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朕的妃子都是人才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授旗大典
  秋陽當空,大地金黃。

  陳守與陳三爺領眾多紅衣軍官兵,立在蟠龍寨大門前,等候陳勝前來主持授旗大典。

  “這癟犢子玩意是越來越威風了,我看再過上幾日啊,連我這個做老子都要給他見禮了,他也不怕遭雷劈!”

  等待許久,山路上都不見來人,陳守忍不住小聲的沖陳三爺發牢騷道。

  這樣的牢騷,而今他也只能與陳三爺發發了。

  就像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認,而今見著陳勝的時候,“老子”這兩個字是越來越難吐出口了。

  陳三爺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他身上騷包的虎紋將校鎧,懶得搭理他。

  就你也有臉說大郎?

  你身上這身郡尉披掛,你睡覺都舍不得脫吧?

  陳守沒察覺他老人家眼神中的輕蔑之意,見他沒說話,只當他也贊同自己的說法,越發的來勁了:“三叔,你說咱要不趁早再揍他幾頓吧,我思忖著,再過幾年,咱可就真沒這機會了……”

  “那的確是得趁早了!”

  陳三爺實在是受不了這家伙了,捋著胡須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絮叨:“老子聽小七說,他都已經開脈了,再過一兩年,你都打不過他了!”

  “癟犢子開脈了?”

  陳守愣了愣,心下莫名的發虛。

  腦子不如那個癟犢子玩意好使也就算了。

  要是武藝再被那個癟犢子給超過了,這個爹,就真沒法兒當了……

  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梗著脖子說:“他敢?他就是先天了,我也還是他老子!”

  “你還知道你是他老子?”

  陳三爺拿“丟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文的比不上自個兒子也就罷了,連武藝都快被自個兒子給超越了,老子要是你,都沒臉說自個兒是大郎他老子。”

  陳守誰都不服,就服陳三爺噴,焉頭耷腦的尋思了好一陣,才吭哧吭哧的低聲道:“不就是開脈么?咱回頭就開個氣海讓他知道知道,老子永遠是他老子!”

  他早就不是開脈四重了。

  而今他已經是開脈七重,距離氣海都只剩一步之遙!

  并非只有陳勝一人在進步……

  自打陳勝開始接掌陳家之后,原本已有幾分日薄西山之象的陳家,就像是瘦骨嶙峋的老馬被人在屁股上狠狠扎了一刀,“騰”的一聲就重新奔跑了起來,而且越跑越精神、越跑越昂揚、越跑越膘肥體壯!

  就連陳家內的那些個被無情現實消磨掉心氣兒,武藝已經進入“不進則退”階段的叔伯們,也在一波強過一波的沖突刺激之下,跟上陳家聲勢擴張的速度,再度突飛猛進!

  男人胸中那口氣兒,雖看不見、摸不著,但真的非常重要!

  人窮志便短。

  財雄氣自粗!

  這就好比,大多數經濟拮據的男生,在面對那些盤正條順的女生時,心頭往往都是十分緊張的……女生越是漂亮,越是會在男生心底影射出他的貧窮與卑微。

  而大部分富家子弟,哪怕自個兒長得豬不叼狗不啃,也大都擁有將女神抱上床的底氣和勇氣。

  陳守也是極好的例子。

  他生在行商陳家,武藝乃家學,在其他小朋友還穿著包襠褲蹲在街頭玩泥巴的時候,他已經在跟著家中的叔伯們似模似樣的舞槍弄棒了。

  早些年,他也曾勇猛精進,武藝精進速度較之如今的陳勝雖有不如,可也沒遜色太多。

  那時的他,自信只憑手中長矛、腰間大刀,天下大可去得!

  等到他接掌行商陳家的家主之位,發現這世間上的很多事,都不是只憑一把長矛、一口大刀就能解決的這個“真相”之后,他勇猛精進的勢頭就慢了下來。

  其后躋身開脈之后,更是一重比一重的慢、一重比賽一重難。

  最后更是卡在了開脈四重,兩三年都不得寸進。

  如無意外,待他跨入不惑之年之后,他的武藝就會陷入“不進則退”的怪圈。

  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問題所在。

  可他并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

  直到陳勝接手行商陳家,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武力并非無法解決問題,只是你沒用對方法,亦或者,你的武力還不夠強!

  而行商陳家一月一個樣的起勢速度,于他更無異于老舊的機械重新抹上黃油……

  短短兩個來月,他便勢如破竹的撕開了擋住自己兩三年的開脈五重大關,再趨勢不絕的捅穿開脈六重,闖進開脈七重。

  他并非是個例!

  陳家所有正直壯年的伙計,近一兩月內武藝都有大幅度的提升。

  而且大多人的武藝提升速度,都還顯示出一副后勁很足的模樣。

  甚至連氣血兩虧的陳虎,都有重返開脈境的趨勢!

  反觀以陳刀為首的那十四名的幽州軍老卒,他們抵達陳家時是什么樣,至今仍是什么樣。

  這其實很正常。

  武藝邁入開脈后期階段,在沒有外力相助的情況下,任何一次細小的精進都往往是以年為單位的。

  也這不是他們融入不了陳家。

  而是他們沒有經歷過陳家的衰落,自然也就對陳家如今的崛起,沒有什么太深的感觸。

  陳勝就曾經研究過這種變化,并將其歸結為陳家氣運上漲的一種表現形式……

  ……

  “那你可得努把力了!”

  陳三爺看了他一眼,“呵呵”的笑道:“大郎武道天資絕高、又有恒,自打習武以來,每日寅時起身練功不輟,半歲便從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少年郎,躋身開脈,想必氣海境,也攔不住他幾載……說起來,你多久未曾晨練了?好似自打你接掌咱家后,就失了這份恒心了罷?如今還撿的起來嗎?”

  陳守縮著脖子,訥訥的辯解道:“咱這不是得顧著咱家的營生么,那么多的事務,哪里得空日日早起練功……”

  陳三爺笑得更和藹了:“咱家的營生,難不成比陳郡還大?”

  言下之意:你這個陳家家主操心的事務,難不成比陳勝這個陳郡郡守還多?陳勝都堅持,你這個當爹的不能堅持?

  陳守不吭聲了,心頭又是警醒,又是懊悔:吃飽了撐的提這一茬兒作甚?

  不一會兒。

  兩行兵甲整齊的郡兵就出現在了山道的盡頭。

  陳守見狀,緊了緊腰間革帶,按刀挺胸抬頭,末了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樣,扭頭沖著身后的諸多紅衣軍軍官低喝道:“郡守來了,都打起精神來!”

  然而那還需要他吩咐。

  諸多紅衣軍軍官,都早已將腰板挺得如同標槍一般,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山道盡頭,一張張黝黑的面容上,盡是令陳守這個統領紅衣軍的校尉都感到十分陌生的狂熱!

  陳守掃視了一圈,臉更黑了,剛剛才挺起來的胸膛,又塌陷了下去。

  先帝奮發未半,而中道崩殂……

  ……

  新任陳郡兵曹掾陳刀,親率三百甲士,護衛身披士卒甲的陳勝登山。

  陳勝遙遙的見了等候山寨大門前的陳守與陳三爺等人,就勒住胯下駿馬,翻身而下。

  他隨手將韁繩丟給身旁的甲士,快步上前,正要見禮。

  陳三爺已三步并作兩步走上來,一把扶住他捏掌的雙手,低聲道:“今日你身份不一樣,只論尊卑、不講長幼。”

  陳勝笑了笑,腳下后退一步,執拗的一揖到底:“莫說孫兒這個郡守還名不正言不順,便是孫兒某日登頂兗州王,也依然還是您的孫兒!”

  “胡鬧!”

  陳三爺連忙扶起他,口中低聲呵斥道。

  但笑紋兒,卻從嘴角一直爬到了眼角。

  他把著陳勝的手臂,落后于陳勝半個身位,將其推到陳守面前。

  “父親大……”

  陳勝捏掌正要再向陳守見禮,陳守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沒好氣兒的說:“免了,咱區區一家之長,可當不起你這一郡之長見禮!”

  陳勝一頭霧水的揚起臉瞅了他一眼,見他黑著一張國字臉,納悶的偏過頭看向陳三爺:三爺,我爹這是又吃錯什么藥了?

  陳三爺瞪了陳守一眼,陳守偏過臉,不去看他。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陳三爺也無可奈何,只能轉過臉,笑容滿面的用只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老子回頭再收拾他……先做正事!”

  陳勝點了點頭,賤兮兮的朝陳守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然后收起笑容,挺胸抬頭緩步踏入蟠龍寨。

  就在他越過山寨大門,踏足蟠龍寨內的瞬間。

  四聲雄渾的牛皮大鼓聲,自校場四方齊聲響起。

  佇立于校場之上的四千赤甲紅衣軍,在數十名屯長、百將、二五百主的率領下,應聲單膝點地,齊聲高呼:“拜見將軍!”

  整齊而雄壯的高呼聲,沖天而起,于山林之間驚起無數飛鳥!

  陳勝停住腳步,目光徐徐掃過前方的四千兵馬,一股電流自腳底順著脊椎一溜兒竄上頭頂,令他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一陣一陣的往外冒。

  他深吸了一口氣,胸中豪氣萬丈!

  這是老子的兵馬!

  老子一聲令下,就能一齊沖出去砍人的兵馬!

  那家男兒漢,未曾幻想過橫刀立馬、百戰穿金甲?

  他頭也不回的向后伸出一只手。

  后方的陳刀見狀一揮手,立刻就有一隊甲士將一桿裹起來的紅色大旗,叫到陳勝的手中。

  陳勝接過手臂粗的旗桿,抖手一揮、迎風一展。

  一桿通體鮮紅、沒有任何花紋的大旗,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他單手高舉著三丈的大旗,頭也不回的一步一步往校場前方的點將臺走去。

  所有的紅衣軍官兵,都保持著單膝點地的姿勢,滿臉狂熱的移動目光,跟隨著那桿大旗移動。

  在攻打郡衙之前。

  他們之中,絕大部分都只是聽說陳勝的名字。

  在攻打郡衙之后。

  他們之中,再無人不知道陳勝其人與其貌。

  再加上李仲這個陳勝的頭號信徒,在暗地里瘋狂的宣傳著陳勝那番驚世駭俗的信念!

  他們都早已心悅誠服的拜倒于陳勝的闊腿褲下!

  那一句句“憑什么”。

  都是他們祖祖輩輩習以為常的東西。

  無論生活再苦、再累,再黑暗、再沒有希望。

  他們都從未覺得,那些東西有什么不對。

  亦或者說,即便有人曾產生質疑的念頭……

  也都在產生的瞬間,就被他自己掐滅。

  甚至將產生這種念頭的原罪,歸咎于自己。

  你看……

  為什么別的人沒有這種疑問。

  就你有呢?

  肯定是你還不夠努力!

  肯定是你還不夠幸運!

  直到。

  有個人正大光明的喊出來。

  有個人帶著一群人正大光明的喊出來。

  他們才猛然驚覺……

  是啊!

  憑什么?

  憑什么他們生來就能鐘鳴鼎食?

  憑什么我們生來就該做牛做馬?

  憑什么他們祖祖輩輩都視我們為牛馬?

  憑什么我們祖祖輩輩都習慣做他們的牛馬?

  從來如此,那便對嗎?

  這一句句憑什么……

  他們只是聽聽。

  就已經覺得熱血沸騰、情難自已!

  更遑論。

  喊的這個人。

  他不單單喊了!

  他還去做了!

  并且還做成了!

  他搶了那些分給狗大戶的糧食!

  分給他們這些就要餓死的流民!

  帶著他們!

  打下了郡衙!

  砍下了那個踩著他們的頭顱高高在上上的一郡之首的頭顱,于擲階下!

  這種膽大包天的反抗行徑,于他們而言,無異于黑暗之中的那一點光!

  而人之所以習慣于黑暗。

  只因他們不曾見過過光。

  ……

  越來越激昂、越來越雄壯的鼓點中。

  所有人都靜靜的目送著陳勝一步一步走上點將臺。

  四千紅衣軍。

  三百甲士。

  眾陳家人。

  千百寨民。

  都在看著他。

  看著他用至今仍不算高、不算壯的身軀,舉著鮮紅色的大旗,一步步登上點將臺!

  單薄的身形,與他過往的那些膽大包天、驚世駭俗的作所作為,形成鮮明的對比!

  越發襯托出思想與人格的偉大!

  這個時候。

  哪怕是最難以正視他的陳守,都覺得那道又矮又瘦的人影,晃得他睜不開眼。

  ……

  “篤。”

  陳勝登上點將臺,行至中心,輕輕的放下手中的鮮紅大旗。

  他一手扶著大旗,一手伸手虛按。

  鼓點聲迅速停歇。

  “起來吧!”

  他大聲道。

  臉上帶著笑意。

  四千紅衣軍整齊起身,仰著頭,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的笑臉。

  如此莊重肅穆的場合,他臉上的笑意卻沒有絲毫的違和。

  只令他們感到平和與寧靜。

  “我想你們應該都認識我。”

  陳勝的開場白永遠都是這么接地氣:“但我還是要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陳勝,但你們應該稱呼我為張楚,張楚將軍,你們的將軍!”

  “一個月前,州府劃撥了一批濟荒糧,分給郡中諸世家大族。”

  “我不太同意他們的分法兒,所以我就帶著李仲他們,去劫了那批糧食,分了一半兒給縣里邊的流民們,再用剩下的一半兒,招募了你們。”

  “那時候,我們還只有百十人。”

  “當時,面對押運糧食的幾百人,我問過李仲他們一句‘憑什么’?”

  “憑什么,有的人生來高高在上。”

  “憑什么,有的人生來做牛做馬。”

  “李仲他們給不出答案。”

  “我也給不出答案。”

  “我覺得,這個答案可能該問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討。”

  他用低沉而有力的嗓音,一句一頓的緩緩說道。

  “六天前,陳郡郡守熊完,做郡守做膩味了,想要勾結北方作亂的太平逆賊,讓他熊氏世世代代做陳郡王。”

  “我也不太同意他的想法,然后就帶著你們,打進了陳縣,攻占了郡衙,去問了他一句:憑什么?”

  “他回答我說,甿隸之民,就該使其仰臥于淤泥之內,商賈之子,就該使其奔波于市井之中。”

  “意思就是,商人就該在市井里做買賣,農夫就該在田地里耕田,流民就該餓死在街上。”

  “我覺得他的說法沒什么問題,但是該由誰來決定,誰該做商人、誰該做農夫、誰該做流民。”

  “他說他是顓頊帝之后裔,楚侯之四十世孫,對于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屁民而言,他就像天上的太陽,自然該由他來定,他說誰該是商人、誰就祖祖輩輩就是商人,他說誰該是農夫、誰祖祖輩輩就該是農夫,他說誰是流民、誰就祖祖輩輩都是流民……哦不對,流民都餓死了,就沒有下一代了。”

  說道這里,他停頓了片刻,慢慢掃過臺下聚集的四千紅衣軍以及諸多郡兵甲士、陳家伙計、蟠龍寨寨民。

  他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火苗。

  他看到了波濤洶涌的浪潮。

  他們……就是失去了田地的農夫,該餓死的流民!

  陳勝輕笑了一聲,平和的聲音就像是清澈見底的泉水,安撫著他們心頭的怒火:“可我還是覺得他不配,不配來決定我們該死什么人,然后我就拿著我的劍去試了試,試試他的頭顱和我們的頭顱有什么不一樣,結果令我有點疑惑,我一劍下去,他的頭顱就掉了,跟個爛柿子一樣,順著臺階滾了一地,血糊糊的!”

  “我愣了好久好反應過來……嗷,原來高貴的顓頊帝之后裔,楚侯之四十世孫,和我們也沒什么不一樣啊,一劍砍下去,一樣會死啊!”

  “那您跟我裝您奶奶個腿呢?”

  他笑著說道。

  但他笑吟吟的話音落下之后,臺下數千雙眼眸中燃燒的火焰,卻“騰”的一聲,瘋狂的竄了起來,熾烈的溫度,烤得他們面紅耳赤,連頭發都立起來了。

  原來,清澈見底也有可能不是清泉,還有可能是汽油!

  “再后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陳勝沒再作停頓,而是加快了語速說道:“我們打開了陳郡的糧倉,把里邊的糧倉拖出來,發給那些快要餓死的人!”

  “我們處死了那些坐在官位上,卻不為百姓辦事,只想著欺壓百姓的官吏,換了能做事、不欺壓百姓的人上去,給咱們跑腿!”

  “我們鏟平了那些欺行霸市、魚肉鄉里的世家、大族,將他們糧倉里多得發芽、多得生霉的糧食,拖出來,發給那些快要餓死的人!”

  “我們讓陳郡變得更好了!”

  “所有像咱們這樣的人,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所有像咱們這樣的人,活著的時候像個人,死的時候也像個人。”

  “而不是活得沒個人樣,死也不得好死。”

  “但這還只是最簡單的……”

  他再次掃視了一眼全場,放慢了語速說道:“我還想讓咱們的后人,以后想做官卻做不了,只是因為他沒有做官的才能,而不是因為他是商人的兒子、農夫的兒子、流民的兒子!”

  “想讓咱們的后人,無論是官宦之子、商人之子、農夫之子還是流民之子,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無論是健康還是病殘,他都能做個人,而不是豬狗牛馬!”

  “這很難!”

  他很認真的一字一頓說道:“真的很難,會有很多很多人想讓咱們的后人,繼續和咱們一樣活著,繼續去供養他們的后人,服侍他們的后人。”

  “但不論多難,我都想去試試。”

  “你們,會幫我的吧?”

  場下一面寂靜。

  所有人都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似乎是覺得他所描繪的夢,太美好了!

  根本就沒可能做到!

  又像是他們都沒這個勇氣!

  沒有勇氣與他一起去做這個夢!

  就在陳三爺和陳守等人為陳勝捏一把汗,心道他摸把授旗大典給玩砸了的時候。

  點將臺上的陳勝突然笑了,清清淡淡的說:“哦,原來你們連想都不敢想嗎?”

  并不如何激烈的言辭。

  卻像是最鋒利的刀子。

  狠狠戳進了所有前一秒都還在遲疑,還在懷疑的人心窩子里。

  李仲自人群中沖出,單膝跪地,高高的抬起頭顱仰視著上方的陳勝,聲嘶力竭的咆哮道:“但有所命,百死不回!”

  撕裂的破鑼嗓子,一下子便將所有紅衣軍官兵都喚醒。

  是啊?

  他們連想都不敢想嗎?

  他們再一次單膝跪地,用和李仲一般無二、近乎瘋狂的狂熱眼神望著點將臺上的陳勝,聲嘶力竭的齊聲咆哮道:“但有所命,百死不回!”

  連帶著后方的三百郡兵甲士,周圍的眾多蟠龍寨寨民,都單膝跪倒在地,齊聲高呼。

  吶喊聲。

  山呼海嘯的回蕩在山林間。

  所有人都咬著牙。

  強忍著身上一波又一波的雞皮疙瘩。

  許久之后,聲音才徐徐落下。

  “這桿大旗上的圖案,我想了許久都沒想好該繪制上去。”

  陳勝再度開口道:“后來覺得,你們是一支全新的軍隊,一支有理想的軍隊,你們的未來,就該由你們自己來決定!”

  “你們若人人似虎,以后這桿紅旗上,就會繪制虎紋!”

  “你們若人人如龍,以后這桿紅旗上,就會繪制龍紋!”

  “李仲,接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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