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亮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接話：“黃參謀，我也不怕您笑話，獨立團的炮手雖然很多，但真正可以做到指哪兒打哪兒的炮手并不多！”
“按你的想法開炮，肯定會有好多炮彈砸到自己人身上……誤傷我們自己戰士！”
“突擊連不怕誤傷！”黃宇早就想到這個問題，迎著陳大連充滿擔憂的目光回答。
“我們有辦法把炮兵帶來的誤傷率降到最低！”
“就算真有炮彈砸中突擊連，傷亡也會非常小，這一點我敢跟你立軍令狀！”
黃宇臉上流露出來的自信表情讓陳大亮放心不少，但還是沒有真正下定決心。
黃宇繼續道：“團長讓炮連無條件配合突擊連，我剛才的命令你必須執行，有意見也要等戰斗結束再去找團長反應！”
“鬼子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不攻下前面阻擊陣地，整個獨立團都會被他們圍殲在這里！”
“為了大局，就算突擊連在接下來的進攻中全軍覆滅也在所不惜。”
“而且我有信心帶領突擊連拿下阻擊陣地，全身而退！”
“不要在猶豫了，執行命令……”
“轟隆隆……”的炮聲很快在戰場響起，有了一次挨炸經歷后，黑川大隊幸存的小鬼子明顯沒有剛才那么慌張。
全部蹲在戰壕內，抱著腦袋等待炮擊結束。
在孔捷的注視下，突擊連成散兵線朝阻擊陣地摸過去。
跟以往散兵線不同的是，突擊連的散兵線更加分散……
三個戰士成品字形分布，組成一個突擊小組……三個突擊突擊小組互相間隔十米左右，成品字形分布組成一個稍大的突擊班。
三個突擊班互相間隔十多米，成品字形分布，組成一個突擊排……
三個突擊排并排前進，各班排的機槍手跟擲彈筒手緊緊跟在步兵身后，隨時準備停下來提供火力掩護。
這是一種孔捷從未見過的突擊陣型，雖然還不知道他在戰場上的威力到底如何，但心里隱隱覺得突擊連這次進攻有門兒！
因為進攻部隊很分散就算被炮彈誤傷，損失也非常小。
突擊連跟著黃宇一直摸到日軍陣前三十多米才停下來，靜靜等待炮擊結束。
“啪……”一顆信號彈突然被突擊連打上天空！
爆炸產生的紅光很耀眼，幾公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陳大亮也不例外。
眉頭一挑，很嚴肅命令：“所有迫擊炮射擊距離增加四十米……一二營炮兵排攻擊交通壕，繼續開炮！”
在孔捷的注視下，信號彈一出現，“轟鳴……”的炮聲就停下來，但突擊連并沒有從藏身點爬起來發動攻擊。
就在他一臉不解，不知道黃宇再搞什么鬼時，“轟鳴……”的炮聲又在戰場響起，但炮火覆蓋范圍明顯往前推了幾十米。
“進攻……同志們，都跟我沖……”黃宇果斷下達突擊命令。
躲在突擊排后面的擲彈筒跟歪把子首先加入戰斗，不要錢一樣朝鬼子第一條戰壕傾瀉榴彈跟輕機槍子彈。
經過第一輪進攻和剛才的炮擊，鬼子駐守第一條戰壕的步兵中隊只剩不到一百人，歪把子還剩不到十挺。
攻擊他們的炮火一停，幸存的鬼子就從壕溝里站起來，架起步機槍準備反擊。
但他們面前并沒有看到八路軍進攻部隊，還沒搞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突擊連裝備的沖鋒槍，輕機槍，擲彈筒突然開火，用最猛的火力覆蓋陣地。
十多個鬼子猝不及防被打翻。
幸存的鬼子趕緊縮回腦袋，避開迎面飛過來的子彈雨，等八路軍開始攻擊后再站起來反擊。
后面兩條戰壕還架著七八挺重機槍，一二十挺輕機槍，同樣數量的擲彈筒，就算八路軍趁機發動進攻，來自身后的阻擊火力也能把進攻部隊殺得落花流水，沒法兒前進一步。
夢想是好的，現實確非常殘酷。
來自中隊長的叫罵聲瞬間把他們坐享其成的美夢給擊碎。
“八路軍開始進攻了……所有人都站起來射擊，快……”
“后面的部隊還在挨炸，沒法兒增援我們，接下來的戰斗只能靠我們自己……快站起來開槍……擋住八路軍，絕對不能讓他們靠近陣地……”
“機槍射擊……殺給給……”
驚慌失措的小鬼子趕緊從戰壕里探出腦袋。
一百多個八路軍成散兵線出現在三四十米外，一個沖鋒就能殺進阻擊陣地。
被他們抱在懷里的沖鋒槍，輕機槍，全都吐著火舌，拼命朝阻擊陣地傾瀉子彈。
幾個鬼子剛從戰壕探出腦袋就被打掉腦殼，倒在戰壕里……
“射擊……快開槍……再不反擊就沒機會了！”中隊長很著急命令。
親自抓起一挺沒了主人的歪把子，往戰壕上一架，對準一個八路軍就摟火。
突擊連的進攻隊形太分散，一梭子子彈飛出去只干掉一個士兵，后面掩護的兩個士兵立刻朝中隊長所在位置反擊，逼的中隊長不得不縮回腦袋……
這一瞬間，突擊連又往前沖了七八米。
除了沖鋒槍手跟機槍手繼續朝戰壕傾瀉子彈，壓制幸存的小鬼子，步槍手紛紛掏出手榴彈跟手雷……
拉弦……手里停留三秒……用力扔進壕溝……
剛剛結束炮火覆蓋的第一條戰壕再次被爆炸籠罩。
跟炮彈相比，手榴彈威力小很多，但勝在數量多，準頭高……
一百多顆手榴彈跟手雷，最少有三分之一砸進壕溝，無數小鬼子被炸翻，哪怕蹲在壕溝則避不開砸在他們腳下的手雷……
日軍前敵指揮部，黑川少佐站在瞭望口急的直跳腳，剛才不止一次命令第二條戰壕里的部隊增援一線部隊，最起碼也要給他們提供一些火力支援。
但得到的回復全是部隊遭到八路軍炮火攻擊，沒法兒增援戰場，連從壕溝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隊長，這肯定是八路軍針對我們的最新打法……”副官很焦急分析。
“步兵進攻時用炮火覆蓋我們二線陣地，切斷交通壕，不給我們派兵增援一線陣地的機會……他們就能輕而易舉攻克我們一線陣地！”
“我不管這是不是獨立團新打法……部隊必須守住陣地，不惜一切代價擋住獨立團！”黑川少佐毫不客氣打斷道。
跟著就咬牙切齒命令：“立刻通知二線陣地守軍，我不管他們有多大困難，必須馬上派兵增援一線陣地，現在就出發……”
黑川少佐在第二條戰壕布置了一個半中隊，幾乎沒有太多損失。
收到大隊長讓他們強行出兵的死命令后，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要執行。
“重機槍馬上開火……一二小隊馬上從交通壕增援一線陣地，現在就出發！”第二中隊中隊長咬著牙齒命令。
“殺給給……咚咚咚……”幾個機槍手鼓起勇氣站到重機槍后面，手握扶手，快速扣動扳機……
但僅僅持續三秒鐘，重機槍掃射聲就被來自身后的炮聲打斷，幾個機槍手應聲倒在壕溝里……
“轟隆隆……”一串更密的爆炸突然在左右兩翼的交通壕內響起，中隊長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心就涼了。
十幾個部下剛沖進交通壕就被炮火覆蓋，好幾個士兵被炸飛出戰壕，更多的士兵被堵在交通壕入口處，沒法兒繼續前進。
“讓增援部隊退回來……冒著八路軍炮火增援一線陣地，再多部隊都會被炸死在增援路上……”中隊長決定違抗命令，停止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增援。
“大日本帝國皇軍絕對不能死的這么不明不白！”
獨立團進攻陣地，孔捷還處于蒙圈中，不知道黃宇葫蘆里賣什么藥。
看到炮兵部隊再次開炮，突擊連反而從地上爬起來發動進攻。
腦子里冒出來的第一想法就是黃宇瘋了……
李文生的反應最夸張，突擊連剛從地上爬起來就失聲叫道：“不好，團長……”
“突擊連要向鬼子發動自殺式攻擊！”
“趁鬼子挨炸的時候發動攻擊，雖然會產生大量誤傷，鬼子的反擊能力也是最弱的！”
“他們肯定能一次進攻殺進小鬼子阻擊陣地，就是傷亡會大很多……”
“甚至于全軍覆滅！”
孔捷心里一驚，也覺得參謀長分析是對的。
但認真一想又否決了這個判斷。
如果獨立團真打算發動自殺式進攻，剛才沒理由發信號讓炮火停一下，直接沖就行了。而且炮兵再次開炮時，炮火覆蓋區明顯往前推了三四十米。
果斷搖頭：“不，這不是自殺式進攻……”
說完就緊盯戰場，想要看出點兒什么。
看到鬼子一線陣地很快被一百多顆手榴彈跟手雷覆蓋，突擊連趁機殺進去……
駐守在二線陣地的鬼子正在挨炸，不僅沒法兒派兵支援，連最起碼得火力支援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一線陣地被突擊連占領……
孔捷猛然反應過來：“我確定這不是自殺式攻擊……”
“炮火跟著進攻部隊走……讓鬼子布置在二線陣地上的兵力跟火力沒法兒增援一線陣地，突擊連就能各個擊破拿下鬼子阻擊陣地……”
“小黃果然沒讓我們失望，我就知道他能行……”
“通知部隊做好急行軍準備……”
“突擊連撕開突圍口子我們就出發，用最快速度離開這里，把剛才耽誤的時間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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