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狼人狩獵法則 > 第五章 活...死
  生活就像一灘死水。

  死水放久了,里面也會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垃圾。

  克雷頓拿著蠟燭為地窖照明,他黃褐色的眼睛只受了一點光便在昏暗中閃閃發亮。

  地窖的頂端掛著許多鐵鏈鉤子,他用它們掛起生肉,防止老鼠偷吃。

  但這防不住人。

  一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對著啃食著吊起來的凍肉,肩膀聳動,咀嚼聲連綿不絕,肉塊連著的鐵鏈也簌簌抖著。

  克雷頓之前做出過圣杯會有操控活死人能力的猜測,現在也證實了這一點。

  那些半生半死的家伙生前受盡折磨,死亡比他人更痛苦,因此亡魂被束縛在腐爛的尸體上滿懷怒火,巫師知道怎么把它們喚醒為自己效力。

  據說它們渾身散發腐臭,在食譜上和狼人相似,饑餓感更是永遠得不到滿足。

  會被生肉吸引就是這個原因。

  但克雷頓從來沒想過對方會在生肉面前失控。

  監視任務還沒完成就開始偷竊了,一點敬業精神也沒有。

  感受到光線的變化,咀嚼聲停下了,那個男人轉過頭來,露出一雙玻璃珠般無神的眼睛和沾滿血跡的嘴角,

  克雷頓記得他的氣味,因為在劇場里有見過。

  “你在這里干什么?再不出去我要叫治安官了!”

  按理說活死人是不能說話的,但克雷頓在劇場里看到對方時他還蠻活躍的,能做出復雜的表情和動作,所以姑且嘗試了交流。

  活死人沒有說話,它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稍微屈膝用力,隨后猛撲了上來。

  克雷頓抬起空著的右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止刀刃傷到自己。

  活死人的力氣比一般男性大很多,如果是以前的他,應付起來可能還比較吃力。

  但對于已經成為狼人的他來說,活死人的這點力量絕對不夠掙脫他的桎梏。

  已經失去人性的怪物沒有因為右手被制住就放棄,它左手反過來抓住克雷頓的手腕,然后張口咬了過去——牙齒意外的整齊。

  克雷頓沒有讓它得逞的意思,他腰身一轉,將重量轉交給右腿,左腿微抬,對準活死人的膝蓋就是一個快而有力的側踹。

  脆響之后,活死人的右腿橫向翻折過去,

  它失衡后的身軀一歪,沒能咬中克雷頓的手,但還是抓著他的右手緊緊不放。

  在克雷頓的左手上,蠟燭上的渺小光焰隨著氣流擾動快速閃爍著。

  克雷頓雖然有夜視能力,但這只是他的眼睛更容易聚光而已,在真正沒有光線的地方,比如地窖里他仍然看不清,所以還是要帶照明用具。

  如果蠟燭不慎熄滅后對方還能自由行動,那他將陷于不利的局勢。

  不能留手。

  做出決定后,他緊握蠟燭的左手高舉,被抓住的右手卻猛然往回抽,讓已經失去一條腿行動力的活死人向他這里傾倒,然后切換重心,用左腿站定,一記膝撞從右往左重重轟在對方的太陽穴上......

  尸體栽倒后,地窖內陷入一片黑暗。

  克雷頓的動作幅度太大,蠟燭還是熄滅了。

  他在黑暗中把還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解開,接觸時感受到了遺留余溫的柔軟皮膚,頭腦頓時一片空白。

  他記得,在傳說中,活死人的身體是冷的......

  ....................

  次日上午,

  從圣梅隆教區的治安署出來,克雷頓的心情史無前例的糟糕。

  治安官不是全職,而是兼職,由市民自行選舉,因此權力不大,執法方式也松緊不一。

  他作為人脈廣泛的古董商,在市里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與人交惡,因此治安官們甚至沒有去他家里,就已決定了他的清白。

  那個死掉的人因為非法入侵,而且行為有暴力傾向,即使死了也不會判他謀殺。

  但事情不是這樣算的。

  干掉一個立場鮮明的敵人,他不會有任何愧疚,殺死一個精神不由自主、被幕后邪惡控制的人則是另外一回事。

  這個人生前很可能是個正派人,現在卻背負著罪名死去。

  這都是圣杯會的罪過。

  他在街上找到來時乘坐的那輛黑色公共馬車,拉開車門坐進去。隨著他的腳踏上踏板,車廂一陣晃動,里面的另一位乘客卻動也不動。

  前端一直瞇著眼的車夫睜開眼睛,抓緊了手里的韁繩:

  “先生,您想去哪兒?”

  “去圣莫....不,就這個教區的教堂。”

  “遵命。”

  馬車夫一揚韁繩,拉車的駑馬揚蹄,車輪隆隆轉動,碾過泥水,在擁擠的行人中引起一陣雞飛狗跳。

  在羅倫戰爭結束后,薩沙市進行過一次規劃重建,將城市街道拓寬了不少,但當尋求工作的外來人群涌入后,街道的寬度又一次落后了。

  馬車外邊擁擠的人群就是最好的佐證。

  克雷頓要把尸體交給神職者們處理,希望他們能發現死者的異樣。

  他被克雷頓殺死的時候明顯還是活人,但身上卻有腐臭味,也會被生血肉吸引,這很不尋常,也是讓克雷頓產生誤判的原因。

  克雷頓等不及翠緹絲的回信了,他需要立刻就能出現的支援。

  之前他沒有讓喬尋找白教的援手,就是因為當時還只是懷疑,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驅逐對方,而且他和喬都有不想接觸白教的理由。

  一個是有兄長拐走修女當新娘的狼人,一個是早些年本地知名的無信者混小子。

  考慮到還可能引起外交糾紛,本地的神職者幫誰都不好說。

  現在不一樣了,圣杯會邪惡的證據以一個合理的方式留了下來,只要暴露出來,任何人都有理由攻擊他們,并且不會懷疑克雷頓的狼人身份。

  被瘋子闖到家里襲擊,迫不得已失手反殺。

  因為和圣杯會沒有直接聯系,他現在簡直是完美受害者。

  馬車在鬧市行駛了近一個小時,教堂紅色的尖頂才從天邊出現。

  克雷頓都沒想過,當他看到白教代表性的劍十字標志時會有那樣的舒心感。

  傳說中光明神卡羅拉在創世之后賜予了天使圣劍,令祂們守衛這個世界。崇奉卡羅拉的人們便以圣劍十字為祂們的標志。

  即使去除上古不可考證的歷史,劍十字存在的時間也至少有三千年了。

  克雷頓不信教,但他能感受到歷史的厚重。

  今天是工作日,這片街道就冷清了很多。

  他從馬車上下來,站到教堂敞開的大門前向里看,但并不進去。

  他可是個狼人,萬一教堂里有類似審判庭主教戒璽那樣可以令其強制變形的神力庇護,那他的社會身份從此就完了。

  里面穿著黑色法衣的年輕神父善解人意地主動走出來:“孩子,你需要什么嗎?”

  克雷頓摘下帽子,濃密的胡須和高大的身材都證明這個男人并不好惹:

  “我想要懺悔,我殺了人。”

  年輕神父猛然瞪圓了眼睛,長大嘴巴。過了幾秒反應過來后左右張望一遍,確定旁邊的街道上暫時沒什么人才松懈:

  “孩子,我們有專門的懺悔室,你不用站在公共場合提及這樣的事。你跟我過來.......”

  克雷頓憂傷地搖了搖頭:“不用了,神父,我這次來也把他帶來了。希望您能在教堂后面的墓園里給他舉行一次葬禮。”

  他一招手,馬車夫就跳下來,從車廂里拖出一具尸體,像是扶醉漢一樣走過來。

  車廂里放置尸體當然是很晦氣的一件事,但這位客人給得太多了。

  太囂張了.....看到尸體后,.神父感覺自己的臉無比僵硬。

  因為懺悔的絕對保密原則,確實有很多罪犯會面對神職人員吐露自己不可告人的發指罪行,但這么囂張,殺了人還把尸體送來的,這個人還是第一個。

  看出了神父的誤解,克雷頓解釋道:“這是一次不幸的遭遇,這位先生在昨晚闖到了我的家里,因為當時視野并不好,我誤以為他是入室行竊的強盜,便做出了反擊把他打死了。事后點了燈,我才發現他什么都沒有拿,唯一做的事是在啃廚房里的生肉。”

  “我想,他可能只是害了瘋病,沒有傷害別人的心思,而我卻殺了他......當然,我已經去過治安署報案了,治安官都知道此事。”

  神父稍微能理解他了,他一臉悲憫,在胸口點了四下畫出劍十字圣徽:

  “孩子,這只是一個誤會,無論誰處于你當時的境地都可能這么做,我想他一定會原諒你的。不過我們不能就這樣處理尸體,你畢竟不是他的家屬,應該將尸體運送到治安署,等待他們尋找遺體的親人,之后再由他的親人安排葬禮。”

  克雷頓誠懇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心中的負罪感一直在折磨我。您放心,在前往治安署之前,我也已經帶著他去了照相館,為他拍了許多角度不同的照片。那些照片我都送到治安署了,即使沒有尸體也可以還原他的長相。”

  一切他都打點好了,就需要白教的神職者為尸體做一次檢查。

  據說白教之所以要掌管墓園,為尸體做圣洗,也有防止活死人尸變的緣故。

  這具尸體雖然死了沒多久,但身上也有腐臭味,這種奇怪的現象一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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