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流浪獸人救助指南 > 第108章 線索和真相
  眾人匆匆撥開人群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一襲紅裙的少女捏著裙擺,雪白的胸脯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她回過頭看向他們,一雙明眸亮晶晶的,就算發髻變得松松垮垮,好多碎發散落,顯得稍許狼狽,但仍舊是人群中最晃眼的那個。

  她興奮地蹦起來,朝他們揮揮手,裙擺也隨之一起跳躍,像一群活潑的小錦鯉。

  “你們看到了嗎!我剛剛是不是超厲害的!?”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有一臺攝像機把剛剛的身手錄下來,然后拿回去天天觀賞!

  “……”

  可大叔幾人的表情卻很奇怪,快步走上來,將她圍住,大叔把衣服脫下來扔到了她身上:“是是是,很厲害——衣服,快穿上!”

  說完,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其他人也一樣,雖然他們平時不太和諧,但此刻的想法卻是驚人的一致——以后絕對不能再讓她穿這樣的衣服了!

  余夏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穿上了衣服。

  “他們是什么人?”

  那群來鬧事的人已經被捆成了毛毛蟲,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臉上皆是不同程度的紅腫淤青和血痕。

  紅娟掃視一圈,臉色陰沉如墨,而她身后的姐妹也都是一副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

  花曦回答了余夏的問題:“他們就是上次來砸場子的那群人!”

  “看我們好欺負又想故技重施是吧!?”

  “娟娘,怎么辦?”

  那邊姑娘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言辭激烈,憤恨難當。而余夏這邊還在搞清楚剛才她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么。

  白翎正站在身后替她整理著凌亂的頭發,手指一下一下穿過發絲。他說道:“我們正在等你們回來的時候,這群人突然就闖了進來,喝得醉醺醺的,嘴上說著一些污言穢語,威脅紅娟小姐免費招待他們,不然就再砸一次樓——”

  “紅娟小姐自然沒答應,他們便耍起了酒瘋……我們當然不會讓他們得逞,狠狠教訓了他們一頓。”

  說著,他彎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高高在上的憐憫:“真是可憐啊。”

  畢竟有蒼耳和穆則遠這兩人在,他們這群人只被打到沒有還手之力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余夏了解情況了,隨即便見到紅娟有了動作,她不知從哪拿來了一把菜刀,用刀刃一個一個劃過那群大漢的臉頰,趣味盎然地欣賞著他們臉上的驚慌失措。

  “你們也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吧?”

  她笑得極其明艷,眼中藏著狠厲。

  “很可惜,今日樓里還未營業,幾位客官怕是跑錯了地方。但我們也不能讓幾位白跑一趟不是?樓里的姑娘都還迫不及待等著侍奉您幾位呢。”

  為首的大漢滿面橫肉一顫,驚恐地看向這群摩拳擦掌,手上都拿著棍棒的女子們。

  “饒,饒命——啊啊!”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且殘忍,慘叫聲絡繹不絕,血珠和其他液體混合著流了一地,飄出陣陣難聞的氣息。

  最后還是紅娟阻止了她們:“好了好了,別讓這群人渣臟了我們的地。”她轉過身看向悠然坐在一旁圍觀的余夏,揚聲問道,“喂,你有什么要問的嗎?”

  “有啊。”

  她站起身,走到看起來是老大的大漢跟前——看來他好尚且保留了一絲神志,看到她的瞬間,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余夏一腳踩上大漢還想要扭開的胸膛,居高臨下地問道:“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大漢嗚嗚地喘了兩聲,從口里又溢出幾口帶著血絲的唾沫,“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嗎?那我不介意再讓你清醒一點。”她收回了腳,朝蒼耳招了招手,“蒼耳,麻煩你了。”

  “好。”大狐貍了然,站起身,邊走邊扭了扭手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高大的身姿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陰影,對于已經領教過拳頭滋味的大漢來說,狐貍大概已經成了他此生的心理陰影了。

  這人立馬臉色刷白,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我,我說!是、是許家!許陸少爺讓我們來的!”

  “他,他說,要我們找一個叫朱嬛的,如果找不到……就,就給點顏色讓你們瞧瞧!”

  “我,我們真的只是拿錢辦事!”

  地上的大漢幾乎是痛哭流涕著說出來的,余夏在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之后,不由得眉頭緊皺,心中有些混亂。

  “許陸……居然是他?”

  蒼耳正在觀察她的表情,伸手撫了撫少女的脊背:“他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說的……?”

  “嗯。”

  她這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引起了紅娟的注意,她回想起最初的那一天——像許玨那樣的謙謙君子是不可能會生出來這種煙花之地尋歡作樂的念頭的,所以那天許玨是與其他三人作伴前來,看他的樣子應該還是被強行拉過來的。

  而那其他三人中,確實有一個被稱為陸少的……她記得,許玨稱呼他為兄長。

  -

  “……”

  許陸從府里出來,即使家中還在服喪期,但對他來說……倒也和平常沒什么兩樣。他一向都是如此來去自由,沒有人管教他,沒有人在意他——說是許府大少爺,實則只是個受盡冷落的透明人罷了。

  他今日又約了何辰和柯晏之那兩人一同去喝茶聽戲,談不上喜愛,只是為了打發時間罷了。畢竟他不像許玨,聰明又好學,在家里看一整天的書也不會膩。

  許陸蠢笨愚鈍又貪玩好樂,所有人都是如此看待他,連他自己也逐漸接受了這些說法。現在……應該還得再加上一個壞和懦弱。

  他自嘲地笑笑,剛推開門,就聽見身后有人在叫他。

  “許陸。”

  許陸回頭,看見從走廊拐角處走來一個白衣女子,她沉靜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即使隔了好一段距離,依舊能感覺到刺骨寒意。

  “玨哥哥才逝世不足一月,你也收斂些,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女子的聲音無任何感情,只是在陌生人聊天那般。

  許陸扯了扯嘴角,似笑不像笑:“……知道了,我只是出門逛逛。”

  “哼。”

  秦婉婉冷哼一聲,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像在自言自語,更像在故意說給他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廢物。”

  許陸低下頭,不語:“……”

  “不過也不需要你了——我借你的名義找了上次那群地痞再去鬧了一番,希望這次不要讓我失望……”她的眸色變得陰狠毒辣,像是淬了毒那般,“我一定要讓那個勾引玨哥哥的賤女人血債血償!”

  他知道,這個女人從許玨跳河的那一天——不對,應該是更久以前,在知道許玨另有所愛的那一天就徹底瘋了。

  真是可悲,這種瘋女人不僅是他的弟媳,還是他的妹妹……

  “隨你喜歡就好。”許陸隨口敷衍了一句,只想趕緊遠離她。

  “許陸。”

  秦婉婉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笑得是那么凄厲,“如果沒有你,我不會變成這樣。”

  “全都是你的錯。”

  許陸似逃一般避開了她的視線,跌跌撞撞沖出了家門。

  不可否認,他就是一個卑劣又無恥的人。

  他的確就是看不慣許玨的人生為什么能夠這么一帆風順,跟他比起來,自己就是一個陰溝里的過街老鼠——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么毀掉他,毀掉這個受盡眾人喜愛的‘弟弟’。

  他知道許玨是一個道德標準極高的人,不僅是對別人,也是對自己。所以他軟磨硬泡將許玨帶去了花樓,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他的底線在哪,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許玨對花樓里的姑娘一見鐘情了。

  眼見著許玨越陷越深,這對許陸來說是天大的喜事,愛上一個青樓女子……甚至于還是一個獸人,于任何人而言都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家風嚴正的許家?

  將許玨拉進泥潭里的機會來了。

  于是許陸便裝作一副理解他的模樣,替許玨瞞下了經常去私會的事,更是不斷地唆使、煽動他。

  許玨原本就對母親對他的掌控欲起了反抗之心,許陸這個哥哥倒成了他唯一交心的人,因此對他深信不疑。

  沒過多久,許玨真的做好了私奔的準備,并將離開的日子告訴了他——許陸并不打算做什么,許玨離開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而他僅存的良心也在祈愿許玨能夠真的帶著心愛的姑娘離開璟州。

  可是天不如人愿,就在私奔的前一天晚上……許玨的事情暴露了。

  “……”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許陸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秦婉婉居然會做到那種程度。

  他滿懷著一肚子的心事朝著約好的茶樓走去,可剛轉過一個拐角,眼前突然一晃,一個黑影堵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嚇得許陸后退了一步。

  “許公子,好久不見。”

  一道婉婉動聽的聲音從前方飄來,許陸定了定神,居然看到了那個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第二次的女子。

  她站在那一頭,朝他微微一笑,明明與第一次遇見時并無差別,可許陸卻覺得這份笑容變得無比疏遠和冰冷。

  “上次走得匆忙,還未來得及向公子道謝。不知許公子可否賞個臉,讓小女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他聽見她如此客氣地說著,可眼前這黑漆漆的高大狼人卻一言不發地盯著他,其凌厲豎瞳中的震懾和威脅幾乎是撲面而來。

  許陸一瞬間就明白了什么,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

  他只能極其干澀地回答道:“……好。”

  …

  許陸跟著他們來到了常來的茶樓里開了個包廂,等第一杯冒著熱騰白汽的茶水擺在他面前的時候,許陸才恍然回過神,動了動嘴唇:“謝謝。”

  “不客氣。”

  余夏見對面的男子頭低得快要垂到地上去了,實在是想象不到這樣的一個人會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她正了正心神,開門見山道:“許公子有所不知,我昨日在外城區見到了一群地痞在花樓里鬧事……很不湊巧,雨花閣的老板是我的朋友,而我又剛好從那群地痞口中聽到了許公子的名字——”

  “……”他低著頭沒說話。

  “許公子,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余夏身子往前傾了傾,托著下巴,依舊保持著笑容,“能和我說說嗎?”

  空氣沉寂了半刻鐘,許陸才有了一點反應,他緩緩抬頭,余夏這才發現他的眼眶變得微紅,喉結滾動著,泫然欲泣。

  余夏嚇了一跳,明明一句狠話都還沒說,許陸就一副已經破大防的模樣。

  啊這……搞得她更像壞人了……

  “對,對不起……”許陸顫抖著聲音,大半個月以來的罪惡感壓得他的神經幾近衰弱——他其實沒想要許玨死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砰的一聲巨響,許陸狠狠抱著頭磕在了茶桌上,震得滾燙的茶水全部打翻,將他的頭發和臉打濕,在皮膚上留下了一大片刺眼的紅。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許玨!”

  “如果那天我沒有放他走,他就不會死了!”

  “如果我一開始沒有帶他去那里,他就——”

  許陸多么嫉妒許玨啊!他和許玨并不是親兄弟,甚至連同父異母都算不上。

  許玨從小擁有父親母親的寵愛和期望,他性格溫和又善良,即使是對他這種人,也能極為恭敬和尊重地喊出一聲“兄長”。

  而他只是生母與秦家人一夜荒唐后的產物。生母在生下他之后就難產去世,而許父……在知道了他并不是親生孩子后勃然大怒,但顧及顏面,卻還是將許陸養在許府中任由他自生自滅。

  許陸這個人,從出生起就是個錯誤。

  聰明如許玨,他已經察覺了許陸的真正意圖,卻也從來沒有責怪他,甚至還對他說“我從不怪你,甚至還想感謝兄長讓我遇見了嬛嬛。等我走了以后,家里的事情就只能仰仗兄長你了。”

  啊啊……許陸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混蛋。

  他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生活下去了,他也不求誰的原諒,只求有一個人能聽他說話,哪怕只是一句也好!

  “余小姐,我說,我都說——!”

  被燙傷的臉火辣辣地疼,可許陸卻一點也感受不到了。他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丑陋不堪,露出這樣的丑態,任誰都會被嚇跑的。

  “我只求求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

  面前的女子只是看著他幽幽長嘆了聲,隨后無比認真又緩和對上他的眼:“我會耐心聽你說完的——至于會不會討厭你,那得取決于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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