
“你真要離婚?”他有些受打擊,眼下他都是運輸局的局長了,再走一步興許可以跟著李書記去市里面了,她也這樣看不上他?
“離,我們離婚,孩子歸我,其他的歸你,我什么都不要。”林文梅說得很是果斷。
眼睛看著兩個孩子,孩子也緊緊地沖上來抱住她:“媽,我要跟你一起。”
兩個孩子的反應,更是刺痛了張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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