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公交車慢慢啟動，黎星若才驚訝道：“原來你去學校也跟我坐同一趟公交呀？”
林路已經吃完包子了，把塑料袋繞著食指卷成一條，再攥成一團，拿吸管戳開豆漿開始喝。
因為就三個站的緣故，平時林路坐公交哪怕有位子都基本不坐的，但跟著黎星若在一塊兒，坐她身邊倒是挺不錯的選擇。
“我就三個站，這個方向的公交基本都能到學校，星若姐要坐幾個站？”
林路回答著她，扭頭看向黎星若。
她的側臉非常好看，皮膚細膩干凈，鼻子也小巧秀氣，天氣冷的原因，她今天穿了高領的毛衣，發絲披散在肩上，整個人有種小熊一般毛絨絨的質感，可以看到她吃包子時有些鼓鼓的臉蛋，讓人怪想伸出手指去戳一戳的。
嘴里的包子沒吃完的原因，黎星若說話便也囫圇不清了：“六個站，從那邊上地鐵，地鐵要坐十多個站呢。”
“這么遠。”
“等下周開始就不用跑那么遠啦，坐公交四個站就夠了。”
包子總算吃完了，黎星若滿足的墊了墊腳尖。
“這家的奶黃包很不錯誒。”
“叉燒也很好吃。”
“那下次試試！”
“星若姐很喜歡吃包子哦？”
“是挺喜歡的！以前小學的時候，校門口天天有阿姨推著車子在賣包子，我基本都是買包子吃，不過現在包子比起以前，貴了好多！”
“星若姐實現包子自由了嗎？”
“唔，如果只是包子的話，目前還是實現了的……”
“塑料袋給我吧，下車我一起丟掉。”
黎星若想了想，便把裝包子的塑料袋給他，林路一起揉成一團兒攥在手中。
“你的豆漿不喝嗎？”
“嘻，先暖暖手再說！”
她可愛的笑了笑，雙手捧著溫熱的豆漿在暖著，因為豆漿是塑膠封口的，倒也不擔心會灑出來。
溫度從掌心傳來，她一臉愜意的樣子，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帆布手提袋墊在大腿上，她稍稍往前面伸了伸腿，于是褲口便提拉起一些來了，露出腳踝一節嫩白的膚色。
“星若姐真可憐。”
“誒？”
“工資只夠實現包子自由也就算了，然后還沒有男朋友幫忙暖手，只能用豆漿取暖了。”
林路老神在在地嘆了口氣，露出面對滯銷品一般擔憂的模樣。
“你還是先成為大學生再來替姐擔憂吧！哼！”
黎星若覺得好笑，皺了皺小鼻子，因為雙手捧著豆漿，便微微側了一下身子，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
雖然彼此肩膀間隔著好幾層的衣服，但那一下傳來的綿軟觸感，還是讓林路的心臟如同撞鐘一般震顫了好一陣子。
“哎林路，前面就是你學校了吧？”
黎星若抬了抬精致的下巴，示意林路看窗外。
“對啊，那我先走了。”
“嗯嗯，不要忘了我給你布置的任務啊！”
林路拎著書包起身，他一走開，外面的冷空氣便順勢擠了進來，讓黎星若感覺溫度又降了幾分。
等林路走到車門的時候，公交車也正好停住，門打開，他走了下去。
回頭的時候，黎星若依舊捧著那杯豆漿在暖手，見他看過來，她就朝窗外跟他揮了揮手。
林路也揮了揮手，轉身走進了學校。
……
一成不變的高中生活跟昨日相比并沒有什么變化。
也許不僅僅跟時間這個變量無關，哪怕到了明年，這個教室里坐著完全不同的一批學生，估計也不會有什么變化。
但神奇的是，幾乎每個老師都說過一句‘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了’
如果老師所言屬實的話，林路都想象不到第一屆的學生該有多牛逼。
班上的早讀課照常成為了閑聊大會，只能依稀之間聽見一些背單詞、背課文的聲音。
環境會影響人這個道理是真實存在的，在這樣的氛圍里，影響的不僅僅是學生，連教學的老師也同樣受影響，比如尖子班的班主任一大早就來到教室了，十六班的班主任這會兒還不見人影兒，連帶著其他任課老師也幾乎沒有拖堂的壞習慣，甚至課中的時候發一張卷子，然后老師就不見影子了。
事實上，藝考生的專業課過線率能達到百分之七八十，而文化課過線率甚至連這個數據的一半都不到。
哪怕是像林路這樣聯考286分、全省第六的成績，但只要是文化不過線，該考不上的還是考不上，社會對人才的各項均衡要求越來越高了。
劉胖子挪著椅子，跟身前的課桌擠成一團，林路勉強從他身后的縫隙進來。
劉胖幾乎每天都比他要早到教室，但這并非是因為他更勤快的原因，畢竟劉胖是內宿生，晚到就要被鎖宿舍里了。
林路在位子坐下，從書包里拿出來黎星若給他的那六張紙。
是從便攜活頁本上撕下來的，紙張比巴掌稍大一些，左側還有一些撕開的牙口，一行一行的，寫滿了藍色筆跡的秀氣小字。
從書法的層面來講，黎星若的字自然是比不上他的漂亮，但從辨識度和觀賞性來說，還是寫得非常不錯的，她的字體很秀氣，有種‘很乖巧、努力’的氣質，字也小小一枚的，排列整齊的樣子看著格外可愛。
見林路拿出來這寫滿字的六張紙，一旁的劉胖便好奇地湊了過來。
“臥槽，林路你又收到情書了？讓我看看……”
“哎哎，別搶。”
“罕見啊！以往情書不都丟垃圾桶的嗎，搞得我送完信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說！這寶貝的樣子，誰啊。”
劉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張紙看了看，原本八卦好奇的眼神立刻失去了光彩。
“……這是復仇計劃？”
“是復習計劃。”
“害，我還以為什么呢……”
劉胖正要隨手把紙丟給他，又見到林路那有些危險的眼神，連忙乖巧小心地把紙放回他的桌面上。
“該不是你請的家教給你寫的吧？看這筆跡，女孩子？”
“劉胖你看起來也不瓜嘛。”
“誰說我瓜的？我只是對學習沒興趣而已！”
聽到是他請的家教幫忙寫的，劉胖就來興趣了。
“昨天上午你才問我來著，這才一天不到你就找到家教了？女大學生嗎？長得怎么樣？”
“非常漂亮。”
“哪找的、哪找的，我讓我爸給我換一個！”
“我鄰居啊。”
“不是你等等……”
劉胖開動腦瓜子推理一下，“所以，你家不但搬來了漂亮的單身鄰家姐姐，還加了你微信，還是個女大學生，還給你當家教，還寫了六張密密麻麻的復仇計劃？”
“是復習計劃。”林路再次糾正。
“……林路你真該死啊！你該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你這個姐控！”
“那倒不至于，還有，我不是姐控。”
雖說長得好看確實是產生好感的原因之一，但并不代表光憑顏值就會喜歡上對方，在林路看來，喜歡應該是更多層面共同作用的結果才是，所以很多光憑顏值就跑來跟他告白的女生，他總覺得膚淺，再者現在是關鍵時候，他還不至于有什么胡思亂想。
林路把這六張紙分別貼在合適的位置上，這樣他一抬頭就能看到清晰明了的復習規劃思路，果然寫出來的就是不一樣，有種時刻警醒自己的作用。
再把目光越過書本，落到了教室前中部的某個女孩子身上，林路思索了一會兒。
劉胖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又回頭好奇道：“怎么，突然又對許娜感興趣了？雖然人家是嬌小了一點，不過這種果寶特攻學習都嘎嘎猛。”
“下次考試，我會考過她。”
“……怎么突然燃起來了？”
“復習了胖子，你還是有機會本科的，別放棄。”
林路不再閑聊了，專心背起單詞來，他每天的任務是至少一百個，少見的背出了聲，以往都是默背的。
在他背單詞的聲音影響下，前后桌閑聊的聲音也漸漸變小了。
劉胖正看著小說，忽地看不太進去，心里產生了一種比獎勵完后更強烈的負罪感……
于是也把手機收了起來，拿起了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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