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狼人狩獵法則 > 第五十章 圣職的陷阱
  活祭并不會影響人的記憶,但向水澤仙女進行活祭就不一定了。

  這類生物有著撥弄命運之弦的能力,活祭品被她們容納入身體后相當于成為其命運的一部分,自身的存在也會錯亂,這也是為什么盜墓賊的同伴不再記得他的原因。

  克雷頓能夠記住他,不僅是因為他是“主祭”的緣故,還因為他的精神與月相系。

  而唐娜則是擁有獨角獸的祝福,才免于忘記這件事。

  若非如此,則需要強大的靈視才能穩定自己的記憶。

  “好吧,這的確是個重大失誤,但看在它沒有發展的很壞的份上......”

  克雷頓沒有再說下去,而朱利爾斯對這樣的回答十分不滿,但也無從計較。

  自己的雇主雖然因著突發奇想做出這樣的事來,但結果卻給予了正面的反饋,如果他沒有向阿德萊德所在的河流獻上活祭,讓阿德萊德蘇醒,那么他們可能要到很晚才能與這位水澤仙女相遇。

  “我們需要你幫個忙。”唐娜對阿德萊德說。

  “找出這條項鏈的主人,或者你有辦法解決我身上的運勢異常。”克雷頓抖了抖手里的項鏈。“你畢竟接受了我的祭品,該為我做點什么。而且....我懷疑你對它的了解并非一無所知。”

  他懷疑阿德萊德在說謊。

  仙女接受了活祭,她必須回報,這是規矩,因為在自然靈性的層面有著約束。

  然而水澤仙女依舊面無表情,活像個服飾店展臺上的木頭模特,她沒有否認克雷頓的想法。

  “抱歉,但接收你們的召喚已經算是我的付出了,教會的人試圖在我聯系上這片水土之前將我逮捕走,所以我原本打算在水底隱居,再也不出來,我的每一次出現都冒著風險。”她沒有再說下去,可已經表達了自己的需求。

  “要是你來做生意,沒多久就能致富的。”克雷頓冷笑起來。

  阿德萊德的年齡和唐娜差不多,不過是個小姑娘,他本該生出一點慈心的,但運勢的變化危及家族,也包括唐娜。他承擔了兩周的壓力,又在這段日子里殺了不少人,心里沒有可供“悲憫”棲身的余地。

  “請您不要這樣說,我也是迫不得已。”

  克雷頓不置可否:“那么請說吧。”

  “伱們既然已經查到了我的身份,那么是否可以告訴我,我的父親現在是否安好?”

  “他在你不再露面后與人同乘去了薩沙市,你的同鄉都以為他是去找你了。”克雷頓說到這里,對于阿德萊德的臉色多了幾分關注:“勞倫斯的兒子丹尼說你和一個外鄉人走了,去了城里結婚,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這么說的嗎?哦,他一定是為了掩護我而撒謊,我們之前一起長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知道我身上發生的變化。還有我面臨的威脅。”

  說到這里,阿德萊德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實不相瞞,我的請求正和丹尼有關,要是你們見到他,就請他來河邊,我最后還有些話想對他說,這算是一次道別,因為我馬上就要離開熱沃了,但身體還處于新生的狀態,上岸會讓我變得虛弱,也可能被教會的人發現,所以我想要拜托你們替我做這件事。”

  克雷頓沒有解釋城里教會的人已經離開了,他直接答應了下來。

  “我還有一個問題,路易斯教士的兒子塞萬也失蹤了,不過他的槍留在了河邊,還擊發過一次,或許你看到過他身上發生的事?當然,我是替路易斯教士問的這個問題,你要是不愿意回答可以保持沉默,我不想為他付出什么。”

  這一次,阿德萊德回應的速度有些慢,不過還算是做出了一個有效的答復。

  “或許他是聽說了丹尼編造的借口,所以和外鄉人決斗了吧。”

  “你有沒有看到他的尸體?”

  “沒有。”

  阿德萊德的表情無動于衷,真像個馬戲團里的傀儡。

  克雷頓用同樣具備非人特質的黃眼睛緊盯著她的臉,同時右手拇指在項鏈上那象牙雕琢的少女面額上摩挲著。

  水澤仙女不是很能忍受這種凝視:“先生,如果您沒有別的問題的話就離開吧,我想我沒有別的話可以和您說了。”

  “我倒是還有一個問題。”唐娜和她的叔叔一樣緊盯著阿德萊德:“為什么你不愿意露出自己的身體呢?據我所知,水澤仙女雖然不喜歡干燥的環境,但還沒有脆弱到只能在水面上把頭露出來的地步。”

  平靜的河水在上午的陽光照耀下微微搖晃起來,水浪如同火車啟動般加快了涌動的速度,拍擊河岸的聲音越來越大。而女巫和水澤仙女在干濕的交界線兩邊對視著。

  阿德萊德將目光投向她——盡管水澤仙女的湖綠色眼球沒有瞳孔,但他們還是能這么感覺到。

  “嗯——因為我沒穿衣服。”阿德萊德說。

  這個回答再合理不過了。

  就在克雷頓一行人愣神的時候,她迅速下沉,消失不見了。

  水澤仙女不愿意再見客,他們只好往回走。

  走到一個水澤仙女也絕對無法察覺的距離之外后,克雷頓刻意在路上放慢了腳步,他看到少女抿了抿嘴唇。

  “我不相信她。”

  “沒關系,我也不相信她,但要找到一個能夠互相信任的合作對象本來就是一件困難的事。”

  克雷頓看著唐娜因寒冷而泛著青白的臉色,輕輕嘆了口氣,然后把自己的圓頂禮帽摘下按在她頭上。

  紅兜帽上加一頂黑帽子看起來很奇怪,但的確讓唐娜暖和了一點,她因為頭頂的受力縮了縮脖子,疑惑地轉頭看去,克雷頓臉上的表情是她之前從未見過的,隱隱令人恐懼,不過那樣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逝。

  她所不知道的是,或者說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叔叔并非一個好人。

  克雷頓公平地懷疑每一個陌生人。

  他見識過許多狠角色,也知道心理不夠強大的人會如何表現,因此盡管阿德萊德偽裝得很好,他還是能看出這個小姑娘對于他們的到來十分恐懼,因此對自己,還有他們需要的消息都有所隱瞞。

  她有求于他們,而且不敢讓自己的利用價值消失得太快。

  那些強硬的語氣和冷靜的態度不過是面對外來者的偽裝而已,阿德萊德沒有把握對付他們三個人。

  壓力和狼人的血液催化了克雷頓原本就有的易怒品質,如果不是唐娜在這里,他甚至不會猶豫。大可以為了效率而使用更...不那么柔和的手段從阿德萊德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比如用對方去了城里的老父親做威脅,并且沒有任何懺悔之心。

  這么做當然是可恥的。

  克雷頓看到唐娜才想起來這點值得羞愧,他試圖反省,但目前竟沒有找到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于是決定暫時擱置這些想法,以一切正常的態度繼續下去。

  唐娜看到叔叔的臉色變化,因為缺乏對他的理解而做出了誤解,開始解釋自己懷疑阿德萊德的原因。

  “水澤仙女不是您這樣的暗裔,她們也并不是月之眷屬,暗月是不會促進她們的力量回歸的。仙女的子嗣如果想要重新激活自己的血脈,也有相應的辦法。”

  “通常她們會想辦法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和自然重新溝通。但還有一種辦法......在水中死去的仙女后裔有一定概率能喚醒力量。不過這通常不是出于主動嘗試,而即使成功,她們也會變得邪惡偏激。比起正常的水澤仙女,她們的身體在新生后仍會帶有尸體的特征,不過現在是冬天......”

  唐娜說到這里又有些沮喪。

  寒冷會抑制腐敗,一般的外傷又很容易掩飾,即使阿德萊德同意向她展示自己的身體,她也未必能分辨出對方是否是正常的水澤仙女。

  “邪惡嗎?”克雷頓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這個笑容被當做理解,唐娜松了口氣,抬手將叔叔的帽子又往下拽了拽。

  “所以我們接下去要去哪兒,找丹尼嗎?”

  “不,那是之后的事。你不是要知道我們在你不在的時候做了什么嗎?”克雷頓的步頻稍微加快了點,朱利爾斯很快從他的朝向而悟出了答案,但也沒有告知唐娜的想法,他期待這個小巫師看到更多尸體時的表現。

  可惜克雷頓始終為家人保留了一份溫情,不會將驚嚇當做給侄女的禮物。

  “我們在那個下午殺了五個人,將尸體藏在林子里,但馴獸師的尸體被不知道什么東西翻了出來,所以我們現在要先去檢查其他尸體是不是也被發現了。”

  克雷頓眼下遇到的麻煩可不止一個,樁樁件件都需要他親力親為去調查。

  “您殺了五個人?!他們都犯了錯嗎?”

  唐娜的聲音有些顫抖。

  哪怕她一直自認為不會在戰斗時退縮,但她的兩手干凈,也不曾見過別人殺人,自然不會對死亡產生適應力。

  她能接受自己的叔叔因為私人矛盾殺了一個人,可是在一個下午就殺了五個人,她想不出這種情況會如何發生,這讓她心跳猛烈,不知道該怎么看待克雷頓是好。

  朱利爾斯看到她這樣,突然生出了幾分同情心,解釋道:“這五個人是一伙兒的,就是那個馴獸師所屬的巡游馬戲團,不過這只是他們明面上的身份,他們私下還是賞金獵人,為了錢什么事都肯做,包括對競爭對手痛下殺手,不過這回他們撞上鐵板了。”

  “并不是全部人都是我們殺死的。”克雷頓走在前面說,他寬容地給朱利爾斯分配了一份戰功。

  朱利爾斯也想起來了那個牽連到他們的倒霉蛋:“是的,有一個人不是。”

  “哪一個不是?”為了跟上他們的速度,唐娜一邊小跑著一邊問道。

  她看到叔叔的腳步逐漸放緩,最終在一顆極為粗大的枯樹前停了下來。

  克雷頓抬頭打量了一下樹冠的形狀,又嗅了嗅附近的氣味,然后在她的注視下再次邁開步子上前,將手伸進那看起來深不見底的樹洞,一把將里面的尸體拽了出來。

  “就是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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