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澤胤所在的包廂是冷清歌‘精心’挑選的,四面都是厚厚的隔音棉,沒有窗戶,大門關上后就能和墻壁混為一體,不仔細辨別根本找不到。
監控下,這間有著紅色墻壁的包廂,顯得異常燥熱和窒息。
大概是過敏太難受,凌澤胤坐在沙發上足足十分鐘后才抬起頭。
當他看清面前的環境時,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青白的唇緊緊抿起,額間一道道細小的汗珠隨著鬢角迅速流下。
“這不是沒反應嗎?咱們白費心思了。”
冷逸凡緊緊盯著監控屏幕,滿是八卦的眼底里有些失望:“小七,你該不會記錯了吧。”
冷清歌沒有說話,抱著胳膊沉默地盯著畫面里的人,纖長的水晶指甲輕輕點著鉆石手表,唇邊隱隱露出狡黠的微笑。
……
包廂里的熱風開的很足,外加上刺眼的亮色,讓凌澤胤感覺眼前的事物有些不真實,模糊又虛幻。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嵌進皮肉里也渾然不覺,額頭上的青筋畢露,混在綿密的汗珠里。
室溫很高,但凌澤胤卻感覺自己越來越冷,心跳驟然加速,一種極度的焦慮和恐慌從心中涌起,讓他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
“該死……”
凌澤胤猛地站起身,焦躁地在房間里轉圈,此時的他似乎已經沒有了自主意識,機械性地開始用手捶墻。
“開始了!他這就是發病了吧!”
冷逸凡之前只是聽說,從沒有見過幽閉恐懼癥是什么樣的,今天第一次看,心里還是覺得挺炸裂的。
“正常情況下,他會漸漸暴躁起來,捶打墻壁,然后大喊大叫甚至痛哭,極度的恐懼會讓他失去所有的自控力和意識。”
“也許……他還會自殺,有河的話,他能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冷清歌平淡地回答,深邃的眸子死死盯著畫面里的人,狠狠地咬緊了后槽牙。
當年,他就是因為這個病跳進了湖里,差點死掉。
“啊?這么嚴重,那……”冷逸凡知道今天不是干掉凌澤胤的最好時機,不免有些憂慮。
“僅僅是這樣的話,根本不夠!”
冷清歌看著畫面里逐漸躁動開始捶墻的凌澤胤,恨的雙眼幾乎要沁出血來,清冷如月的眸子里閃爍著利刃般的光芒,攥緊的拳頭已經沒有了半分血色!
“他為了那個女人,把我當狗一樣的用鐵鏈拴在廢棄別墅里。”
“整整三天,我沒有吃飯沒有喝水,那里的夜吹著凍死人的寒風,我在一片漆黑里哭的比他還要瘋,還要慘!”
冷清歌想起那些回憶,心中最深的地方就會痛得無以復加,恨的目眥欲裂。
“與我受的苦相比,現在僅僅是讓他在海綿房里崩潰幾分鐘,算什么?!”
“人做下的孽,總是要還的!”
說完,她伸出蒼白的手,狠狠地摁下了監控屏幕上,那枚直播摁鍵!
同時,外面的宴會大廳里,霎時喧囂起來,大家都滿臉震驚和不解地看著屏幕上的監控畫面。
那里,穿著高定西裝一身矜貴的男人發了瘋,他拼命地捶打著房間的每塊墻壁,甚至……
還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
“天吶,是凌澤胤!他這是瘋了嗎?”
“我的媽,他竟然有精神病,虧我還想嫁給他。”
“怪不得他前妻會自殺!這種男人離遠點!”
剛剛那群搔首弄姿的名媛們第一時間認出了自己的‘夢中情人’,紛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們像是受到了驚嚇,個個瞪著眼睛合不攏嘴。
傅盛拿藥回來的時候,剛好撞上焦急的工作人員,他們驚惶地指著大屏幕,正在想辦法切斷直播。
他順著他們的方向看過去,頓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
這邊,一個穿著筆直西裝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走到包廂門口,輕輕地推開了門。
他俊美的臉上滿是冷峻,周身都散發嚴肅陰冷的氣息。
“凌總您好,我是冷逸旸。”
凌澤胤的崩潰在大門打開后漸漸開始緩解,他怔怔地呆在原地,臉上的紅疹駭人又突兀。
冷逸旸直接走過去捏起他的下巴細細觀察,而后沉默著轉身開始配藥。
“食物過敏,我現在給您打脫敏針,只是我隨身攜帶的針管有些粗,沒問題吧?”
凌澤胤聞言抬眼,盯著那根異常粗壯的針頭愣了幾秒,最后還是認命地點點頭,伸手解開了手臂上的金色紐扣。
“凌總,這個藥,是臀部肌肉注射。”冷逸旸面無表情地將空氣排出。
……
凌澤胤聽著只覺得一口腥甜涌上心頭,這是要他在外人面前脫褲子嗎?
直播依舊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