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顏熙面無表情，眼神呆滯，像是根本沒聽到沈君皓的那些話。
沈君皓也沒往下說。
他知道，什么解釋都是無用的。
他和熙熙怕是走到了盡頭。
可沈君皓不想放棄，他都做好了要帶著她重新生活的準備，也和沈叢明說了自己的意思。
就差了那么一點！
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熙熙不屑聽，也不愛聽。
“睡吧。”最后，沈君皓低聲說，“你要好好休息，等傷口好些我扶你下來走動。”
趙顏熙的心是木的，可因為心疼女兒，還是不停的流淚。
她控制不住，也忘不了，一旦清醒就是撕心裂肺的折磨，生剖會成為她揮之不去的痛。
“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只能喝點少量的湯，一會我讓人給你送來。”
趙顏熙突然問，“阿姨呢？”
“她，她兒子突然出了點事，昨天下午跟我請過假，但是我……”
但是那時他已經睡了過去，著了林曦的道，躺在了林曦的床上。
沈君皓死都不會說。
趙顏熙一眼看穿，畢竟林曦是給她打過電話，故意刺激了她。
“那時候，你和林曦在床上恩愛是嗎？”
趙顏熙說著這些話，連同身上的骨頭都是痛的，“沈君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
“我羊水破了最先打的是你的電話，我當時有多絕望多害怕多無助你知道嗎？”
“那時候你和林曦在悱惻纏綿，你說，可笑嗎，我傻嗎？”
“你沒有一次替我考慮。只會覺得林曦難，她不容易，你心疼她，放不下她，大可以幫她離婚了娶她啊。”
“其實我早該知道的，我根本比不了你的初戀情人，只要她一出現，你的魂就跟著走了，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可恨的是，她對這個男人偏執的愛牽連到了女兒。
沈君皓冷硬的輪廓溢出痛苦的神色，他早就嘗到了痛，現在聽到她的這些話，他有口難辯。
“不，不是的熙熙，是誤會，我和她什么都沒做！”
“熙熙我不愛她。”
沈君皓幽深的眸漸漸模糊，薄唇低喃出三個字，“熙熙，我愛你。”
趙顏熙聽得真切，發出一聲冷笑。
她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了這句話，可是，她一點也不稀罕了。
甚至于他說這幾句話，她都覺得嫌惡，痛恨。
趙顏熙別過臉，不再看他，“沈君皓，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還有，我希望你能看在女兒的份上，和我離婚。”
“你們沈家也不稀罕女孩，挺好的，讓小朝夕跟著我。”
沈君皓天旋地轉。
他不想離婚。
盡管早有預料，可真的從她嘴里說出來，要發生了沈君皓還是接受不了。
“熙熙。”
“我只要女兒，沈君皓。”她說，整張臉都疼得皺了起來。
沈君皓看得真切，為了她的身體他不再爭辯，跌跌撞撞走出病房。
夜里的醫院安靜得可怕。
沈叢明來了電話。
“君皓，我聽說小朝夕去了Ａ國？”
“嗯。”
“情況怎么樣，孩子的戶口上了嗎？”
沈君皓心煩意亂，他有火有怨沒處發，沈叢明撞到了槍口上。
“上戶口？沈叢明你配嗎，你覺得孩子應該上在哪里？”
沈叢明心口一跳，“你吃錯藥了？”
“熙熙要跟我離婚，孩子她要帶走，你滿意了嗎？”
“沈叢明，你一定要磨死我才甘心是不是！從我出生，你就折磨我，上輩子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沈叢明聽得不是滋味。
“她，她是在氣頭上，君皓，你好好安慰她，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你這么厲害，怎么哄了半輩子蘇婉若還是痛恨你，沈叢明，別自以為是了。”
“那你就由著她胡鬧，孩子還讓她抱走，那可是我們沈家的千金。”
沈君皓笑得涼薄，“沈家千金，這個頭銜能給她帶來什么？沈叢明，我也害怕啊，害怕我的女兒和沈媚兒沈媛媛一樣，從小缺愛。”
“我們要的從來不是千金少爺的身份，你懂嗎？”
“行了，你也不必來醫院，熙熙應該不想看到你。”
沈叢明，“……”
結果，一個小時后，霍成威和沈叢明一起來了。
沈君皓很不待見，不過他有話要跟霍成威說。
“霍先生。”他的稱呼很生疏了。
沈叢明呵斥，“沈君皓，你腦子有坑吧，這是你霍叔叔，沒大沒小的。”
沈君皓懶得搭理他，冷著臉看向霍成威，“霍先生，我知道您心疼愛女，失散多年，找到不容易，但是我也請你轉告她，我不會放過她，目前我沒時間去Ｂ國，總有一天我會和她算賬！”
這個她，便是林曦。
霍成威驚訝。
“君皓，你這么痛恨你的初戀嗎？”
“她是我的初戀，我都覺得恥辱！”沈君皓神色狠戾，“沈叢明，當初你還真做對了一件事，拆散了我和林曦，否則現在我不知道多惡心！”
沈叢明內心卑微：兒子這算不算是在夸我？
霍成威嘆氣，“君皓，你稍安勿躁，其實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林曦其實不是我的女兒。”
沈君皓皺眉。
沈叢明震驚，內心爆炸了：靠，這個老東西！
媽的，連他都騙，害得他一直在謀劃啊，退讓！
為此還傷害了熙熙。
“老霍，你，你胡說些什么！”沈叢明以為他在開玩笑。
霍成威說，“我是有苦衷的，當時你也知道霍琳需要骨髓移植，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恰好林曦的行，就陰差陽錯的認了她，霍琳也喜歡她，就把她當成姐姐了。”
“聽你這口氣，女兒找到了？”沈叢明刨根問底。
沈君皓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一向聰明，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果然，聽到霍成威說，“她是趙顏熙。”
沈叢明砰咚一聲，倒了。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不過很快，沈君皓把他扶到一旁，讓醫生來看了下，醒了。
霍成威問，“老沈，沒事吧。”
沈叢明罵他，“去你媽的，你玩我啊，咱倆多年的哥們兒感情呢？”
他被這狗東西害慘了！
早知道，他巴結林曦做什么，好好的兒媳婦不知道疼。
腦子有病！
霍成威為難，“也不能怪我，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我不說是為了熙熙的安全。”
沈叢明橫他眼，“你現在就不怕她了？”
“主要是霍琳做了第二次移植后，情況也不太好，老沈，我害怕啊，咱們都是當父親的，又是一家之主，我們霍家不可后繼無人。”
霍成威說出自己的意思，“熙熙生的是女兒是嗎？”
沈叢明沒好氣的哼了聲。
“好啊，女兒好啊，我記得你們沈家要的是兒子。”
“是男是女和你們沒關系。”沈君皓一眼看穿，“霍先生，別打歪主意了，這是我和熙熙的孩子，只屬于我和熙熙。”
兒子這么一說，沈叢明立馬驚醒。
狗東西，來搶孫女的來了。
他立馬點頭附和，和兒子統一戰線，“對對對，這是君皓和熙熙的孩子，老霍，你想都別想，這孩子姓沈。”
霍成威笑了起來，“熙熙同意了嗎？”
“她是我的女兒，你們沈家這么欺負她，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操！
沈叢明在心里怒罵，狗東西。
玩陰的。
沈君皓瞇起眼，他看霍成威的樣子就知道不是真的心疼熙熙。
要是真的，為何在熙熙生產時沒有出現！
他就是來搶孩子的。
“那就問熙熙的意思吧。”沈君皓說，“只要熙熙不答應，誰也別想拐走我的女兒。”
這些人，一個個都不關心小朝夕的生死，竟然還有臉來搶人。
“還愣著做什么，都滾吧。”沈君皓也不顧尊卑關系，呵斥他們。
霍成威笑道，“君皓，你會答應的。”
沈叢明爆了句粗口，“答應個屁，老子第一個不答應，我也是小朝夕的爺爺有話語權。”
霍成威也不生氣，說出誠意，“老沈，我愿意給沈家讓出新能源開發的股份，只要小朝夕跟著姓霍。”
沈叢明一聽，雙眼放光。
新能源的開發，是塊大肥肉，當時他們沈家想申請專利，被霍家搶了先，沈叢明后悔的要命，一直在想怎么拿到專利，從未放棄過。
霍成威能讓出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個孫女的姓氏對于沈叢明是不成問題的，若是以前他肯定直接答應，可眼下他兒子臉色不太好看，父子倆的關系本就惡化了，沈叢明還是有點慫的。
他客套的說，“謝謝親家，但，我還是那句話，孩子是熙熙和君皓的，得他們做決定。”
其實啊，心里都快樂瘋了。
這么好的事兒哪去找，一個姓氏而已，他們沈家也不止這一個孫女！
沈君皓實在聽不下去，他本就崩潰了，這會還要聽兩個自以為是的老頭在這里鬧騰，情緒早已失控。
“還鬧嗎？”
一把黑色手槍突然抵住霍成威的腦門，沈君皓幽深的眸猩紅，整個人透著一股令人恐懼的肅殺之氣。
霍成威驚恐的望著他，不敢動。
沈叢明也嚇壞了，他動了動唇，好久才發出聲音，“兒子，別沖動，殺人要坐牢的。天子腳下，你別糊涂。”
“咱們有事好好說，別動真的！”
“放下，快放下！”
霍成威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心里仿佛丟了一枚炸彈，惶恐不已。
“君，君皓……”霍成威怕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沈君皓森然的開口，“還要孩子跟你姓嗎？”
霍成威，“不，不要了，君皓，你別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沈君皓如同黑夜撒旦，“霍叔叔應該知道，我參軍三年，也不是碌碌無為，是經歷過生死，真槍實彈過的，我的槍法連司老將軍都稱贊過！”
霍成威差點嚇尿。
“兒子！”沈叢明嚇得直哆嗦，“別，別沖動，我們滾，我們馬上滾！”
他走過去，將沈君皓拉住，“我帶著你霍叔叔馬上滾，你別生氣了。”
“好歹你霍叔叔也是熙熙的父親，真的動刀動槍，熙熙不會怪你嗎？”
沈君皓，“……”
熙熙才是他的軟肋。
兩人趁機腿軟的滾了，沈君皓收好槍，犀利的視線看到南嫣提著各種東西站在暗處，看那樣子是嚇壞了。
他走過去，拿過她手里的東西，神色如常，“我來吧。”
南嫣回過神來說，“你要是早拿出這樣的氣魄，和熙熙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沈君皓抿唇不語，他知道，無論說什么都沒用了。
他能做的，就是每天陪著熙熙，替她解決煩惱，讓她這個月子做得舒心一些，好好恢復。
“熙熙是霍成威的女兒，她自己知道嗎？”沈君皓問。
其實他心里有答案了。
那陣子她和郁景知經常混在一起，還拿著她母親的照片，沈君皓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知道。”
“郁景知幫的忙？”
南嫣冷笑，“是啊，沒辦法，誰讓你心里只有初戀情人呢。”
沈君皓，“……”
其實他不是不幫忙，是身處的位置不方便。
要是熙熙母親的身份曝光，他和她只會更難。
而且熙熙也沒找他幫忙過！
她寧愿相信郁景知，也不相信他。
這種認知，很折磨沈君皓。
月子至第十天，趙顏熙還是沒有見到小朝夕。
她身體恢復了些，吵著要去見女兒。
沈君皓進來，看到她聲嘶力竭的樣子于心不忍。
“南嫣你出去吧，我來和她說。”
南嫣走了出去。
“沈君皓，是你故意把我的女兒藏起來了是嗎？”趙顏熙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整個人憔悴消瘦。
“很快，你就能見到她了。”沈君皓悲痛萬分，聲音沙啞。
今天一早沈媚兒打來電話，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小朝夕怕是救不活。
沈君當即決定，讓沈媚兒把小朝夕帶回來，至少給熙熙看一眼。
“每次你都這樣說，答應過我的事從來沒做到過，我不信你。”趙顏熙坐在床尾，看他的眼神很冷，“沈君皓，你別以為把女兒藏起來我就不和你離婚了。”
“再過幾天我就出院，到時候我希望能和你一刀兩斷。”
沈君皓摸了根煙出來，原本高大的身軀清瘦了不少，“怎么斷？”
“離婚。”
“女兒你帶走，是打算讓她在單身家庭長大嗎？”
趙顏熙別過臉，“有時候雙親還不如單親，我們強行在一起對孩子的成長并非好事，你也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父母感情不好，這些年你的心里好過嗎？”
一句話戳到沈君皓的痛處。
“等看到了女兒，你再說這句話吧。”
沈君皓比任何人都希望女兒能活下來，不僅僅是他和趙顏熙感情的維系，也是他的希望。
晚上，趙顏熙見到了奄奄一息的小朝夕，她徹底崩潰。
這種痛和無助不是常人能感受，只有自己的骨肉才能深有體會。
看到女兒在保溫箱里，安靜的躺在那兒，又小又弱，醫生說呼吸幾乎感受不到，趙顏熙泣不成聲。
這些日子，她沒有一天不再想小朝夕。
十天，趙顏熙因為傷口撕裂不能行走無法來看她，再見就是最后一面了嗎？
趙顏熙看著里面的小朝夕，想陪著她一起去。
沈媚兒早就哭成了淚人，她抱住趙顏熙，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熙熙，你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小朝夕也很痛苦，我們讓她走吧。”
“她可能不屬于這里。”
“熙熙，我們都知道，你盡力了，小朝夕也盡力了。”
趙顏熙死死的盯著小朝夕，目光貪婪痛苦，舍不得閉一下眼。
她好怕，一閉眼小朝夕就沒了。
她沒有哭，眼淚好像已經流盡了。
“朝朝，下面太冷了，你這么小，肯定會受罪的。”
“別怕，不管你在哪兒媽媽都會陪著你的。”
“小朝夕，記得拉緊媽媽的手！”
她在心里默念，再也無法忍受，轉身回了病房。
沈君皓睨著她瘦弱的身影，火急火燎的追上去。
病房里空空蕩蕩，毫無生氣，落地窗巨大，都做了防護措施，安全得很。
“熙熙！”
推開病房的門，他看到趙顏熙平靜的坐在床沿，眼神空洞。
沈君皓走過去抱住她。
趙顏熙抗拒得厲害，像是瘋了一般，撕咬他。
沈君皓疼得面目獰猙，卻沒有動，讓她咬著。
很快，她的嘴里溢滿血腥味，但沒有絲毫的松動。
“沈君皓，我不會放過你的，如果小朝夕有事，我要你的命來償！”
“不，你不配用命來償，太臟了。”
過后她又憤恨的說，將他推開。
她的這些話，對沈君皓就是最殘忍的報復。
償命，她都嫌臟。
“熙熙，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和林曦什么都沒有發生，都是她……”
“是啊，都是她。”趙顏熙接過他的話，視線掃過他手背上的血，一臉的冷漠，“如果你能早點遠離她，不給她一點希望，她能近你的身嗎？”
“說到底，還是你的舊情難忘給她希望，給了她下手的機會！”
“是你，都是你！”
“我怎么就瞎了眼愛上了你！”
都說男人最忌諱女人說瞎了眼，沈君皓也不例外。
可他這會竟也覺得，是她瞎了眼，愛上了他這樣的人。
害她承受這么多。
他太混蛋！
沈君皓知道再說下去，她會更激動，他不忍心傷害。
醫生說熙熙的精神狀況很差，再受到刺激會出問題。
他很害怕！
“你先休息，我出去抽根煙。”
“沈君皓！”
趙顏熙突然叫住他，淚眼婆娑，“小朝夕真的沒救了嗎？你那么厲害，就不能想想辦法？”
“還是你根本沒想救她？”
“熙熙，我也是孩子的父親，你以為我不著急，不擔心，不會心痛嗎？你別這么想我好不好？”沈君皓哽咽，紅了眼眶，“我會盡力。”
他真的盡力了，這十天他還飛過Ａ國兩次，見證了小朝夕的掙扎和折磨。
作為父親，他不忍心。
當時他也想放棄了，醫生也說，讓寶貝好好的走吧，太受折磨了。
半夜，小朝夕心臟驟停，走了。
趙顏熙瘋了，要跟著一起去。
沈君皓沒讓她再見小朝夕，怕她承受不了。
可他還是沒能攔住她。
醫院的頂樓，秋風瑟瑟。
趙顏熙穿著病號服站在露臺，心冷如冰。
小朝夕走了，她再也沒任何留戀了。
“熙熙！”
沈君皓還沒從失去女兒中的痛緩過來，就得到趙顏熙要結束自己的消息。
他的世界崩塌了。
醫生說，趙顏熙精神上出了問題，需要配合治療。
但是她不配合，沈君皓也不能逼著她，想著等她出院養好了再說。
他知道她承受不住，會崩潰。
“你別過來，沈君皓！”趙顏熙望著他。
黑夜里她看不清他的臉，卻刻骨銘心。
“你不配過來，下輩子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走。”
“我不想我下去還留著關于你的記憶，沈君皓，我求你走吧。”
就連結束自己，她也不想再見他一面。
該是有多恨。
沈君皓痛得無法呼吸，黑夜里他看著她，那般崩潰絕望，他不敢往前一步。
“熙熙，你下來，我同意離婚。”
“只要你好好的活著，你讓我做什么都愿意。”
趙顏熙的神色有所松動，但是她說，“我要你死，你去陪著小朝夕。”
氣氛驟冷。
“你下來，我去死，我去陪著她。”他說，沒有猶豫。
趙顏熙搖頭，痛不欲生。
她說的是氣話。
沈君皓沒有資格陪在她女兒身邊。
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沈君皓的手機接收到了信息，救援已經準好好，即使趙顏熙跳下去也不會喪命。
可他還是不想她冒險。
為了她的安全，他愿意犧牲自己。
“熙熙，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當初的那個孩子是我做掉的，我以為是郁景知的孩子，一直都在找機會做掉，你還不知道吧！”
趙顏熙一聽瘋了，“不，不，沈君皓……”
“你就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不想給孩子報仇了嗎？”沈君皓心痛欲絕的說著這些話，“我就站在面前，你過來，就能給死去的孩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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