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深和孟風眠跑了后，慕容容反而安靜地坐了回去。
她沒和容九辭多爭執，因為知道沒有用。
這世上沒有誰比她更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了。
容九辭在慕容容的注視下，反而沒了食欲。
其實他最開始就不是奔著吃飯來的，而是為了看看她。
距離上次見面，似乎又隔了好久好久……
久到容九辭根本數不清楚日子。
慕容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容九辭，見他舉著筷子遲遲沒有動，催促道：“你倒是快吃。”
“急什么。”
“菜涼了都。”
“那就讓人再上熱的。”說著容九辭果真叫來了服務生，讓人撤走了桌子上動過的盤子，又不緊不慢地點了幾道新菜，道：“不用急，慢慢做，我不趕時間。”
慕容容：“……”
見慕容容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容九辭反問道：“你很急？”
服務生的目光不由地朝著慕容容這邊投射過來，慕容容下意識悶下了頭。
這什么話……
讓她根本沒法回。
好在服務生沒有逗留太久，不至于讓她太過無地自容。
慕容容不是不知道容九辭在想什么。
他想跟她多呆一會兒。
她又何嘗不想？
哪怕僅僅只是同處于一個空間內，什么都做不了。
不能親吻，不能擁抱，不能有任何親密的舉動。
但只要對方還能出現在彼此的視線中，就已經足夠了。
“容九辭。”慕容容輕聲喊道。
“嗯。”
“我發現你耍無賴的本事越來越長進了。”
“你觀察得真仔細。”容九辭忽然轉過頭，湊近了慕容容，近乎貼著她的臉，原本這樣的舉動對于他們而言再正常不過。
可慕容容的腦袋還是下意識地后仰了，理智地和容九辭保持著最安全禮貌的距離。
容九辭莫名冷笑：“秦夜寒知道你為了他這么克制自己嗎？”
慕容容：“……”
這樣的話她很不愛聽，卻又無從反駁。
她和秦夜寒就要結婚了，這是眼下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慕容容變了臉色，再次拿起了包要走。
容九辭依舊攔著不讓。
恰在此時，服務生來送菜，容九辭便更有了理由。
他將餐盤往慕容容面前推了推：“給我夾菜。”
慕容容愣住了，容九辭道：“就像我剛才替你夾的那樣。”
他的表情誠懇堅定，慕容容根本反抗不了。
靈魂仿佛被他深刻拿捏了一樣，連手腳都快不聽使喚了。
“行！”慕容容咬牙，從旁拿起了一雙干凈的筷子：“容九辭，你很行！”
“我什么時候不行過？”容九辭盯著慕容容，盯得慕容容渾身不適。
不論是因為他們現在尷尬的關系，還是此刻所處的位置，都絕不適合這樣調情。
慕容容迅速給容九辭夾菜，企圖用菜堵住他的嘴。
可容九辭依舊沒有要動筷的意思。
“怎么？夾到面前了都不吃，難道還要我喂？”慕容容不過隨口一問，沒想到正中容九辭的下懷。
容九辭點點頭：“嗯。”
“嗯什么嗯？”不容容不爽道：“宸宸和安安都早就不用人喂飯了，容九辭你幾歲？”
容九辭嗤笑道：“是啊，連圓圓都會自己抱奶瓶呢。”
這話一下就扎到了慕容容的心。
圓圓……
她的圓圓。
他才那么小……
她都沒能好好陪著。
慕容容的雙眼像是滲進了沙子一樣，她伸手揉了揉，卻只將眼睛越揉越紅。
她沒有理會容九辭，繼續往容九辭面前的餐盤里夾菜。
很快，那餐盤便被堆得如同小山一樣，慕容容渾然不覺。
容九辭知道她因為什么失神。
是因為他剛才的那句話。
他立刻就后悔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慕容容難過，他尊重她的每一個決定，更盼著她未來的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
他不想看到慕容容這樣頹喪的表情。
他會心疼。
容九辭終于提起了筷子，開始“清理”慕容容堆積到他面前的菜。
哪怕一口都吃不下了，也還是在勉強自己。
因為每多吃一口，便能多和她呆在一起一刻。
他絲毫都沒有感到卑微。
如今的狀況，還能有這樣安靜相處的時光，就已經很好了。
終于，磨磨蹭蹭拖到了餐廳打烊。
兩人不得不離開。
太晚了，餐廳外的主街道已經沒剩什么行人了。
容九辭提議：“我送你回去。”
慕容容搖頭：“不用。”
她忘了自己沒開車，是搭得霍言深的車過來的。
此刻霍言深早不知道帶著孟風眠跑哪里去了。
容九辭沒有強求，改口道：“那你送我。”
慕容容：“……”
她已經數不清這一晚上無語多少次了。
慕容容沒有解釋，伸手叫來了出租車。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容九辭真還跟著她一起鉆進了出租車。
等慕容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后座坐直了。
“容……”慕容容才剛開口，便被容九辭打斷了：“先送我回去。”
慕容容只覺得搞笑。
這一路，載著他們的出租車在前面開著，后面緊跟著的是容九辭的司機以及他的保鏢們，連跟了一排的車。
“你想體驗生活想瘋了吧！”慕容容諷刺道。
容九辭撐著頭：“是想瘋了。”
每天想她想瘋了……
容九辭的車隊走遠后，停在街角的另一輛車緩緩拉開了車窗。
坐在后座的秦夜寒緩緩點上了一根煙，很快吐出了煙圈。
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車里響起了一道女聲：“門主，你怎么不讓追上去？”
“追上去？然后呢？”秦夜寒暗暗自嘲，他除了拿一一要挾慕容容，依舊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心，始終不在他這里，不論他怎么努力，都無濟于事。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自欺欺人多久。
“可……慕小姐她，不就快要成為你的新娘了嗎？怎么能……跟別人回去？”
秦夜寒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沒有回答。
“門主，要不要我替您想想辦法？您這樣可不行，慕小姐遲早會被人搶回去的。”
他何嘗不在擔心呢？
他費盡心思從容九辭手里將她奪了過來，可他很清楚，自己從未真正擁有過慕容容，哪怕他們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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