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聞聽此言，嬴政十分氣憤，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什么？第二天才上報？”
老貨們也皺起眉頭。
發生這么大的水災，縣丞收到消息后，若是立即派出官兵，展開救援，或許會有更多的人得救。
沒想到，這位縣丞不僅不組織營救，反倒將報信的打了一頓。
這簡直就是置那些受災百姓的生命于不顧！
“是啊……！”
老太婆先是篤定的點了點頭，可后來發現幾人臉色不太對勁，就緩了一口，“當然了，這些話我也是聽說的，俺們就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哪能知道官府之間的事情！”
說完，轉身回去忙活了。
老頭依舊幫他們添著茶，隨后神神秘秘的說道：“我再跟你們說件事啊，保證你們驚掉下巴！”
“何事？”
老貨們也十分配合，紛紛湊了過去，好奇的眨巴著眼睛。
“我聽一個茶客說啊！在堤壩決口的前一段時間，他在山上砍柴，經常能聽到鑿子敲擊石頭的聲音，循著聲音看過去，竟然是堤壩方向！可他仔細查看了一番，又沒看到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接連數日，都有這個聲音，就是看不到人！他以為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于是就再也不去那砍柴了！沒過幾日，堤壩便決口了！你說怪不怪？”
“他到我這來喝茶的時候啊，還長舒一口氣，說那堤壩絕對是不正常，受到了什么詛咒，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最后還決口了，吞噬了那么多百姓的生命！”
老貨說這番話的時候繪聲繪色，十分認真，很顯然是相信了那個樵夫的話。
在這個時代，鬼神之說很是盛行。
別說是百姓，就連之前的嬴政，不是也崇尚長生，讓徐福去求仙問藥！
所以，只要是他們無法解釋的事情，就都會被歸納到鬼神身上！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嬴飛羽也是一臉正色的詢問。
倒不是因為他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他關注的是樵夫經常聽到鑿子敲擊石頭的聲音！
那豈不就是說，有人在偷偷開鑿堤壩？
只不過藏的比較隱蔽，沒有被人發現而已！
若真的是這樣，可就如渣爹猜測的一樣，此次堤壩決口，不是天災，乃是人禍！
“當然是真的，那樵夫就是這么跟我說的！不過他這話到底是真是假，那我可就無從查證了，哈哈……！”
老頭笑了笑，一掀茶壺蓋，發現不知不覺間，茶水竟然沒了，“幾位客官，稍等啊，俺再去給您添點！”
“不必了！”
嬴政略微擺了擺手。
他們坐到這也有一會了，除了聽老頭講水災之事外，就一直在吃，到現在肚子也都填的差不多了！
“老章，給錢！”
朝著章邯努了努嘴，章邯心領神會，到懷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把銅錢，放到桌子上。
“哎呦！幾位客官，就是一點茶水而已，要不了這么多，要不了這么多！”
老頭看著桌上的一小堆銅錢，激動的不知怎么才好，趕緊追出來。
可嬴政等人大步流星，沒一會就轉過彎，拐到另外一條街上去了！
“唉……！還是有錢人好啊！”
老頭看著手中的一把銅錢，搖頭苦笑。
“老頭子，你覺不覺得……這幫人似乎有些古怪？”
老太婆也跟著追了出來，看著老頭手里的一把銅錢，略顯疑惑。
“嗯！確實是跟咱們普通百姓不一樣！一身的貴氣！”
老頭點了點頭，將銅錢交給老太婆。
“那你還跟他說那么多？”
見老頭也有同感，老太婆突然后悔剛剛說了那么多關于官員和水災之事。
“嗨！無妨！若他們僅僅是個過客，這些話聽聽就過去了！若他們是哪個大官到民間走訪，這些話說出來，正好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百姓的疾苦！反正咱們就是個擺攤的，說出來的話真假自辨去唄！”
說完，老頭將他們剛剛用過的碗碟收起來，將桌子上掉落的碎屑一并擦干凈。
抹布熟練的搭在肩上，等待下一位客人！
……
嬴政等人從茶攤離去以后，心情可沒攤主老頭那么平靜。
大步流星的向前走，連頭都不回。
“聽到了嗎？都聽到了嗎？”
“南州縣丞，竟然是買來的！買來的！”
“真沒想到，我大秦歷法如此嚴明，竟然還有買官賣官的行為！”
離開茶攤后，嬴政帶著眾人，氣呼呼的走了很遠出去，確定四下沒人，這才開始大發雷霆。
“陛下息怒，這些都是市井之言，未必都是真的！”
“是啊！縣丞的官位，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了，未必是買來的！就算是買的，他們也沒有膽子耽擱水災這么大的一件事！”
“對，對，這些都是傳言，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邪乎……！”
見嬴政發火，王賁等人趕緊勸慰。
若是在朝堂之上，官員眾多，老貨們只要縮著脖子，假裝沒聽到也就行了。
可這次出門，隨行的其他大臣就只能跟侍衛們呆在一起，嬴政根本不讓他們跟的太近。
眼下就他們幾個在身邊，也就只能他們幾個開口寬慰！
若是一句話不說，陛下必定更生氣，到時候連他們都跟著遭殃！
“越傳越邪乎？那有人開鑿堤壩之事呢？這是樵夫親口跟他說的，總不會是謠傳了吧？”
“額……就算這個不是謠傳，但太子殿下說過，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
章邯立即將話柄引到嬴飛羽身上。
現在也就這小子，能令陛下的火氣消減！
“朕知道沒有鬼，也正因知道世上沒有鬼，所以朕才震怒！”
嬴政頓時露出一種凌厲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知道樵夫所遇之事不可能是鬼所為，那就證明是有人對堤壩動了手腳！
好端端的，尋常百姓肯定不會做出此事，能干出這樣事的人，目的肯定不簡單！
“咝……”
嬴政這一說，老貨們也頓時明白過來此事的重要性。
原來陛下發此雷霆之怒，并不僅僅是因為買官賣官。
而是因為有人圖謀不軌，害了這近十萬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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